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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没有“耕田”的工具 ...

  •   春日宴,是为未有正夫的贵族女子举办的宴会,为的是让她们能够在惜花节时能够挑选出优秀的丈夫。

      参加春日宴的男子皆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得到女子的喜爱。

      这于是就有了个不成文的规定,男子需要亲手在延山上摘下一朵最美的花献给自己心仪的女子。在宴会开始前,男子用小巧袖珍的竹篮将新摘采下来的花、献给爱慕女子的信与精致小物装在一起交给负责的宦官,期盼能够得到回应。

      这延山也不高,上下只要一个时辰,且春日宴就在延山下潜香园内举行。

      虽说延山不高,却向东绵亘蜿蜒,似无尽头,山中无高大繁茂的树木,却大多是各类娇艳或清丽的花草。也有花木,零零散散落在山间,错落有致,因此又被成为花山。

      这山中,一年四季皆有不同的花朵盛开,山间总有似有似无的香气,令游人心旷神怡。

      今日登山的皆为参加春日宴的男子,听闻摘得的花位于山中的位置越高,得到女子回信的机会越大,男子们都卯足了劲往山上跑,生怕有人将最高处的花采走了。

      当然这一群人中自然包括了苏舒一行人。不过大多人都已到山顶了,他们还在山脚下。

      苏舒一脸生无可恋地被苏莲拉着往山上跑着。

      她由最开始的怀疑人生到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别。

      莫非前面十多年她其实都在做梦,就像庄周梦蝶,实际上她在现实中是个男子,在梦里才是女子?但是她好像也没有那个“工具”啊。

      ……

      在马车上时,她就被岑渊和苏莲二人给说懵了。

      当时岑渊,也就是岑瑶的大哥,说的话她差点气岔气。

      “你说我不明显??”

      “那你且说说看哪儿明显了。”岑渊好笑地看着苏舒,他们本在同一书院念书,苏书他是认识的,怎么看都是个男子。

      “哪都明显,好不!”

      “比如?”

      “比如我有胸!”说完,苏舒还挺挺胸,想让它看起来明显些。

      三人齐齐看过去,只见苏舒胸前一马平川。

      “……”

      “还有我的声音!”

      “大哥,你不过是声音比以前尖了些罢了……”

      苏舒那日醉酒又吹了风,声音是比以往粗了不少。

      “你们看,我没有喉结!”苏舒抬头。

      “苏家男子喉结向来不明显……”苏莲沉默了好一会儿,又说:“大哥你为啥这几日非得说自己是女子呢……你从小到大不都觉得自己是个能日天日地的男人么,怎么变得这么娘炮了。”

      “……”苏舒沉默了,这苏莲是专门来给她拆台的是吗,她哪儿来的工具日天日地。

      苏舒又举例了身高等各方面的例子,皆被二人否定。

      岑瑶安慰道:“大概是书院饭菜太难吃饿瘦了,你想别太多了,就是瘦了点、矮了点、娘了点,性别还不至于会变,实在不行,就多吃点……”

      “……”您介是人话?

      最后苏舒苦恼地左思右想,手指紧紧绕动着衣袖,脸有些发烫,闭着眼认命放出大招,“我其实没有‘耕田’的工具!!!”

      苏莲和岑瑶听后面面相觑,而岑渊听懂了,遂略微仰首大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马车上仅能坐四人,她与岑渊同座一面,岑渊俯下身,脸停在苏舒耳旁,带着笑意轻声说道:“苏大少爷大可不必如此,这男子与女子其实都一样,身体不过就是个躯壳罢了,那玩意儿有与没有,都一样,看开点。”然后略带遗憾地拍了拍她肩膀。

      苏舒气炸了,转头瞪他一眼,岑渊的话说着像是安慰她,其实也是不信的,还戏谑她,就像在看什么令人发笑的好戏。

      岑渊此人苏舒是不认识的,她记得岑瑶并无兄弟姐妹,乃是家中独女。但如今却又冒出来了一人——岑渊,此人长得清新俊逸,但眉目与神情中却不知怎的带了丝妖媚,与他今日所穿的一袭红衣似血一同看来,就如同是在满池白莲中盛开的红莲,清丽脱俗又妖艳动人。

      如果不是他这长相,就凭刚才岑渊说话的语气与神态,苏舒一定会一拳打过去。

      ……

      直到下车之后苏舒一直都在疑惑,她果然实在做梦吧?又或者是她难道真是个男人,不然为什么连自己的好友与“妹妹”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女人。

      以及……她妹与岑瑶为啥是个男人,还有那个不知从哪个角落出现的岑渊又是谁。

      为了证明自己的性别,苏舒一把抓住了一位晚到的陌生男子,问:“这位公子,您瞧着我像个男的吗?”

      那个男子惊悚地看着她,仿佛在看神经病,抹下她的手,边赶路边说:“毛病么,不是男的,你能是个女的?”

      一溜烟人跑没了。

      这一幕,又把岑渊给逗乐了,心想他之前怎么没看出这苏舒个“人才”。

      耽搁这么一会儿,苏莲嫌她走太慢,和岑瑶走远了,留下她与岑渊一同走在人群的最后。

      “……”

      屮,她作为女子这么失败?

      苏舒生平第一次骂了脏话,虽然是在心里。

      两人并排走着,不远处,一个简朴的凉亭静静立在道路旁,由草木搭建而成,四周围绽放着的各类艳丽花朵,显得略有些不和谐。

      由于春日宴,这亭中并无人,苏舒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休息,将手中的小竹篮搁在了地上。

      她寻思自己又不喜欢女人,去摘什么花,不如坐着歇会儿,理清思路。

      令她没想到的是,岑渊也跟着她走进了凉亭,身体依靠在柱子上,侧着身子,一手搭在栏杆上,支起一腿,微微别过头,像是在赏花一般。

      从苏舒的这个角度看过去,仅能够看见他半张侧脸,青丝由鲜红发带束着,略微松散,红衣飘逸,似仙似妖。苏舒有点看呆了,不知是他美,还是他身后的花美。

      岑渊察觉到了苏舒了视线,回头,四目相接,苏舒有点不好意思的别开了头。

      “好看么?”岑渊笑着问道。

      “不好看。”

      苏舒挺喜欢记仇的,即使是每次没几天就忘了。但是刚刚岑渊就拿她开涮,这会儿怎么说也不能承认。

      “呵……是吗。”

      “真的丑。”

      “……”

      岑渊是极讨厌他这张脸的,这张脸除了让他觉得恶心之外,什么也没带给他。他作为男子,那些人却带着欲望以令人厌恶的眼神看着他,令人作呕。如今他已经渐渐习惯了,像苏舒这般看着他的人数不胜数,女子如此,男子也是如此。

      不过这人倒是变得有趣了。

      岑渊起身走了过去,坐在了苏舒身旁。

      ……

      苏舒不知道岑渊做在她旁边做什么。他要坐在她旁边,又不能赶他走,坐着就坐着吧。

      只是现在她的脑袋要炸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她会在这儿?这个地方是她的家么?娘在家中怎样的?会不会被欺负?

      无数地问题占满了她的脑袋,要是这一切是梦就好了。

      苏舒看着岑渊,有些出神,要不让人打她看看痛不痛?都说在梦中打人都是不痛的,但她自己又下不了手。

      于是她纠结了小会儿,开口道:“岑渊?岑公子?”

      “嗯?”

      “可不可以拜托你件事儿?”

      “什么事?”

      “你可不可以打我几下?轻轻地就可以了……用一点点力就好。”

      “……行。”

      岑渊活动了下手臂,他还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的请求,不过既然有人主动讨打,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就顺着苏舒的意思,给她几拳呗。

      岑渊举起右手准备给苏舒来那么几下,手都快挨上苏舒的脸了,但又觉得哪里不太对,这家伙现在这么瘦弱,指不定他这一拳下去她人就飞了。

      他干脆在打中前止住了,手移到了苏舒的额头之上,指尖一弹,轻点了她的额头。

      “啊!”好痛!苏舒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上半身往后倾了些许。

      完了,自己真的没在做梦!她又穿了!屮!

      “……你可还好?”岑渊收了手,他寻思自己也怎么没用力,这人怎么还往后躲?作为男子也太弱了。

      “还行……”除了自己有点想哭以外。

      她还能回去吗?苏舒想到,要是永远回不去了怎么办?谁来帮她娘呢?苏莲胆子小,那柳娥不欺负她就算好的了。

      要怎么办呢?

      她那日的想法不过是玩笑话罢了,她从未想过在这样的世界生活过。

      岑渊一言不发地看着苏舒,见苏舒咬着下唇低下了头,似乎在伤心,让他有莫名点心虚,他不过是手指轻轻弹了一下而已。

      ……

      此时离他们到这延山也过了许久了,陆陆续续地人大部分都下山了。

      岑瑶与苏莲也在山顶采了花下了山来,见到苏舒与岑渊二人居然还在山脚不远处,小竹篮中也是空无一物,还坐着看风景。

      岑瑶拿起他大哥的竹篮,皱眉问道:“大哥,你怎忘了父亲的嘱咐?”

      岑渊没说什么,略带嘲讽地笑了一声,抬手从树上扯下一朵花,随意丢进了竹篮里,还顺手给苏舒也薅了一朵下来。

      “……谢谢。”

      看着岑渊白皙的手中放着的花,苏舒其实想说:可以有,但没必要,要是有女人看上她那才麻烦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没有“耕田”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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