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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你也想我了,对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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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志飞和杨至简建立了这种信任关系后,他又给杨至简引荐了不少熟识的老友。其中就有一个人,竟然还跟杨宇辰有不少牵连。
那是承接王志飞酒店项目的土建安装负责人,叫孙鹏程。
几人是在一个KTV见的面。
那人四十来岁,颇有些张扬的气势,正抱着一个小姐左亲右亲的。看到杨至简后,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伸手道:“杨大少,你好啊,我是孙鹏程。”
杨至简配合地跟他握了个手。
其实杨至简很不喜欢这种KTV里抱小姐的习惯,一来他本就不好付费的这一口,二来,就算要抱,也得抱个男的不是?
旁边那几个人摇骰子喝酒的,玩得不亦乐乎,杨至简坐在一边,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李化繁了。
说不想,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他还在担心着李化繁的身体状况。
可是眼下,他还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王志飞和两个小姐都已经醉倒在一边了。
孙鹏程喝得东倒西歪的,还不尽兴,又拿了杯酒,坐到杨至简身边去招惹他。
杨至简笑着推拒了。
大概是真的喝多了,孙鹏程口不择言道:“拽什么拽,想当初你老子那个标,要不是我出面,他能成吗?成了之后,钱都是他拿的,我到好,只拿了两万块的辛苦费,凭什么?五个亿的项目,他能赚两千万,凭什么,我就拿了两万块?你还不是靠他那些贪来的钱养大的?”
这一番话,让杨至简听出了不少意思来。他决定要好好深入调查一番了。
杨至简跟孙鹏程碰了个杯,说道:“是我不识抬举了,甘愿受罚。”
说着,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孙鹏程被杨至简这么哄了几句,人就开始轻飘飘了起来,喝完酒后,继续说道:“还是你识相!比杨宇辰那假正经的老小儿好多了。”
杨宇辰又继续恭维了几句,然后试探着问道:“不知孙哥您说的那个项目,是什么项目?”
“就是,世纪集团的那个项目啊!世纪酒店!”
杨宇凡心中一惊。
那可是个五星级大酒店,当初也算是杨宇辰爬上院长之位前的代表作之一。他只知道世纪酒店是杨宇辰带的团队设计的,却不知道,还有其他的内幕?“
“世纪酒店,五个亿,是什么标段?土建吗?”
“就是土建!他伙同世纪集团的项目总经理和招标单位,限制三家入围,其实那三家,背后都是他一手操控的!谁家中了,钱都进了他和那项目总经理的腰包!”
杨至简为了多套些信息,又给孙鹏程倒了杯酒,哄他喝下,接着问道:“那你那两万块钱的辛苦费,是什么事?”
孙鹏程喝完酒,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大着舌头说道:“我当时不懂事,他叫我出面代表华晨公司投标,说成了有分成,我就去了,没想到,就拿了两万块!”
说完,孙鹏程倒了倒自己的杯子,发现没酒了,就到处找着酒瓶,杨至简忙帮他把酒杯又倒满了酒。
孙鹏程喝下这杯酒,完全不认识眼前的人是谁了,搂着杨至简的肩膀笑着说道:“告诉你个秘密,我呀,留了证据!就在我。。。办公室里。我就等着哪天。。。再好好敲他一笔!”
杨至简真是觉得今晚来对了,竟然被他搞到了这么大一个秘密,眼中闪过了又惊又喜的神色。
终于,能把杨宇辰给扳倒了!
把王志飞和孙鹏程分别送到酒店后,杨至简就把车开到了莘莘小区。
他看着楼上关着灯的那一间房,还是忍不住拨了电话过去。
已关机。
如果是往常,他肯定马上就放弃,开车回家了。可是今天,他有些兴奋地睡不着觉。
他下了车,摸着黑,走到了三楼,在那扇熟悉的门前停下了脚步。
他想听一听,门的那一头,到底会有什么声音。
其实他也觉得自己这样真的很变态。明明厌恶听到杨宇辰和李化繁在一起的声音,却忍不住还是想去了解更多。
或许他潜意识里还有一丝侥幸,觉得李化繁对自己,可能还有点情意在。
说不好会听到他和父亲的争执也不一定。
可转念一想,自己真的是太幼稚了。
李化繁连话都不愿意说,还争执什么呢?
可门里,突然传出了歇斯底里的哭喊声。
老小区的隔音并不好,在午夜传来这样的声音,一下子就划破了天际,显得特别突兀。
杨至简想都没想,直接从鞋柜里拿出备用钥匙,把门给打开了。
屋内一片漆黑。只有主卧的门缝底下透出来一丝光亮。
杨至简缓缓靠近了主卧。
他的心跳得又快又重,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似的。
主卧里传来像是要断气了一般的哭声。
他很害怕门背后,会看到杨宇辰和李化繁在一起。以任何一种姿态在一起,他都害怕。
杨至简捏住门把手,鼓足勇气,打了开来。
昏暗的灯光下,李化繁正窝在地板上,不停地抽泣着,手机的那一头正连着充电器,半吊在床头柜旁,屏幕还亮着。他用手使劲抓着地板,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击溃了一般。
杨至简愣了一瞬,突然反应过来,上前将李化繁抱进了怀里。
“繁繁,繁繁,怎么了?你怎么了?”杨至简红着眼睛万分焦急地问道。
李化繁像是遇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使劲抓住杨至简的衣服,将自己不停地往他怀里挤着,像是要挤进他的身体一般。
泪水很快就打湿了杨至简胸前的那一块布料。
杨至简抱着李化繁,不停地揉着他的背借以安抚他,一只手拿起了一边的手机。
屏幕上是他曾经发给李化繁的短信。
我很想你。
杨至简的心就像被石头砸中了一样,痛到不能呼吸。
这一段,是连他都不愿意回忆起来的过去。
他把手机放到一边,低头亲吻着李化繁的脸,将他的眼泪一一吸去,问道:“你也想我了,对不对?”
李化繁浑身抖个不停,使劲吸着气,却好像总是难以呼吸,紧紧闭着眼睛,一脸煎熬的模样。
杨至简把李化繁的腿放平,让他不要挤着腹部,又以抱婴儿的姿势抱着他,亲着他的嘴唇,说道:“别怕,别怕,慢慢来。”
李化繁不愿跟杨至简分开太远的距离,抓着他的领口,努力地扬着身子,想要贴他更近一些。
杨至简将李化繁抱得更高了些,自己也弯下身子,把脸贴在他的脸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是越来越严重了吗?还是一直都这么严重?
为什么都这个样子了,家里竟然没有人???!!!
李化繁好不容易才把气给捋顺了,他睁开眼睛看着杨至简,眼神里全是恳求,眼泪就那么直接涌了出来,顺着太阳穴留到了耳朵根。
杨至简心疼得都快要死掉了,他明明能感觉到李化繁的绝望,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你想要什么?你到底想要什么?你想要的,我都给你。”杨至简的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李化繁努力地张了张嘴,喉咙里只发出了一丝干涩、粗糙、难以辨认的声音。
“对。。。不。。。起。。。”不知道用了多少的劲,李化繁才把这三个字说了出来。那声音简直破烂不堪,犹如刮在锈迹斑斑的铁块上样。
杨至简将李化繁抬起来放到自己的胸前,让他靠向自己,像摇婴儿一样摇着他,低声说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了。”
原来他那些无助的、疼痛的眼神,都是为了自己。
原来他的自我否定和罪恶感,也是为了自己。
可他却一直都不知道!
那一日,回到悦龙山庄后的记忆,突然又闪现了一些出来。
他记得当时,李化繁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冷漠地命令道:“来悦龙山庄。”
带着严重社交恐惧的李化繁,不能开口说话的李化繁,没办法思考的李化繁,究竟是以怎样的心情,以怎样的勇气,来到的悦龙山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而自己又是如何肆意地在他身上胡作非为,把他从里到外伤了个彻底,又将他送回到了这个冰冷的家里?
杨至简恨透了自己,他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李化繁的世界里,牵扯着他不肯放手,又一次一次地误会他,反复将他推回了深渊。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跟杨宇辰相比,他杨至简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带你走好不好?我带你走。”杨至简噙着泪水,抱起李化繁,想要带他离开这里。
李化繁伸长了手,回头看着床头柜。
杨至简顺着李化繁的视线看去:“你想拿什么?我帮你拿。”
“是要拿手机吗?”
杨至简把手机收好,可李化繁依旧伸着手。
他重新跪坐在地上,一手抱着李化繁,一手拉开了抽屉,左右翻找着。
很快,他就找到了静静躺在抽屉里的那枚戒指。
杨至简眼中的泪水再次涌了出来,他努力笑着给李化繁把戒指戴上了。
李化繁看着杨至简的手,眼泪掉个不停。
杨至简赶紧亲着他,温柔地哄道:“我的放在家里,我今天出来得急,忘记戴了。是我不好,回去马上戴上,好不好?”
李化繁把眼睛看向了杨至简身后的衣柜。
“还有什么?”
杨至简将李化繁的双腿放在地上,搂住他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打开了衣柜门。
柜子里,属于李化繁的衣服,只有杨至简曾经见到过了几件薄衫,旁边是他跟自己见父母时穿的那套衣服。杨至简朝衣服裤子口袋里翻了翻,取出了那张门禁卡。
李化繁伸出手来,迅速把门禁卡抢了回来,紧紧捏着,贴到了胸口上。
“我不跟你抢。都是你的。”杨至简颤抖着声音,宠溺地说道。
待东西拿完,杨至简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李化繁的胸前,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真的是,越来越轻了。
杨至简抱着李化繁迅速下了楼,将他放进副驾驶座位中,系好安全带,关上门,自己坐到了驾驶位上,驶离了莘莘小区。
一路上,李化繁都面朝杨至简坐着,一双手捏着门禁卡,还紧紧抓着他放在操纵杆上的右手。
杨至简把车开到路边暂停了下,替李化繁调整了下安全带,不会勒着他,问道:“疼吗?”
李化繁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杨至简,一双手也一直抓在杨至简的手上。
杨至简笑着说道:“我不会走的。”
他凑上去亲了下李化繁的嘴,回过头去继续开车。
终于回到了悦龙山庄,杨至简抱着李化繁上楼,将他轻轻放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刚要起身走开,李化繁死死抓住了杨至简的衣角。
“我去拿毛巾给你擦个脸。”杨至简解释道。
李化繁不肯松手。
杨至简宠溺地笑了笑,说道:“好,不去了。”直接脱了衣服溜进了被窝。他撑着自己的身子,从床头柜上抽了张湿巾,给李化繁擦了擦眼睛。
肿得都快睁不开了,却还一直努力盯着自己。
杨至简给自己也擦了擦脸,笑着说道:“你看,把我也弄得哭成什么样子了。”
杨至简把纸巾丢到垃圾桶里,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越过李化繁的身子,从床头柜里把戒指翻了出来,又缩回到李化繁身边,把戒指递给他,说道:“你给我戴上。”
李化繁这才把眼睛挪到了戒指上。他大拇指侧依旧夹着门禁卡,食指有些僵硬地抵住了戒圈,往杨至简的手指上套去,整个动作,异常艰难。
杨至简一边轻声哄着“这个暂时先放在枕头底下,没人会来拿的”,一边把门禁卡抽了出来。
他发现李化繁的手指一直都呈现着奇怪的姿势,像是筋挛着一样,便给他揉了揉。
又冷又细。
李化繁在杨至简的揉弄下,手指还是没有放松下来。
“不能动吗?”杨至简担忧地问道。
他把李化繁的双手塞到被窝里,贴在自己的肚子上,给他暖和一下。然后又关了灯,搂着他的头,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脸上,说道:“宝宝,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