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禾路》小黑回家

22、第 22 章

　　“我不知道。”安芋摇头。
　　安芋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子一，她想起刚刚陆子一对她的态度，她不知道见了陆子一自己应该说什么，问什么...
　　*
　　安芋在家待了两天，就回了X市的公寓。
　　这间公寓是安芋工作后，安国中买的，八十来平的单人公寓，最主要的是离地铁站近，安保好。
　　安芋把行李收拾完，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给孟云打一通电话。
　　电话接通，安芋开门见山的说：“你知道陆子一现在的手机号吗？”
　　孟云那边声音有点嘈杂，说：“等着，我给你问问李世杰。”
　　安芋耐心的在电话这头等待着，没多久，孟云报了一串数字，安芋说：“你们在哪呢？方便见一面么。”
　　孟云说：“方便啊，我和李世杰在二环的商场，准备吃饭，你来么？”
　　“行，我马上就来。”
　　二十分钟后，安芋出现在餐厅。
　　“吃点什么？”孟云把平板递给安芋
　　安芋没有接，说：“你们点就行。”安芋坐在李世杰的对面，低着头，喝了一杯水，应该怎么开口呢...？
　　孟云戳了一下李世杰，李世杰说：“你是专门来打听陆子一的吧...”
　　安芋唰的一下子抬起头，餐厅晕黄的光打在安芋脸上，安芋点头，问李世杰：“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世杰说：“三年前。”
　　安芋想，也就是她大学刚毕业那会。
　　“你们一直有联系么？”
　　李世杰摇头，“没有，也是刚联系上。”
　　“你知道他现在做什么么？除了那个农家乐。”安芋又喝了一杯水，她害怕听到不好的词。
　　“搞IT。”李世杰把陆子一的名片给安芋，说“具体做什么我不知道，你也知道...”
　　听到IT，安芋没有感到意外，想当年他的英语那么好，现在人工智能是个好的趋势，选这个确实还挺好的。同时，安芋知道李世杰说的话的意思，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后，陆子一是真的变了个人。
　　安芋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就说：“你们两吃吧，我先走了。”
　　安芋走后，孟云问李世杰，“他有没有提起过安芋？”
　　李世杰摇头，陆子一好像害怕想起这个名字。
　　安芋走在街上，看着手里的白色卡片，默默的拿起手机，点开通讯录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输进去，最后的备注【陆。】
　　周五下午，安芋刚下班，就回了泾城，她有直觉，陆子一今天会回泾城的农家乐。安芋到时，听见服务员说，“你好，请问您是吃饭还是来...喝茶的？”服务员怎么看安芋都不像是来喝茶的。
　　安芋随便找了一个两人桌，说：“我来找个人。”
　　“是在那个包厢？我带您进去？”
　　“他叫陆子一。”安芋仰头看着服务员，说“他现在在么？”
　　服务员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好意思，我们老板现在没有时间。”
　　安芋不紧不慢的说，“不着急，我等着他。”
　　服务员走后，安芋就静静的坐在凳子上，盯着正对面的楼梯...陆子一从二楼下来，一眼看到了安芋，但是没正眼看安芋，径直走了出去。
　　安芋看到陆子一，马上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叫了声陆子一。陆子一最终还是不忍心，停下脚步，转头冷淡的说：“有什么事出来说。”
　　安芋现在的打扮还是上班穿的那身，简单干净的白T恤，外面套了件小西服，黑色的小皮鞋，和刚步入社会时的打扮相比，确实是没变多少。安芋背着包，脚步极轻的跟在跟在陆子一身后，陆子一走在樱花园停下，安芋也停下。
　　陆子一转身，正对着安芋，说：“说吧，什么事？”
　　安芋不知道从何开口，索性就说：“上次说的那事都不能在通融通融么？”
　　陆子一盯着安芋，冷笑说，“我这地方就这么好？这么吸引城里人？”
　　话随着风声传到安芋的耳朵里，安芋一时间不懂陆子一了，安芋说：“都说挺好的。”
　　陆子一不回话了，安芋找话，“行么？”
　　“有钱我为什么不赚？”陆子一又回到了那冰冷的语气，说：“提前预定要加钱，可以接受么？”
　　“加钱？加多少？”
　　“不多，一单50。”陆子一说
　　安芋没想到陆子一会说这样的话，她有点惊讶，吃个饭预定还得交钱？？？但是她最后还是选择说：“团购也不优惠么？一次□□完打折么？”
　　“没得商量。”
　　安芋心里所想的已经渐渐开始表露在脸上了，安芋还是强忍着，说了声好。陆子一掏出一根烟，点燃，烟雾弥漫在两人之间，他开口，“安芋，想说什么就说，我现在就是这么个人。”
　　这是重逢后，陆子一第一次叫安芋的名字，听起来是那样生硬，说实话，安芋现在想立刻转身走人，但是她做不到，毕竟，在樱花开放的树林里，站着的是她喜欢了很多年的男生，安芋语气也开始客套，“那......方便留个联系方式么？”
　　“当然可以，还请你以后多多介绍人来这边玩。”
　　“没问题。”又是职业化的笑容，安芋把号码输进去，不是那个已经存在的号，安芋保存【陆农。】她把手机装进包里，说：“那我就先走了。”安芋说完转身离开这个地方，走往停车场。陆子一看着安芋的背影，眼眸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一阵风吹过，樱花飘落......
　　安芋坐在驾驶座上，想着刚才陆子一说的一番话还有他的表情，她心里有点烦躁，不知道为什么陆子一怎么成这样了。
　　安芋开车往出走的时候，陆子一才从园子里出来，安芋往那个方向多看了几眼，对方好像察觉到她的目光，也看了过来，有那么一瞬间，目光在空中交汇，陆子一眼神匆忙闪开，安芋也没在意，回了泾城父母家。
　　安国中：“怎么今天回来了？”
　　安芋把包放下，摊在沙发上说：“嗯，有点事，明天一早就回X市。”安芋不知道当着父母的面，怎么提起陆子一这个名字，她揉了揉眉心；
　　李雅端出来一碗粥，递给安芋：“给，趁热喝了。”
　　“谢谢妈。”安芋接过粥。安国中见安芋脸色不太好，于是问：“最近公司是不是还挺忙的？”
　　“嗯，最近天天加班。”安芋想起来一件事，放下粥问安国中：“爸，你上次说陆子一的大姐回来过？”
　　安国中点头，“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没事，就挺好奇，都这么多年了，回来干什么？”安芋说
　　李雅接上话茬说：“听隔壁说是，有谁拿了他们家点钱，跑回来要钱来了。”
　　“要钱？”安芋说，“他们现在在还那一千多万么？”
　　“当初判刑下来时，说的很清楚，只要人还在，就得给人家把那些钱换完。”
　　“一千多万？黄小莉他们能换完么？”
　　“还不完就父债子还。”
　　今天下午陆子一说话的态度，安芋想到了这一层，，这么多钱，对陆子一来说简直就是压在身上的石头，谁见了都巴不得甩干净，但是现在安芋能肯定了......
　　安芋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回了X市。
　　李蕊说：“大早上的把我叫出来要我跟你去哪？”
　　“医院。”
　　“去医院干嘛？”
　　“我不是预约打宫颈癌疫苗么？人家一声说了，早上九点半之后就不打了！这家医院简直还傲娇的不行，我今天早上一路杀到X市的。”安芋说
　　“你预约的这个医院也是挺特别的。”
　　“对啊。不过现在还就这家医院有。”安芋说，“赶紧把这个打完就完事了，少了一桩心事。”
　　“也是。你也快26了。”
　　安芋瞪了李蕊一眼，“什么意思啊你？”
　　李蕊笑着说“人家都说，这个疫苗在发生/性/生活之前打最好，我的意思就是现在打挺好的。”
　　安芋打了李蕊一下，“你以为我跟你一样？”
　　李蕊嘁了一声，不再说下去。
　　安芋懂李蕊，也不在继续这个话题。
　　到市南郊后，安芋把车停在医院外面，两人刚进医院，安芋就看见不远处的推着轮椅的背影，逐渐与在J市的精神病院的那个身影重合了。
　　李蕊也注意到了，看着安芋，“是他么？”
　　安芋点头，不是陆子一是谁。前面轮椅上估计就是她二姐了。
　　前面的停住，安芋和李蕊的步伐也放慢了点，陆子一走在轮椅前，把女的腿上的小被子向上掖了掖，站起身时，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安芋。
　　安芋拉着李蕊快步走向前去，走到他跟前，礼貌性的打了声招呼，接着看向轮椅上坐着的人，安芋的心跟着揪了一下，读书那会，安芋见过几次陆子一的二姐，长得很清秀，有着一双桃花眼，很是勾人，但是现在轮椅上的这个人，瘦的几乎是剩下了骨头，轮椅上的女人开口问：“她---是--谁--？”
　　陆子一看了一眼安芋，少了以往的那种冷气，对轮椅上的人说：“以前的同学。”
　　女人木讷的点头，陆子一又说：“走吧，咱们得赶紧上去，待会医生等着急了。”
　　女人现在十分配合的点头。陆子一对安芋说了句先走了，推着轮椅就走了。
　　安芋听见李蕊说了句好可怜，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看着陆子一的背影，安芋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于我，你的背影好像刻在了我的记忆里，只要稍稍唤起，我便可以肯定，那就是你。
　　原来，在J市的那个人就是他。
　　他也去J大上学了么？
　　为什么不来找她？为什么不见她？为什么？

　　陆子一，从那时候起，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好，可是我见到你后，涌上脑海里的第一个词就是----事与愿违。
　　静默片刻，安芋对李蕊说：“他承受的真的太多了。”
　　压力、痛苦、外债、别人的眼光、还有他未来不明方向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