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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迈向未知之路 ...

  •   岳茵秋俯首,满脸都是好奇,往许梦婷的手里定睛一瞧,脸上的神情不禁呆了一呆。

      “怎么样?谁能想到这便是见面的信物?”许梦婷紧张地望着岳茵秋,小嘴微张,满眼都是期待,就像小孩子做了好事迫切等待大人的赞扬。

      岳茵秋抬眸,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才慢条斯理地摇了摇扇子,缓声道:“没想到花痴拿出来的东西果真与众不同。”

      “那是自然。”许梦婷等得就是这句话,当下得意地晃了晃脑袋,眯起眼睛笑嘻嘻道:“你也不说我是谁!”

      岳茵秋见她都不肯稍稍谦虚一番,不由唇角微扬,眉眼弯弯道:“难为花痴肯把这些鸡毛当宝贝似地藏进怀里。”

      他语音顿了顿,悠然笑道:“谁会想到有人怀里会装鸡毛?”

      许梦婷砸吧了一下嘴,明明应该是赞扬的话吧?为何听起来总觉得这话里有话,格外别扭呢?

      岳茵秋自然不会给她思考的机会,更何况还有要紧的事办。当下两人便约定一个半月后,拿鸡毛作为信物去意明酒肆相见。

      商量妥当后,岳茵秋转眸一瞥眼就看到了旁边的仁善。

      此时仁善正趴在地上,初看来,很乖很温柔也很懂事。但狗头却高高昂起,一双布满血丝的狗眼死死盯着许梦婷,鼻子一抽一抽地。喉咙里也发出低低的吠叫。随着许梦婷的动作,抖着全身乌黑的毛,好似随时都要蓄势扑向许梦婷。

      岳茵秋大奇,想这仁善本该在京城自己家里,不知道何时跑出来,如若说他们一出府,仁善就跟在他们身后。那么以他们三人的武功,也绝对不可能察觉不到啊?

      刚才只顾考虑如何营救哥的事情,倒忽略了仁善为何追咬花痴不放?花痴又在何地撞见它的?

      岳茵秋眼神略动,看向许梦婷,疑惑地问道:“仁善为何会跟着你?”

      一提到眼下的这条黑狗,许梦婷一肚子怨气没处发,要不是这条狗追自己追得晕头转向,两眼朦胧,怎么会把漂亮弟弟错认为神仙哥哥?还丢脸地表白了半天。当下没好气地冷哼道:“我怎么知道!”

      小眼睛气愤地瞪向眼前的这条总和自己过不去的黑狗,自顾自地小声咕哝道:“也不知道是谁给它起得这名字?实在应该叫人恶才对。”

      岳茵秋看她那气呼呼的样子,觉得颇为有趣,饶有兴味地问:“为何?”

      许梦婷转过视线,神情略带不满地看向岳茵秋,口里振振有词地说道:“叫它人恶,要教会它见到恶人就咬啊!叫人善,它老是咬住善良的人不放。”

      为了加大自己语气的力度,她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歪着头揣测,愤愤不平道:“我严重怀疑那起名的人就是恶人,不然怎会教唆这狗咬善人!你说对不对!”

      岳茵秋不置可否,斜睨着眼,别有深意地问:“你的意思是说,你就是个善良的人了?”

      许梦婷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再次挥了挥小拳头,中气十足地大声道:“那还用说!”

      岳茵秋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看来指望花痴谦虚一些,是痴人说梦。

      他轻叹一声,俯下身,轻轻抚着仁善的脑袋,缓声道:“它以前在浙江文士吕留良家。”

      仁善好似很乐意被他抚摸,喉咙里发出舒服的低吠声。但一双布满血丝的狗眼却依然死死盯着许梦婷。

      岳茵秋的语声顿了顿,微挑起俊逸的眉,洞察秋毫地看向许梦婷,怀疑的语气问道:“你知道浙江文士吕留良吧?”

      许梦婷捏紧双手,本意想打打马虎眼,却恰恰被岳茵秋说中了心思。她讪讪干笑了两声,刚要老实地摇头。

      脑中却灵光一闪,她偏头认真地想了一想,然后兴奋地一拍脑门,大声道:“我想起来了,那时在京城外的小河边。我和神仙哥哥曾听那个文书说,有一伙人意图谋反,好像有一个人叫吕留良的……”

      眼里盛满了喜悦,她不住口地说道:“对,是吕留良一家好像也牵连在其中,皇上还下令把他们都杀了,好像有一个女的还逃跑了。叫,叫什么……”她皱紧了眉,双手齐摇,急得脑门冒汗,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了。

      一道清朗的声音适时接口道:“叫吕四娘。”

      许梦婷舒展了眉头,连连点头,一迭声道:“对,对!”

      岳茵秋唇角微扬,露出一丝笑意来。看来花痴也并非如自己所料,一无所知。他哪曾想到,正巧当日是神仙哥哥在场,许梦婷一门心思都在神仙哥哥身上,既然神仙哥哥表情如此凝重,认真地倾听,她百无聊赖之下,刚巧也随之听听。岳茵秋如若问起其他的,那是一定答不出来的。

      岳茵秋接着她的话,徐徐续道:“就如你所说,吕留良一家老少押解回京时,有一个孩子就抱着这只黑狗,死死不放手。随行的官员都知道谋逆之罪是死罪,看这孩子也是凶多吉少,甚是可怜,就依着他吧?便将他们一起带进京了。最后吕氏满门一家老少除了吕四娘一人逃脱外,尽数伏诛。这条狗本来也打算一同宰了。”

      明明知道这条黑狗好好地活着,许梦婷却有些同情它的遭遇。心头一软,情不自禁地看向趴伏在地上,依然对自己虎视眈眈的仁善,脸上的表情慢慢地柔和下来。

      岳茵秋轻叹了口气,神情有几份沉重,缓缓道:“那孩子临死前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便求官员饶这条狗不死,家父当时也在场,觉得那孩子不像其他孩子那样没骨气的哭泣,临死前却不为自己求情,却为一条狗求情。说明这孩子明事理,知道替自己求情也无用。家父甚是怜惜,便答应了他临死前的要求。把这条狗带回家抚养。”

      许梦婷蹲下身,伸出手来似乎想安抚性地摸摸这条黑狗,但正对上仁善血红的眼睛,她想起小花师妹的遭遇,恐慌之下,最终有些迟疑地将手缩了回去。

      岳茵秋停顿了一会儿,叹息道:“其实狗为忠犬,原主人已死,它一般都会追随原主人。家父不过是尽人事罢了,却不料这条狗绝食了两天,第三天竟奇迹般的开始吃东西。家父很是惊喜,感觉这条狗很明事理,便给这条狗起名为仁善。意喻它仁德善良。”

      他看着仁善,牵了牵唇角,露出一丝微笑道:“仁善与钟伯的孙儿小三子特别投缘,很听小三子的话,现在想想,也许小三子与它原主人是差不多的年纪吧?”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想抓住却倏忽间消逝了,许梦婷只得低声喃喃重复道:“原主人……”

      岳茵秋眼神微凝,手中抚摸仁善的动作一顿,沉吟片刻,沉声道:“莫非是吕四娘带它出来的?而且还跟到这里?”

      “难道说……”两人视线一触,异口同声道:“琉璃?”

      岳茵秋神情凝重,用力点头道:“对,这么推算下来,那琉璃甚是可疑,她很有可能便是官府通缉的要犯吕四娘。当初她故意接近我们,就是在寻找机会报仇。”

      他蹙紧眉,阳光下,一双如水般清澈的眸子泛出冰雪般的锋芒:“我在想,她把仁善带过来,意在跟踪我们,但狗的鼻子虽然灵敏,也需要一定的距离才行,超过了这段距离……”

      岳茵秋霍然抬头看向许梦婷,正色问道:“那天的衣服可都是你洗的吗?”

      “当……然……”许梦婷捏紧自己衣角,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

      岳茵秋也不再开口,只不动声色地望向她。

      被这缕专注的视线凝望着,许梦婷心里怦怦乱跳。

      她知道,这是一种信任。她大大咽了口唾沫,咬咬唇,再咬咬唇,眨眨眼,再眨眨眼,终于决定老实回答:“当,当然没有,现在想起来,那日真的是好奇怪,我本意想去问问神仙哥哥有没有换洗的衣服。”

      她满面羞红,结结巴巴地说道:“便,便发生后面的事情,我当时一着急地就忘掉了,等你回来问我衣服洗得怎么样了。我才猛然想起来衣服洗到一半,等我赶到后院的井水边,不仅衣服还在,似乎还有人帮我洗过了,基本上都已晾干了。”

      岳茵秋拧紧眉,沉思道:“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许梦婷低头想了想,有些不敢确定地说道:“好像衣服的颜色比往常更……鲜艳了?”

      岳茵秋眉头微展,沉声道:“花痴,你现在身上穿的衣服可就是那日拿去洗的衣服吗?”

      许梦婷怔了怔,不知其意,但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

      岳茵晰霍然站了起来,肃然道:“脱下来!”

      “什么?”许梦婷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警惕地双手护胸。

      岳茵秋脸色一沉,只冷冷地看着她。

      许梦婷转念一想,便明白这件衣服多半便是线索。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忙闭了嘴,乖乖地脱下外衣。

      岳茵秋同时也脱掉自己的外袍,一扬手丢给许梦婷,叮嘱道:“你先披着,别着凉!”

      许梦婷心里一热,没想到漂亮弟弟对自己这么照顾,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表白自己的感激之情了。

      她的心思都挂在脸上,岳茵秋自然早就看出来了,当下霍然冷笑一声,慢悠悠地说道:“你病了,还要照顾你,我可没那么多闲功夫。我这人一向心软,又见不得女人要死要活的,所以只好委屈自己了!”

      许梦婷一听这话,就如清风吹过一般,对他的感激之情立刻消散地无影无踪。

      岳茵秋扬了扬手中的衣服,果真仁善立刻直起身来,围着那件衣服一阵乱吠,看也不再看许梦婷。

      岳茵秋神情松懈下来,微微一笑道:“原来原因在这里。”

      许梦婷也好奇地凑过来,轻道:“这么说那琉璃是在衣服上做了手脚,然后我们走到哪儿,她就带着人……哦,仁善追上来了!”

      岳茵秋点头道:“如今就只能这么解释了!”

      许梦婷疑惑道:“只不知道为何要将仁善丢在这里?”

      岳茵秋淡淡道:“可能是仁善闻着你衣服的气味刺激它,不肯就此离开罢了。而那琉璃暂时在哥的身边,没有机会领上它。”

      他把那件许梦婷脱下的衣服扔到地上,果真仁善一声低吼扑过来,先是嗅了嗅,然后张嘴用力地撕咬。

      岳茵秋沉吟道:“如果那琉璃便是吕四娘,发生的这些事就比较好解释了!吕四娘因为恨家父,所以借机会报仇。可能我们三人加在一起,她没有把握得胜,所以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当发现我们中了陷阱,便乘你我都在运功时,制住哥。故意放走一人逃脱。”

      许梦婷眯着眼睛,不住点头。心里再次下了结论,漂亮弟弟果真不像自己是个正常的平凡人。

      岳茵秋自然不知道,花痴在腹诽自己,继续拧着俊逸的眉毛,推论下去:“那人回去向风云寨报信后,她再带着哥一起上山寨,那人自然一眼认出救命恩人,便有可能向寨主举荐。那寨主虽是女流之辈,却是最重义气。一定会收留吕四娘。而吕四娘又叫我们回京报信,家父一定会求旨救哥,朝廷和风云寨势必有一场大战,朝廷虽然必胜,但也一定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到那时,皇上一定会间接怪罪我们岳家。”

      把扇子一合,岳茵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沮丧,低声道:“哥到时失了武功,又被皇上怪罪,傅王爷一定会主动退婚,到那时,我们岳家失势,可能这就是她要复仇的第一步。”

      这时肩膀被出其不意地猛地一拍,他转首,就见许梦婷脸上充满自信的笑容。

      她的眼眸摄出夺目的神采,正色道:“我们不会让她的奸计得逞。漂亮弟弟,你速回京城把!我去风云寨,一边和神仙哥哥想办法拖延时间,一边搞清山寨里的布局,防卫,我们到时来个里应外合。管她是琉璃还是吕四娘,我们一网打尽!”

      岳茵秋心突然如被尖锐的针刺痛,眼前浮现出的是那团扇半遮面的女子,那纤纤十指无比灵巧地轻拂过一张又一张需要装扮的脸。

      他感到一份要窒息的痛苦在胸中炙烤。他深吸一口气,优美的薄唇微微颤抖,但他的声音却听不出一丝伤痛的哽咽,他的语气很淡,淡漠如水:“好!”

      他转眸,强打精神,正视着许梦婷,郑重地,一字一字地开口道:“花痴,你一定要小心!我哥就全靠你的照顾了!”

      许梦婷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在明媚的阳光下,她的笑容居然比阳光还要耀眼,声音比阳光还要自信:“放心吧!漂亮弟弟。”

      凤眼斜飞,岳茵秋似笑非笑:“你刚叫我漂亮弟弟?”

      许梦婷不住点头,眼睛眯成一条缝,声音清亮道:“嗯嗯,你很漂亮啊!”

      岳茵秋唯有微微苦笑。为何他总觉得神仙哥哥的称呼更加好听呢?

      两人在客栈分手,仁善由岳茵秋带回京城。

      许梦婷用力扎了扎腰带,昂着头,挺起胸,勇敢地迈向未知的前方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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