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正亦邪》闲字黎书

79、第 79 章

　　这一觉睡了许久，本来修仙者只要通过调息便可得到足够的休息，可睡眠显然要更舒服些，于是这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这种休养方式。
　　待他们醒来居然已经是夜半时分。
　　戚榆未睁眼便知道戚梓岄醒了，轻笑一声道：“师尊可要起来？”
　　“嗯。”昏暗中传来一道轻应声。
　　虽说此时天色已晚，可奈何这两人休息的差不多了，也没再睡下去的意思。
　　戚榆起身点了灯，惺忪的灯火下映出戚梓岄那张仍带着几分睡意的面庞。
　　一时心动，他不由弯了唇角。
　　“你笑什么？”戚梓岄不明所以。
　　“听闻不少人说美人要在灯下看，这样会比平日里更美几分。”
　　戚梓岄听着，不知道这人想表达什么。
　　不过……
　　透着萤萤灯火，那人的面庞或明或暗，比平时多了几分朦胧，眼角常带的几分笑意，在灯火下更生动了几分，透出了点儿烟火气息。
　　好像是更好看了些。
　　“师尊，你看什么呢？”戚榆见戚梓岄认真地瞧着自己，笑意不由又加深了些。
　　他知道戚梓岄还在耳聋期，只能透着这灯火来看自己的口型，来分辨自己在说什么，所以难免盯着认真了些。
　　虽然说这理由坦坦荡荡，但总有人会“心怀叵测”。
　　正在戚梓岄想着灯下美人之时，那美人的面庞便在他面前放大，最后又在自己脸上落下一吻。
　　“今日还有个东西要交给师尊。”戚榆也就是浅尝辄止，也没胡闹，他拿出屈聆给自己的录影石，放在了戚梓岄的面前。
　　戚梓岄看到录影石，下意识就是皱了皱眉。
　　原因无他，刚被这个录影石抖出一个大秘密，他有些心理阴影。
　　“这个是其他势力勾结千御殿的证据，把他交给那些名门正派，戚家也能安稳一段时间。”戚榆笑道。
　　“嗯。”戚梓岄点了点头。
　　“师尊今日是怎么找到那块录影石的？”戚榆不由起了好奇之心。
　　是谁想在背地里坑他一把？
　　“今日本想乘胜追击把那姓罗的解决了，没想到就刚好看见戚三拿着录影石想要找你麻烦。”
　　“戚三？”戚榆一愣，“他不是逃了吗？”
　　“逃？”戚梓岄微微摇头，“那只是明面上罢了，他背地里早就和千御殿勾搭上了，说是逃走，其实不过是投靠别人，重新找一个栖身地。”
　　“那他现在……”
　　“被我杀了，”戚梓岄淡淡道，“这种人没有留着的必要。”
　　若是戚绍知道那三长老是背叛而非潜逃避怕又是要生气。
　　不如就让这件事随着戚三的死亡掩藏下去。
　　“戚家遇到这种人……想复兴都难。”戚榆感叹道。
　　“没错，只可惜我今日未曾找到那个罗长老。”戚梓岄有些惋惜。
　　“这不必担心。”戚榆笑着将屈聆捉住罗长老一事告诉了戚梓岄。
　　“我已经让屈聆问他为什么要收集那些石头了，师尊不必担心。”
　　戚梓岄微微点了点头，他似是想起来什么，摸向了自己的脖颈处。
　　最后取下来一根空荡荡的绳子。
　　“当初时云榛要我帮他保管一块石头……”戚梓岄眼底有些凝重，“可上次修炼时，他就突然间融化，被我吸收到了体内。”
　　“师尊可感受到什么异样？”戚榆一惊，忙帮戚梓岄探查。
　　一番探查之后，也没发现什么异常，才让戚榆松了口气。
　　“我没……”戚梓岄的一句“没事”还没说完就被那人抓住了手腕，心知这人关心自己，也不再说下去了。
　　若换作是自己，只怕和这人的举动一模一样。
　　便也无权阻止了。
　　“我现在担心的是缺了石头会有什么后果。”
　　“……这应当问时云榛，”戚榆也觉得这并非什么好事，“师尊你没有和他说吗？”
　　“说了，”戚梓岄自然不可能将此事瞒着时云榛，“之前和他说找到星沉石和月中石的时候就说了。”
　　“他只是愣了愣，又说了一句没事。”
　　其实当时时云榛的原话是：“没事没事，反正也不差这一个。”
　　可自己手里的那块可是出云殿的圣物，哪是这么轻轻松松就说没了的？
　　他说不差这一个，那哪里去找替代品呢？
　　“等回了出云殿再仔细问吧，时云榛那家伙想来也是有把握的。”戚榆安慰道。
　　“嗯。”
　　两人一时也没修炼的打算，又聊了些其他事情。
　　戚梓岄的话不多，若说聊天，还不如说是戚榆在说个不停。
　　戚榆知道自己师尊会好奇自己在千御殿的事情，便当讲故事似的将过去的事情讲给他听。
　　只可惜，戚榆对千御殿的经历也没存太多记忆，只能含含糊糊地讲着，若仔细听来便是千篇一律的事情，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不过，戚梓岄却也是听得认真。
　　“你不记得你成为千御殿殿主前的事情了？”戚梓岄也不算惊讶，反倒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觉。
　　“……是的，如果说我真的是虞失岐，那应当也是失忆了。”
　　虽然记忆失去的实在是莫名其妙，但又不妨是一个解释。
　　“你们两个秉烛夜谈倒是好不自在。”此时，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一人直接推开房门，提灯走了进来。
　　屈聆看着两人，也不避讳自己千御殿长老的身份，想来是明白他们殿主的身份已经暴露一事。
　　“屈聆？”戚榆一愣，“半夜三更你来这里做什么？”
　　戚梓岄也是见过此人，虽说知道这人应当没有什么敌意，但还是带着些警惕地审视此人。
　　“知道你们没睡才过来的，”屈聆自说自话地坐了下来，“不过，戚家的防卫水平是真的差。”
　　“那是戚绍的事情。”
　　“但也不能说完全和戚道友无关吧？”
　　“……你到底来干什么？”戚榆皱了皱眉，他明白这人不是像九亭那种喜欢没事找事的，而是真的有事情要来找自己。
　　心中微动，戚榆想到了一件事：“难道是知道那个姓罗的要石头的目的了？”
　　“没错，他说是在千御殿密室里面发现的一本秘籍，按里头的说法找的。”
　　“秘籍？”戚榆皱眉，“我可没有这个印象。”
　　“你扪心自问，千御殿的密室你去过几次？”屈聆直言道。
　　戚榆：“……秘籍里面说了什么？”
　　“说是能得到毁天灭地的能力，”屈聆虽是这么说着，面上却仍是不信任之意，“不过也是好笑，几块石头哪里能有这个用处。”
　　“那秘籍里面还写了什么？”戚梓岄觉得可能事关时云榛所说的事情，便开口问道。
　　“这是我们千御殿的秘籍，戚道友怕是无权过问，”屈聆笑眯眯的，眼里都是不怀好意的光芒，“不过，若是殿主夫人就无所谓了。”
　　戚梓岄：“……”
　　他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殿主夫人是谁我不清楚，但我是你们殿主的师尊。”
　　屈聆：“……戚道友此言有理。”
　　“那秘籍在罗老头的身上吗？”戚榆问道。
　　“不在，他只是偷溜进去看了一眼，”屈聆冷笑，“又不是千御殿的正统血脉，怎么可能带东西出来。”
　　“千御殿还有正统血脉吗？”戚榆皱了皱眉，“我和上一任殿主可没什么血缘关系，完全属于杀人夺位，还能从密室里面拿东西吗？”
　　屈聆听他这么说，面上露出一丝复杂。
　　“拿不到吗？”戚榆皱眉。
　　“可以拿，”屈聆摇了摇头，“谁叫你是殿主呢？”
　　“……所以说就我能拿？”戚榆觉得有些莫名。
　　“嗯，所以你想要那本秘籍最好回一趟千御殿。”屈聆道。
　　戚榆自然是不想去的，他视千御殿的殿主之位如洪水猛兽，他怕这次去了某人就把他摁在殿主的位置上。
　　可是秘籍一事牵扯太多，不止是关于时云榛的安危，还有千御殿背后隐藏的秘密。
　　他不得不去。
　　“要我陪你吗？”戚梓岄抬头问。
　　其实戚梓岄也有些担忧，毕竟他对千御殿本就没有什么好印象，自然是不放心戚榆前去。
　　“师尊还把我当孩子吗？”戚榆笑着拒绝了。
　　若出于私心，他自然是想拉着戚梓岄一起，可戚梓岄离不开，无论是戚家，还是时云榛，都需要他。
　　“希望我回来的时候，师尊耳聋期已经过去，能亲耳听见弟子说一句：我心悦你。”
　　戚梓岄看着戚榆，从口型上明白了他的意思，面上一热。
　　“我会派些千御殿弟子保护戚家，”屈聆看着戚梓岄，“你尽快去出云殿把这块录影石给时云榛，接下来的戚家也不用你操心。”
　　“至于我那些弟子，你放心，绝对不会暴露身份，若是给戚家惹麻烦，我便把整个戚家带到千御殿，”屈聆半开玩笑道，“反正历代殿主帮忙养殿主夫人的娘家人也不是没有过。”
　　戚梓岄自是懒得理他。
　　“什么时候走？”戚榆偷偷伸手抓住了戚梓岄的手，十指相握。
　　“都可以，最好趁早，”屈聆算了一下时间，“今晚就是一个不错的时间。”
　　戚榆无奈，才刚通心意没多久，就面临分别。
　　掌心处那微凉的触感，让他又不免有些恋恋不舍了。
　　不过想着早去早回的道理，戚榆也好受了些。
　　他站起身，拿起一旁的寻路剑，望着那人于烛火旁的容颜，冲他笑了笑，道了一句：等我回来。
　　这话说完，他正欲离开，却发觉自己的衣角被人拉住了。
　　有些惊讶的回头，正好于烛火阑珊处看见那人也道了一句：等你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