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正亦邪》闲字黎书

25、第 25 章

　　戚榆见到戚梓岄的剑锋，下意识地避开。
　　“不许躲。”戚梓岄清冷的声音传来。
　　戚榆一愣，只得拔剑，与戚梓岄剑锋相对。
　　此时，戚梓岄将自己的修为压制，看上去也不过就是金丹期的实力，可剑意却不是普通金丹期的剑修可以匹敌的。
　　不过，戚榆也不是普通的金丹期剑修。
　　只是一开始有些愣神，毕竟一开始他没有想到戚梓岄会对自己出手，不过后来戚榆也反应了过来。
　　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方才戚梓岄给自己演示的剑招，几乎是下意识地戚榆便用了相同的招数。
　　一模一样的剑法，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剑意，一时间居然有不分上下的感觉。
　　戚梓岄多多少少是有些震惊的。
　　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子实力不俗，却没有想到居然是达到了如斯境界。
　　这剑意，哪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金丹后期剑修所能掌握的？
　　心中这般想着，戚梓岄又把实力释放出来一些，剑招愈发逼人。
　　戚榆却仍然可以游刃有余地接下他的剑招。
　　他这个徒弟……没有表面上那般简单啊……
　　戚梓岄心中想道。
　　况且，他所教导的这个剑法，虽是简单，却不是只看一遍就可以学会的。
　　而且……
　　不知道为什么，戚梓岄在与戚榆对招时，总有一种莫名熟悉感。
　　兴许是戚榆和那人愈发相似了，弄得自己越来越难辨别出来。
　　以前与那人对招时，他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是如今的戚榆一脸严肃，仿佛怕自己突然来一招险招就把他拍在地上。
　　几十回合下来，戚榆便显得有些疲惫了。
　　他如今毕竟还只有金丹期，哪里比得过戚梓岄？
　　只是，戚梓岄的攻势并没有减弱的意思，弄得戚榆有些心力交瘁。
　　“师尊……”戚榆刚开口想要戚梓岄停手，面上险些被戚梓岄划了一道口子。
　　好在戚榆反应快，只是被戚梓岄削去了几根头发。
　　“谁教导你比剑的时候可以分心了？”戚梓岄冷着脸，教训这他。
　　“是弟子大意了。”戚榆叹了口气，只得迎上戚梓岄的攻势。
　　戚榆大概是猜到戚梓岄想要做什么了。
　　自己师尊是想要让自己把老底透出来啊……
　　可他自然不能真把老底透出来，毕竟他那些底牌都是偷偷练习的千御殿功法，要是被戚梓岄看见了……
　　逐出师门也能算是这人顾忌师徒情谊了。
　　可是就此认输吗？
　　戚榆总觉得不甘心。
　　男人总是不服输的生物，尤其是在心仪的对象面前，更不愿意服软。
　　“还需磨练。”戚梓岄不咸不淡的评论令他无比难受，虽说早就不是少年人了，但好歹如今生在这么一个壳子里面，多多少少占了些少年人的脾性。
　　不服输，也不认输。
　　他为什么现在这么弱小？
　　戚榆不甘地想。
　　他忽然想起之前时云榛对自己说的话。
　　戚梓岄是人中龙凤，站在他身边的也是人中龙凤。
　　那他戚榆呢？
　　如今若是在那些小辈中，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可是扪心自问，那些小辈和他是同龄人吗？
　　他戚榆但凡有半分羞耻心都不会说是。
　　他可以顶着小辈的名头去欺负那些名门子弟，可是他不能真把自己当成初入仙门的懵懂少年，他还是那个曾经的千御殿殿主，他很强。
　　比戚梓岄强。
　　他有站在他身边的资格。
　　也许就是这股子不服输的念头，戚榆忽然觉得自己停顿许久的境界似乎有松动的迹象。
　　他眸子微亮，心道一句，真是大好时机。
　　不如借戚梓岄的剑意，顺道将这境界给突破了吧。
　　反正修为早就被自己师尊知晓了，也没瞒着的必要了。
　　这般想着，戚榆便闭上了眼睛。
　　感受到了戚榆周身气息的变化，戚梓岄眼中也是有些惊讶。
　　要突破了？
　　嘴角滑过一丝极其浅淡的笑意，再也不收敛自身的威压，将剑意都释放了出来。
　　直观地体会着戚梓岄的剑意，戚榆说实在地有些吃不消了。毕竟最强剑修也不只是嘴上说说，没有真实实力是没有人会认同的。
　　可是知难而上，便可更上一层楼。
　　戚榆在此威压之下，对上了戚梓岄的一剑。
　　“咔擦。”
　　一声脆响，戚榆手中的长剑应声而碎。
　　这一招过后就戚梓岄便收回辞弃剑，眸子落在自己的徒弟身上，不再出招。
　　戚榆闭上眸子，周身气息变换，逐渐从锐利变得内敛，逐渐从外放收回了自身体内。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戚榆才缓缓睁开了眸子。
　　“突破了。”戚梓岄道。
　　“嗯，多谢师尊指点。”戚榆脸上没有一丝喜悦，不动声色道。
　　对他而言，常理之中罢了，没什么好高兴的。
　　“以此法突破也是机缘，但是根基不稳，莫要在贸然修行。”戚梓岄看了一眼地上碎了一地的剑刃，有些无奈。
　　按照寻常剑修的脾性，都是爱剑如命的，若是剑碎了，别说痛不欲生，以人殉剑的都不算少见。
　　见戚榆脸上并无突破的喜悦，他还以为是自己徒弟为这事而伤心。
　　“剑……为师再给你寻一把便是了，”戚梓岄将那些碎片捡起，用一块布包了起来，“这并非你的本命剑，莫再记挂于心了。”
　　“……好。”戚榆微愣，接过了戚梓岄给自己递过来的碎片，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把剑是陆亦岭随手给自己拿的，连名字都没，显然就是给他拿着玩的。
　　要说多在意吧，显然没有，只是用得顺手罢了。
　　“谢师尊。”戚榆笑了笑，突然觉得没那个在意之前的问题了。
　　兴许是自己提升了一个境界，心境提高了不少，也可能是看见戚梓岄竟然还会揣度自己的情绪了，心中的那些乌烟瘴气顿时消失不见了。
　　反正，他现在已经不是千御殿的殿主了，戚梓岄对那个死人有什么看法，和自己又有什么看法。
　　再说戚梓岄心里面的那个白月光，也是一个死人了。他的师尊再再怎么喜欢，也不可能和那个人在一起。
　　他有信心守到戚梓岄的心里有自己。
　　“师尊，接下来几日我用什么剑比试？”戚榆笑着，似是不带半分雾霭，让人看着便觉得心情明媚起来。
　　“……”
　　戚梓岄沉默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毕竟佩剑一事不能随意，可一个剑修哪能没有佩剑？
　　像和戚榆差不多大的少年人，只要出身名门，手里定然是有一把合适的佩剑的。
　　甚至可能都炼化成本命剑了。
　　如果那个人还在，倒是可以让他帮忙炼把剑出来，现在也就只能想想了。
　　戚梓岄眉眼间有些疲惫，沉吟一会儿，将自己腰间的佩剑取了下来。
　　“在找到合适的佩剑前，你先用辞弃吧。”
　　戚榆接住戚梓岄扔过来的辞弃剑，愣住了。
　　辞弃剑于戚梓岄，可不像那把碎剑于他一样。
　　那是戚梓岄的本命剑啊。
　　虽不至于剑碎人亡，但是如果辞弃剑被毁，戚梓岄的修为起码折损一半。
　　他……就把剑交给自己了？
　　“师尊，这样不可！”戚榆几乎是下意识地冲上去，扯住了戚梓岄的衣袖。
　　“辞弃剑是你的本命剑，怎可不在你的身边，”戚榆顿了顿，“再说现在有千御殿的人混入百派大会，目标十有八九就是师尊你，若是不配剑，怕是要有危险！”
　　“都说是一群杂碎了，我不用剑亦可对付他们。”戚梓岄摇了摇头，语气平淡。
　　“师尊……”戚榆还没说完，话便被堵住了。
　　“你是我的弟子，亦是他们的目标，有辞弃护着你，我心安些，”戚梓岄说着，将戚榆的手排开，“拉扯师者衣袖，成何体统？”
　　“……可是，师尊，我还是担心你。”戚榆顿了顿，说出了心里话。
　　反正他还有自己的底牌，就算被人盯上了也有自己的方法去解决。
　　可是戚梓岄便不一样了。
　　戚梓岄望着戚榆那好不掩盖的担忧，扯了扯嘴角。
　　“放心，就算被人暗算了，最坏不过就是一死。”
　　戚榆：“……”
　　这话并不能让他感到多宽慰，戚梓岄还真的是不会安慰人。
　　见自己弟子那复杂的神情，戚梓岄摸了摸他的脑袋。
　　“放心，在你能和我差不多实力之前，我不会走的。”戚梓岄道。
　　为人师者，自然是要担起责任，纵然不能青出于蓝，那至少不能教的太差。
　　况且戚榆本来就是一个好苗子。
　　那我超过你以后呢？
　　戚榆对于戚梓岄这话却是有了不同的想法。
　　他超过了戚梓岄以后，戚梓岄就想走了？
　　“就不能跟着师尊一辈子吗？”戚榆嘀咕一声，却是泄露了自己心里的秘密。
　　戚梓岄一愣。
　　“师兄，我就不能跟着你一辈子吗？”一个小孩抬着头，望着自己面前的少年，有些气恼道。
　　“……可以啊，只要小戚儿愿意，别说一辈子了，就是轮回转生我也陪你。”那少年嬉笑着道。
　　“别骗我，哪里有什么轮回转世？”小孩嘀咕一声，“糊弄小孩子吗？”
　　“师兄糊弄谁也不会糊弄小戚儿啊，”那少年笑着，将小孩抱到了一块石头上，“听闻轮回转世可是要饮下孟婆汤的，喝下去一切事情都忘的一干二净了，没有一点记忆，人当然是不相信轮回转世了。”
　　“那轮回真的存在吗？”
　　“说不定呢，”那少年笑了一声，“反正，下辈子还是师兄罩着你。”
　　“……”
　　戚梓岄一时恍惚，竟不由自主地吐出两个字来：
　　“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