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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在水一方(下)【已修】 ...

  •   梦靥是心与心的诅咒,如影相随,荏苒怔忡的时光流逝出你眼底的深陷,淡淡的,浅浅的,描绘着别致而沧桑的脸庞。岁月的浮白扼住了你的咽喉,为了喘息,为了守护,为了手中的记忆,你竟是这般拖着残破的身躯与之争分夺秒,抱着以自己为祭品的心负隅顽抗。汩汩而流的鲜艳红色,能否当做你已流干的泪……

      “司马晗旸,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气急败坏的怒吼先于那妍丽的容颜瞬时只一脚“嘭”地踹开了门,秘书慌慌张张地红着脸歉意地跑进来,低着头不敢仰视司马晗旸不知何时起千年不变的阴晴不定的眼神,心急慌忙地道着怯懦的言语。不看司马晗旸,透过匆匆退出门外的秘书已是不难知晓司马晗旸的阴郁,他最不喜工作之时被人莫名其妙地打断。白衣女子因怒气而张扬乱舞的长发,俏丽白皙的脸因为怒气涨得通红,毫无怯意地迎着桌边同样一身白衣的俊朗男子,想从他口中问出些许讯息,可目光在进门的那刻起就紧紧地锁定了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走近,一步,又一步,无形的恨意渲染的眼神要将她千刀万剐般的愤怒逼近她。琉奈面色亦不好看,下意识地闪身离开。如同心有灵犀的那般他高贵的头略向后一偏,不言语,如同默许般由着她不动声色地退开。

      “你跑这么快做什么?!”她就快触碰到那扇门的时候,竟被女子激动地高声喝止,“萧夏,你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原来这气的还是她?女子被她过于平静的反应更为气结。不待女子发难,忽地,靠近怨念的人,呼吸轻浅却好似着了火般的灼热喷在女子脸庞的脖颈上的肌肤上,无形的压迫令她的气势一下子弱了许多,甚至有后退的趋势,琉奈很好心地“扶”住了那人。

      琉奈,不,萧夏用只有二人听得到的声音在那人耳边一字一句友善道:

      “知道吗,我向来不待见两种人,一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一种是有自知之明却仍不自量力之人。”

      她真的生气了。这是司马晗旸靠他的多年相处得到的结果,可偏偏这人又觉着计较太过无聊,本就不该属于她的怨恨何必要她承担。司马晗旸只是期待着她发泄,哪怕只是单纯的争辩理论都好,事事都藏在心间,真的太过疲倦,连他都倦怠了,何况是她?

      “总裁先生,您的私事,望您在私下处理好,否则,萧氏的损失岂是能以数计的。”

      不想去理会他的悠然,选择了面无表情的她潇洒地闪身,离开,而他,面上长时的阴郁忽地被一丝了然的笑意所化开,夏夏,我可不可以将你的这个行为理解为吃味儿,他很想知道她心底的那个答案。

      尽管她也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但也绝非甘受欺侮之人,对于情绪不定的人的理解与包容还是不可缺少的,并未因此停下离开的脚步。真当滑天下之大稽,他与别人的情事难不成还需她来做和事佬?!

      女子的脸色又红又白,气闷不已,却碍于她的强势,只能跺跺脚,把欲出口的话尽数咽下,郁郁地看她离去。

      “嗡~”原木的门沉闷的响声不轻不重,恰恰将她的不满传达给屋内的二人,司马晗旸眼角弯弯,掩不住的笑意竟让他的眼底澄澈莹亮,是足以让比他俊美的男子自惭形秽。待到再也听不到她的响动,他才重新变回原先的样,全然没有方才的温润的双眸泠然,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视着女子,女子的气焰已是去了大半,如今更是被他盯得心里毛毛的,像是做错了什么的小媳妇儿那般垂下了高傲的头颅。

      但,爱情拗不过现实,终究。他收起了一瞬的柔情,冰封的表情复又面向来人:

      “说罢。”

      惊魂未定的女子瑟缩了下,怔怔地看着他完美的表情变化,苦涩地道:

      “果然,只有在她面前,你才是真正的司马晗旸。”黝黑的眼眸如利箭穿透而来,此刻的女子却毫无惧意。

      “与你何干?”薄唇微动,道:“如果你是来计较这些的,抱歉,我很忙。”有些苍白的修长手指交握于前,居高临下的魄力。

      女子一愣,才记起自己此行的目的,道:“关于我父亲……”

      司马晗旸对此人尚有些耐心,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方道:“坐。”

      空气恍若停滞了那般的掷地有声,低沉的醇厚犹带着不可小觑的压抑。闻言,她立马在离自己最近的位置坐下,欲靠近却徒生畏惧。因为,他排斥别人的靠近。

      喉间的干涩灼烧着她纷乱的心绪,相处再久,面对他还是紧张不已的心悸。似是周身的空气一同随着那人呼吸一般,心扑通扑通跳动得异常厉害,她却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唯恐触怒了近在咫尺的他,以至忘了来时的目的,直到他的低醇再次飘入走神的耳。

      “你是专门来我这儿喝茶的?”

      惊得她腾地自沙发弹起来,又忙着否认道:“不……不……不是……的,不是的!”头摇得若拨浪鼓,极力否认着,却又在触到他的视线的瞬间垂下脑袋。

      司马晗旸看着她一副泫然欲泣的凄楚样,不由地皱了皱眉。他实在不喜这样动不动便哭泣装可怜的弱女子,倒也并非讨厌,最是害怕女孩子的眼泪,一发不可收拾的他确实不敢恭维:

      “你父亲的事情,我只能说……他自作自受。”

      直觉地看了看女孩的表情,不由想起最初于异国他乡救下她的理由,是因为,她的眼睛像那个她——天知道他有多后悔自己的决定,这女孩哪有一点像他的她,怯弱,胆小,动辄哭泣,真当令人头疼。

      她这才抬起头来,殷切的水眸望着他,嗫嚅着开口:“为……为什么?”

      “我……我求求你救救他吧。”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司马晗旸眼皮轻抬,搁置了签字笔在一旁,仰靠在椅背上:“我不记得我们的合同里有这一条,别忘了,当初你被卖到异国他乡也是拜他所赐。”等着她的答案。该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无可救药了吧。

      面对他的笃定,她此刻的慌张好似反而减轻了,毕竟他还是有一丝关心她的,鼓足了勇气迎上他的目光,坚定地说道:“他是我的父亲,唯一的父亲啊。”

      “就因为这个可笑的理由,你可以原谅他所有的罪行?”他问,从未注意过柔弱如她竟是能够有这样惊人的力量与信念,震慑于小小的女子的过人之处,难道真的都能原谅,“真的打算原谅他?你别忘了当初是谁为了金钱抛妻弃女,将你们怎样输给□□的!?”

      忆及初见眼前的女孩子时,浓妆已然花了的她全身的伤痕累累,衣衫褴褛的斑斑血迹,薄薄的衣料几乎难以避体,以及她身后追赶着的不断骂着脏话的粗俗男子。饶是年轻如他,也明白她正经历着什么。无望却仍不放弃地挣扎着求生,无望却不绝望。自己当初拖着残破的身躯在国境以南蛮荒之地的心如死灰。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个出逃中的烟花女子——也就是通俗的妓女,还是很低级的那种。他很难表达自己当时当刻的心情,她拼着命地向途径的人们求助,那样的眼睛他不会忘记,死也不能放弃的心气,像极了夏夏当初拼命发展萧氏的眼神……

      “血浓于水。我,愿意相信爸爸他有苦衷。”她直视着他说道,恁地声音哽咽,“否则……他……他不会天天都抱着妈妈的照片在房间一言不发地坐到深夜。”

      “后悔,赎罪,并不能抹煞曾经的错误。”司马晗旸冷静地提醒,视线落回堆积如山的文件上,复又说道,“他暗中贩毒走私,你可是知道?投机倒把的事儿可没少了他的功劳。”头也不抬,刷刷刷地勾画着到手的案件,后又随手点开手边的投影仪,他需要这个人明白她的父亲,她心心念念要保护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渣乃至社会败类。

      半晌,动静全无,她以为父亲只是迫于生计不得已而为之的地下活动活生生地演变成了血腥与罪恶交织的金钱名利赌博,鲜活的生命究竟有多少丧生于此,罪孽究竟延伸至何方,其手段之残忍到令人发指,幕中那嗜血的疯狂之人真的是她父亲?心中无数个疑问,撑得她头痛欲裂,疯子,疯子,疯子!!!!!

      司马晗旸扬手按下遥控,深沉而凝重的目光,之于她,是否太过血腥,看来自己着实有欠考虑。
      “啪!”地影像全无,扭曲的疯狂的笑容才消失无踪,她已然跌坐于地,面色苍白,颓然无力如她,这样深重的罪孽岂是她能偿还得了的。可,可那人是父亲,她的父亲,给予她生命的父亲,她至今唯一的亲人,怔然无语。

      “如何?”

      韶光流逝着心酸的弧度,苍然的面色缓缓仰起,一字一句道:

      “请你放过他。”依旧如是答案吗?

      “他的罪,我会用一生来赎,只要,他活着就好……”没有奢望,没有多余的祈求,只要活着,一切就还有机会。

      风,吹起了桌边簿子的边角,依稀可见的谁的无邪的微笑,被刻意忘却的曾经,薄薄的纸片,飘起清扬的弧度,落下——她当时写过的遗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在水一方(下)【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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