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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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许言和许诺都醒了。
宋央几乎一夜都没有合眼，他去厕所洗了把脸，然后去医院外面买了点早餐，给他们送过去后，就回学校了。他帮许诺和许言请了假，也给自己请了假。夏喻和苏小北也从宋央那里知道了许诺家里的事情。他俩决定找个时间一起去医院陪陪许诺和许言。
宋央回到宿舍并不是睡觉的，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撑一会儿，就去浴室洗了澡，换了身衣服。他收拾了点儿东西，塞进书包后，掏出手机，给他妈打了一个电话。
“妈，你和爸最近都挺好的吧！”宋央吸了吸鼻子继续说：“突然有点想你们了……”
“儿子，妈妈和爸爸也想你，你这是怎么了，感冒了吗？”叶未央担心道。
“没有，就是同学家里发生了点事，我，我有点儿害怕的。”宋央心疼的轻声说道。
“央儿，真的是同学的事吗？要不要爸爸妈妈去看看你啊！我们……”
宋央赶紧插嘴说：“不不，不用，真的，我挺好，你们别来回折腾了。记得给我打钱就行了，好了，就这样，拜拜！”宋央快速说完几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他不敢去想这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那该会是什么样子的。宿舍调整了一下心情后，宋央就背起书包去医院了。
许诺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外，静静地看着里面的母亲。他的背影有种说不清的落寞和孤寂，宋央远远的望着他，暗暗地下定决心，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把眼前这个少年身上的光给找回来。
宋央走到许诺身边，从包里掏出一包牛奶，递给他。许诺看了宋央一眼，便接了过去。宋央眼疾手快的给他插上了吸管，然后说：“喝吧，补充能量。”
许诺咬住吸管，喝了两口：“不是让你回宿舍睡觉吗？怎么又过来了。”许诺抬眼往里面看了两眼，接着说：“医生早上来说，她只是留了一口气在了，治疗已经没有意义了。插在她身上的管子那么多，随便拔下哪一个，人就立马不行了。”
“宋央，你说，我妈她这样，就算是死了吧！”
“还是迟了。”
宋央有些震惊地看着许诺，他觉得许诺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太过于平静了，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儿一样。
他很紧张很害怕，脑子里涌现了很多东西，他怕许诺只是表面这样，其实心里已经崩溃了，甚至已经放弃什么了，他……
许诺看到宋央有些扭曲的脸时，有些好笑。
“宋央，你现在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奇丑无比了。”他拍了下宋央的肩膀接着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现在的心理和脸，表达的都是同一个意思，在这之前，我也以为我会崩溃，会不想活了，会想杀人。可是现在我并没有。我，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我现在很平静，很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你明明应该哭的死去活来肝肠寸断的，可是没有，你流不出一滴眼泪来，平静的有点儿诡异。”
宋央听完许诺的话，百感交集，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吗？他忍不住，心疼地从背后将许诺拥入了怀里。
“许诺，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和你站在一起。不管是什么样的后果，我都会和你一起承担，如果我什么都做不了，那我就在这里，给你靠，给你拥抱，给你温暖，给你我所有的一切。”
“咳咳嗯……”夏喻和苏小北尴尬的站在走廊里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假装地咳嗽两声，提醒他们俩。
宋央不好意思的放开了许诺，用手抓了下头发，说：“你们俩来了啊。”
许诺朝他俩点了下头说：“谢谢你们过来看我妈，她现在一定很高兴。”
夏喻把手里拎着的水果放在座椅上，小心地问：“阿姨，她还好吗？”
“不太好！”
“…………”
“许诺，不管发生什么，我们做哥们儿的，都会替你顶着，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一定想办法做到。”苏小北说完这些话后，过去拍了下许诺的肩膀。
“谢谢！”许诺说。
夏喻看了看周围，没看到许言，便问：“小言呢？”
“我让他回家休息了，他应该晚点过来。”许诺说。
“…………”四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
“我决定放弃治疗了，我想让我妈少受点罪。”
许诺说出这句话时，镇静的样子让人觉得害怕。
“…………”
夏喻和苏小北对视了一眼，又都看向宋央。宋央也看着他们说：“医生的建议，相信他吧！他也没那么容易被打倒。”
下午上课前，夏喻和苏小北才离开了医院。
“夏喻，你说宋央和许诺是我想的那种关系吗？”苏小北不可思议的问道。
夏喻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早就该想到了。”
“哎，那你现在知道了，有什么感想没有，我反正觉得他们俩还挺般配的，怪不得之前宋央老爱跟我打听许诺的事呢，我当时怎么就单纯的以为他俩是好朋友呢！”苏小北追悔莫及道。
“我没什么感想，只要两个人互相喜欢，都是男的或女的又怎么样，没区别。”夏喻说。
“嗯嗯，你说的对，现在都什么时代了。”
夏喻笑了笑说：“嗯，上课去吧！”
许言一个人在家里睡觉，可是他一睡着就开始做噩梦，梦里的他不论怎么做，都抓不到哥哥和妈妈手，当他又一次从梦中惊醒时，发现天快黑了，便起来洗了个澡，在去医院的路上随便买了些吃的。
他到医院大楼的时候遇到了许良友，许良友手里拿着和他妈妈的离婚合同，看到许言后便把合同给了他，让他先看看。随后他们一起来到万芝华的病房前。
许言随便翻了一下父母的离婚合同，便给了许诺。然后对许良友说：“爸，我不会跟着你的，妈妈如果走了，哥哥在哪，哪里就是我的家，我们兄弟俩个没有你，也可以活下去！”
许良友从包里摸出一种烟来，叼在嘴里，没点火，然后说：“你哥今天打电话给我说了，他决定放弃治疗，明天早上我会安排好殡仪馆，等葬礼结束，你就和我去上海，那边学校已经安排好了，我已经把这边房子都卖了，就剩你们现在住的这一套。”许良友把烟从嘴里拿出来，接着说：“小诺，合同上写的很清楚，你跟你妈，小言跟我，但是现在你妈她……唉，我不强求你跟我去上海，你自己选择去留吧，小言你是一定要去的。”
宋央上厕所回来，站在拐角处，偷听着，他也不是故意的，但是他不想转身离开。
许言依然强硬道：“我不去，哥哥也不会去的。”
“小诺，你说句话吧！”许良友看着一旁的许诺说。
“…………”
许诺，尊从你的内心，好吗？宋央在拐角处握紧了拳头。
“爸，我不去，你把小言带走吧！但是你必须保证小言不会在新家受到任何伤害，否则，我决对会去找你的。还有，你答应给妈妈的钱，必须一分都不能少，都要给我。”许诺走到他爸爸面前，眼神坚定的说。
“哥，你说什么呢，连你也不要我了吗？我死都不去上海。”许言哭着说。
“小诺，你要那么多钱干嘛，你这样，我先替你妈妈存着，等你长大了再给你，我每个月都会给你打生活费的。你还是我儿子啊！”
“不行，必须给我，我自己会存。小言，听话，哥哥不是不要你，哥哥是为了你好，等哥哥将来有能力了，一定会去找你的，你还小，跟爸爸走吧，他会给你一个家的。”许诺摸了摸许言的头说。
“哥，你真的希望我去吗？”许言伤心的问。
许诺叹了口气回答道：“小言，我希望你明白哥哥的苦心，对不起。”
许言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失望的说：“好，我去，我去上海，我会好好在新家生活的。爸，你赢了。”
万芝华的葬礼办的很简陋。
许诺和许言站在母亲的坟前沉默着，宋央，夏喻和苏小北远远的看着兄弟俩人的背影，肃穆而庄重。
“小言，你怪哥吗？”许诺转过头看着许言，心里五味成杂的问。
“哥，我不懂也不理解，但是，我不怪你。”许言依旧看着母亲的坟墓。
许诺收回视线，用脚踩了踩脚下松烂的黄土，蹲下身子，用纤细苍白的手捧了一把黄土撒到母亲的坟上，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许言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许言听到这句话，眼泪再也止不住往下落，他抽泣着，连着身子也在颤抖。
过了一会儿，许诺站起身，用手背擦了下眼泪，说：“走吧，回家。”
“好。”
苏小北和夏喻各自回家去了，宋央死皮赖脸的说自己没地方可去，许诺只好将他带回了家。
许诺在厨房和冰箱里找了找，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结果只找到了几个鸡蛋和一些面条，于是只能煎了三个鸡蛋，把面用清水煮了，随便加了点酱油盐。
三个人的晚餐就这么简单的解决了。
晚上，许诺把客厅的茶几挪走了，三个人一起躺在铺了被子的地板上聊天。
“宋央哥，等我走了，我哥就拜托你了。”
“小言，哥哥能照顾好自己。”
“对，相信你哥，他还能顺带着把我给照顾了。”宋央在黑暗里偏过头看着许诺的侧脸说。
许言笑了笑，捏了一下许诺的手轻声唱到：
把烦恼痛了吞了算了认了
不对别人讲
谁还没有辜负几段，昂贵的时光
若男孩笑了哭了累了
说要去流浪
…………
“小言，你跑调了。”许诺笑了。
“我好像没有吧！”
“我也觉得有点跑……”宋央悄悄牵起许诺的手说道。
“你们俩个，我这还没走呢，就夫唱夫随了吗？”许言侧过身子，背对许诺说：“唉，我要睡了，你们俩不许再说话了。”
宋央把许诺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上，把头凑到许诺的耳边，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耳垂：“晚安，男朋友。”
许诺侧过脸看着宋央用嘴型说：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