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向阳》氦气球

24、相守（副cp）

　　“哦？哪两个字？” 玄珩说着把笔递给他。

　　隋琛走过去握住笔，他的字受过丁琪影响，此刻只能生硬敛去笔锋，在纸上工整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玄珩坐在凳子上，伸手拉住他的腰，把人抱在怀里。“明明你也可以像她一样，走条捷径不好吗？”

　　猝不及防跌在玄珩的怀里，隋琛从后背到手臂都僵住了。本来很有气势的话，到嘴边说的磕磕巴巴 “臣不会作诗，更不会拿旁人的诗。”

　　“你的姓，你的字，故意隐瞒是和孤在较劲吗？”玄珩用手抬起他的下巴，像逗小狗一样，轻轻勾了勾“你不喜欢这样吗？”

　　隋琛被他勾的什么理智都没有了，本能的点头 “喜欢。”过了一会儿，玄珩把手拿了下来，他又抓住人重新肯定了一遍“喜欢的。”

　　“那你叫什么？”

　　“隋琛。”

　　玄珩把人放开，挥了挥手。“你去吧，我跟户部说一声，日后这些药坊怎么管，你说了算。”

　　“那臣以后还能随意进宫吗？”

　　“那片药圃你自己找人看就行，本来也没指望能出什么。”

　　“我想见您。”

　　隋琛一着急话已经出来了，但是他不后悔，他为玄珩而来，如果见不到玄珩又何必再留。可是他更怕玄珩因为这句话自此把他丢出去。所以心里两相争斗。

　　玄珩看着他这幅模样觉得惊讶又好笑。少年脸红的样子，还挺好看。

　　“你想来就来吧。”

　　隋琛领下差事自来办的认真。把椿寿堂的管理经验都借过来，在玄珩的令行禁止管理下，效果意外的好。他忙的飞转，却依然抽出时间来去御书房。就像从前一样，等在门外。

　　开始旁人都说，他这个官，是每日等在御书房门口等出来的。后来他能力的确出众举一反三，加上为人处世让人都很舒服，也没人再针对他了。

　　后来玄珩许他进去等，他不敢往近处去看那些折子，就远远坐在旁边。玄珩也不管他，只是有时会喊他拿东西研墨。

　　隋琛偶尔会帮玄珩揉太阳穴，看他不抗拒的样子，应该不知道丁琪揉过。玄珩也没有告诉他。

　　渐渐宫里都知道有这号人，夫人们不敢伤他，就是碰见的时候总会讥讽两句。

　　隋琛也不在意，因为他知道，每次拿牌子的宫人进去，自己就会退出来。

　　但是男宠两个字，听的多了，就开始在他脑海里开始生根发芽。

　　这天大臣们聚会，哄着他喝的多了些。已经很晚了才散。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许是酒壮人胆吧，又或许是下雪了，他想起了那一夜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就很想他，想见他。

　　看到御书房里的灯还亮着，他心提了起来，在雪夜中跑了一路，到门口才后知后觉的紧张起来。

　　掀开帘子。

　　一个在坐灯光里暖融融，一个立在门口周身寒气。

　　玄珩捏了捏眼角，看清来人后朝他招了招手。隋琛赶紧上前去帮人捏头。碰到温热的皮肤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指冰凉。

　　玄珩示意他不碍事，让他继续。然后又拿了一本折子，一边看一边问他。

　　“你喝酒了？”

　　“是，夏大人家里有喜事，喝了一点。”

　　“这么晚了，来找我什么事？”

　　他来的路上就想好了，目光又恰好寻到桌上摆着牌子的托盘，还都被扣着。

　　“王上今天选好谁来伺候了吗？”

　　玄珩批奏折的手顿了顿，然后开口说 “没选，怎么？”

　　而后额头上冰凉的手松开了。隋琛跪在座椅边，伏在玄珩膝头。“就是，就是王上如果没选，能不能考虑下我。”

　　少年扑在怀里，软趴趴的，白净的后颈暴露在玄珩眼前，看起来就很好捏。

　　少年还在继续喃喃，声音越说越小，耳朵越来越红。“我，我曾经学过这些的。但是您放心，我很干净的，没有人碰过我。我也可以用…帮您。”

　　玄珩把手放在他后颈上，像捏小猫一样捏了捏。“你不是不愿意吗？拒绝了我很多次。”

　　“我没有不愿意。我只是希望您能…能…”

　　“能什么？真心喜欢你吗？”

　　“能记得我是隋琛。”这话说完，隋琛就觉得放在脖子上的力度大了些。“可以吗？”他抬起头来期盼的看着玄珩。

　　他抬起头等一个答案，又像在等一个审判。像信徒企盼神明的到来，又像是囚犯在等刽子手落下屠刀。

　　他期待又害怕。

　　直到自己被人拉起来抱在怀里。

　　玄珩的吻很凶，像是要把他吞吃入腹一样。他承受的心甘情愿，又追着他回应。

　　“隋琛，你接近我到底为了什么？”

　　隋琛被压在桌上，旁边的奏折被挤掉了一地。玄珩的双手禁锢在他两侧，把他圈在怀里质问。

　　“我给你多少次机会放你走，你偏偏自己送上来？” 他囚禁过一次丁琪，不想同样的悲剧再发生第二次。压制着自己的欲望，才能看着这只小羊羔在眼前不下手。

　　“我不走，我就是为了您来的。”

　　“为了我？你知道”

　　“我知道。”

　　“那你还敢来？不怕和她一个下场吗？”

　　“不会的，我们不一样。我…我心悦您，从那年江南初见就开始了。”

　　心悦，这两个字戳到玄珩心上最软的地方。

　　他把人从桌上拉坐起来，自己立在他腿间，抬起他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

　　少年的眼睛里有些水光，显得楚楚可怜。

　　“我也想知道，然后就找来了。”

　　玄珩又低下头，轻柔的吻他，留出空间来让的舌尖温柔追逐。少年回应的热烈，伸手去接他的腰带，然后跳下来跪在他面前。

　　玄珩把他从地上捞起来，抱在怀里朝旁边的床榻走过去。

　　“小琛？”

　　少年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是在叫自己。

　　“嗯？”

　　“我没试过男人，可能会有些疼。”

　　少年的声音低低的很清亮，叫出来很好听。许久之后就埋在他臂窝里睡了过去。

　　玄珩却一夜无眠，月光照在怀里的人身上，看他胸口均匀的起伏，他在自己的怀里睡得很安心。从前睡在她旁边的人都不会睡得这样沉，全都是带着防备。

　　他仔细端详，少年的五官温和而清秀，自己当初到底是哪里觉得他与丁琪相像？除了他们身上都有那种希望，对美好的向往和坚持，还有对所求的执着吧。

　　当初他压制下自己的欲望，想要放他走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有些不对，更别提后来一次次的放任与成全。他想要的，玄珩都想给，他不想要的，玄珩也不强求。

　　他说的对，她们不一样，他心悦他。

　　他会在梦里低低喊他的名字，有时候是王上，有时候是玄珩，阿珩，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他。

　　他会无意识的往自己怀里拱，翻身会抱住他的腰。玄珩刻意逗他，把胳膊从他旁边抽走，他会皱着眉哼哼两声，然后重新抓住他的胳膊，又安然睡去。

　　每每下了朝，他就在书房里，笑盈盈的忙东忙西，一会儿替他研磨，一会儿给他添香。热衷翻阅典籍替他探寻治国良策。

　　玄珩头疼时，他会大着胆子把奏折一推，不让他继续看，然后坐在书桌上给他揉一揉。

　　夜晚还敢坐到玄珩的腿上，搂住他的脖子软声和他求欢。

　　他喜欢玄珩的凶，喜欢被玄珩占有和强迫。他甚至不用玄珩要求就会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困在玄珩身边。

　　原来被人爱是这种感觉吗？

　　玄珩以为自己早就勘破世间万般情感了，却独独受不住这份坦诚和依赖。弱水三千早已无趣，维独这跳进自己杯里的一瓢。占据了他的全部。

　　从前他以为，地狱太冷，我要懂我的人来殉我。而今这个少年告诉他，地狱太冷，我懂你，我来爱你。

　　他成就了那个叱咤风云的丁琪，让她遇到了方晰。而他把对丁琪的愧疚都补给了隋琛。感情的事情就是如此没有道理，没有什么因果循环。反而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许多人都想过，如果当初的丁琪和方晰换一种相遇方式会不会有所不同。

　　但是事实就是，方晰和丁琪携手天涯，而隋琛陪玄珩一起相守海安湾。天高水远，各自安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