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里香》一只豆仔

14、第 14 章

　　老师讲了什么，方青沅听的断断续续。她总是不自觉地瞟安宇一眼，脑子里又浮现出他扶着她的样子，很温柔，也很亲昵。陈树之前说追安宇的人挺多，这个女孩也是其中之一吗？
　　下了课，白雪神秘兮兮地跑来，悄悄汇报着八卦：“安宇桌子上多了一个小娃娃！”
　　刘羽佳闻声转过身来，很惊奇地问：“谁送他的礼物吗？”
　　白雪嘟起下嘴唇描述着那个娃娃的样子，摆了一下手，凑过身来说：“我觉得是个女生送的，那个娃娃，看上去不是男生会买的东西。”
　　方青沅的心乱乱的，她有点烦躁，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好像有些虚浮。她推开作业，小声说：“我好像见过给他送娃娃的女生。”
　　“真的吗！你怎么不早说！”刘羽佳语气中带些责备，像是在怪罪方青沅不及时分享八卦。青沅反而觉得好受了些，她笑了一下：“就上节课我去接水，门口遇见的。”青沅很仔细地描述着那个女生的模样，她说着说着，觉得有些憋闷。女孩漂亮的面孔又出现在她眼前，连带着安宇热情地扶她一把。于是她咽了一口空气，说：“总之蛮漂亮的。”
　　这是真心话。
　　那女孩的漂亮，是明目张胆的，是热情洋溢的，是不打折扣的。
　　方青沅感觉浑身脱了力，趴在桌子上，三心二意地听她们叽叽喳喳。陶心注意到她的异常，关切地问怎么了，青沅摇摇头，轻轻笑了笑，说：“没事儿，就是有点累。”

　　第二天傍晚，刘羽佳兴冲冲地过来，压低声音说道：“我打听清楚了！”
　　陶心忙招手喊来白雪，她们聚在青沅这里，青沅侧着身子，把胳膊架在前后两张桌子上。女孩们凑的很近，谁的头发扫在了谁的脸上，搞得痒痒的，大家推推搡搡笑闹一阵。青沅有点着急，她猜到刘羽佳说的是安宇的事，催她快说。刘羽佳清清嗓子，一脸神秘地说：“好像有情况。”女孩们像炸开了锅，爆发出突然的热烈，然后迅速冷静下来，偷偷摸摸地七嘴八舌。陶心说：“我的天，什么情况！居然有人不怕安宇，勇士啊！”刘羽佳解释着，她朋友的男朋友和安宇是初中同学，她向朋友打听，知道那女生叫张语默，初中也是一个班的。“听说”，刘羽佳的声音更小一些：“以前安宇还追过她。”“我靠”，陶心后仰一下，吃惊地说：“就那块石头，那块冰石头，还有追女生的经历？”刘羽佳有些不好意思，说：“这段我也没打听清楚，好像是这样，听说这张语默初中时候也是风云人物，成绩特好，保送来的成华。不过她好像当时也没答应，就没了后文。”
　　他追过她……
　　方青沅脑袋炸开，她身子一软，差点从凳子上跌下去，还好把胳膊架在桌子上，算是稳住了动作。她稍稍用力，想支撑着坐直，但胳膊却没了力气。
　　她脑袋乱糟糟的。他追过她……这个念头一直盘桓。
　　“那这算什么？安宇反客为主，张语默勇敢倒追？”白雪有点兴奋，压低声音慨叹。吃到一口大瓜，大家意味深长地笑起来，陶心用笔敲敲桌子，眼光流转：“感觉有戏。你觉得呢？”她转过身子问方青沅，青沅脸色不太好，愣愣地发呆。陶心戳戳她：“你觉得呢，他们俩？”青沅回过神来，吞了口口水，很费力地扯出一个笑：“就……很般配啊。”
　　老师讲了什么，青沅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坐在那，心思却飘的很远。以前追过她，也不代表现在还喜欢……青沅这么安慰自己。可是，不是说人的审美很固定吗……方青沅觉得自己和张语默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不，是她漂亮，而自己普通。张语默的美是直击人心的，青沅觉得自己不算好看，这也是她时常笑眯眯的原因。她觉得自己笑起来要比没有表情更灵动一些，长得不好看嘛，就要客气友好一些，才好交得到朋友。何况，她还那么优秀……方青沅的脑子里一幕幕地出现了为了中考熬夜拼命的画面，她那时数学差，弄不懂的题常让她急的哭鼻子，一套一套地做卷子、收集错题、重做错题，夜里受不住的时候就会一个人偷偷哭，睡醒了第二天又元气满满上学去。她很丧气，好像呼吸出了什么问题，氧气只出不进，有点上不来气。她想起最近安宇对自己的柔和，讪讪地笑了。难道对你客气一点就是有什么想法吗……不自量力……青沅自嘲地想。
　　她从兜里掏出那块B612小行星的石头，在手里攥紧。她感觉眼睛发胀，鼻子很冲地酸了一下，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居然想去送礼物，脑子进水了吗……她握着石头的手更用力些。他们两个天作之合，你又是谁呢，跟着凑什么热闹……
　　青沅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不停，她低头装作看书的样子，老师还在讲台上专心地讲着圆锥曲线，她觉得很对不起老师，用心备课，自己却在底下想些有的没的。一想到这里，方青沅感觉更委屈，心突突地跳得飞快。她趁着没人注意，抽出一张面纸来擦着眼睛。好在陶心奋笔疾书，没注意到方青沅的动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