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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纸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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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清水镇离开已有半月,许是夏末秋初秋雨渐多,这些天阴雨连绵不断,大大消减了行程速度。
胡言二人正走在路上,天空忽然下起了雨。
“怎么回事,又下雨了,还让不让赶路了。”胡言郁闷的将随手摘得荷叶顶在头上抱怨:“附近荒山野岭的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可能是天气渐冷胡言说完打了个喷嚏。
“别抱怨了,现在趁雨还小赶紧找个地方避一避。”
“这附近哪有什么避雨的地方。。。”
胡言一边抱怨一边认命的找地方躲雨,顶着绵绵细雨跑了不知多久,终于在道路边上找到一间破庙。
那破庙看上去年久失修,屋顶这破着几个大洞,在这样的天气里几乎找不到可以遮风挡雨的角落。更别提四面墙壁上密集的裂缝,整个庙宇给人一种会随时有坍塌的感觉。
“这庙真的不会塌吗?”胡言并不想在这种看上去就危险的地方避雨,而且现在天色渐晚,如果雨一直不停的下极有可能会在此过夜。
看着这庙墙上的裂缝胡言心里踹踹,她怕半夜忽然庙塌。
“有种比没有强,先凑合一下。”云非子皱着眉头围着破庙观察一圈,虽然年久失修但还不至于马上倒塌,现在实在不易赶路,雨天道路泥泞本就不好走,更不要说山中多野兽,如果碰上才狼虎豹只会更麻烦。
云非子率先进庙找了块干净淋不到雨的角落,生起一堆火。胡言知道没有选择,即使不愿意也没有办法,于是也进了破庙围在火堆旁。
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黏在身上格外不舒服,胡言扭了扭身子想要脱下衣服烤干,可是云非子就在旁边,在她面前宽衣解带总感觉别扭。
于是胡言强忍不适将湿衣服穿在身上,并不挡风的破庙传来一阵冷风胡言冻得打了个哆嗦,一连几个喷嚏。
“把衣服脱下来烤干,不然会感冒的。”云非子见状好言相劝,胡言本来就身体孱弱容易生病,现在荒山野岭连个医馆都没有如果感染风寒就麻烦了。
“不要我没事,衣服早晚会干。”胡言一边打着哆嗦一边恶声恶气的反驳,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在客栈调戏云非子不成反被占了便宜之后,胡言就格外忌讳在云非子面前脱衣服。
既然胡言不愿意云非子总不能强行脱了她的衣服,她皱着眉头翻找出一张薄毯递给胡言:“用这个裹好自己,不要感染风寒不然会很麻烦。”
有总比没有强,胡言没在拒绝接过薄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连脑袋都包起来裹了进去。
云非子不再管她,自己找了点干草铺在地上,又在庙里找到一根不长的竹竿,晾衣服刚刚好,云非子倒是不介意在胡言面前脱衣服,当然这只是在万不得已的前提下。
将外衣和里衣脱下晾在火堆前,云非子浑身上下只有一件胸衣和渎裤,平日包裹在禁欲长袍吓得优美身姿终于暴露在火光之下,光洁白皙的脊背在火光的照射下泛着温润细腻的光泽,修长笔直的双腿随意交织盘坐,不同于往常正襟危坐这时的云非子显得随意而又慵懒,整个人散发出难以言喻的亲和力。
她靠在身后的庙墙上双眼微眯似在假寐,并没有注意胡言透过毛毯的缝隙打量她许久。
没想到云非子身体这么漂亮,人都喜欢美好的事物胡言也不例外,她觉得自己有些猥琐但又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看。
自从知道女子之间也可以相爱之后,胡言就本能的与云非子保持距离,虽然他们平时本来就不亲密。
但胡言既然有这份心想的就比较多,云非子除去危险的捉摸不定还是很有魅力的,狐族在感情上本就随性,她怕自己控制不住会产生不必要的想法。
明明知道不应该偷窥别人,可胡言就是管不住自己的眼,反正都放在自己面前不看白不看。
胡言将其归结于狐族爱美的天性并不是自己想看,她只是抱着欣赏的目的满足自己。
天色渐黑,云非子从打坐中回神,摸了摸衣服已经干透,便起身穿衣。胡言见没什么好看的了便转身找个舒适的角度准备睡觉。
即使毛毯包裹全身胡言还是能感到空气中的寒凉,就连衣服也是半干不干的,潮湿的衣物贴在身上又怎么会舒服。
睡到半夜胡言还是冻醒了,她只觉得头晕眼花浑身发冷。
重重的打了个哆嗦,实在是冷的受不了,胡言向火堆边挪了挪靠的近一点,可靠的太近又感到灼烧,一面冷一面热。
胡言心里烦躁干脆做起身,偏头看见云非子睡的正香,她忽然有个主意。
人和人不能靠的太近人和狐狸总是可以吧,想到这里胡言一不做二不休化了原形变成一只狐狸,钻到云非子的衣领里,找个舒服的位置将自己团起来。
这么大的动静云非子当然醒了,一睁眼就见一只漂亮的赤红色狐狸蜷缩在自己怀里,又看见散落在一旁的衣服就知道这红毛狐狸就是胡言。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胡言的原形,真是一只漂亮的狐狸,颜色鲜艳的像一团火。
云非子面上无奈心里发笑,这小狐狸挺会找地方睡觉的,她摸了摸胡言的柔顺皮毛手感不错。
身上传来抚摸的触感,胡言不为所动让她摸一摸也没有关系反而挺舒服的,云非子怀里温热又柔软舒服的胡言昏昏欲睡。
地上的衣服堆在一起并不容易干,云非子使了个法术将衣服晾在竹竿上,省的胡言明天醒来衣服还是湿的。
怀里抱着个毛团子还是挺舒服的,不一会两人就沉入梦乡。
破庙外面风声雨声呼呼作响,林子里的树叶被刮得纷纷扬扬,距离破庙几里远的村庄有一户人家还亮着灯光,山里的百姓穷苦点灯的煤油更是格外珍贵,谁家也不会彻夜点灯。
除非有些白天见不得人的东西,昏暗的油灯之下一双漂亮纤细的玉手指尖翻飞,一只栩栩如生的纸鸢成型,下一秒却在手中翩翩起舞越飞越高。
玉手的主人隐于黑暗看不清相貌,却能听见他如玉石相撞般清脆空灵的笑声,宛如一个天真孩童得到了心爱的玩具。
漂亮的纸鸢渐渐飞出窗外,被外面的雨水打湿最终掉落在肮脏的淤泥里。屋里的笑声停止,玉手的主人又拿起一张纸。
屋外响起一声惊雷,惨白的电光照进屋内,只是一瞬间照亮了满屋子的纸人和那个消瘦人影,不一会屋子里飞出许多蓝色的纸蝴蝶重蹈了纸鸢的覆辙,黑暗中那人轻轻叹了口气。
临近天亮云非子是被怀中之人拱醒的,入手一片温热滑腻脖颈间有灼热粗重的喘息,云非子一睁眼就看到漆黑如墨的长发。
胡言是什么时候变回人形的,更尴尬的事她没有穿衣服。
云非子外衣被彻底拱开胡言浑身发颤整个人蜷缩在云非子怀里,下巴贴着胡言的额头一股子滚烫的触感。
昨晚淋了雨又穿着湿衣服入睡,还是发热了。胡言无意识的一个劲的往云非子怀里钻,嘴里哼哼唧唧不知道在说什么。
平日里强势的狐狸现在就想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希望得到大人的安抚。
怀里胡言一点也不安分,甚至还想扒开她的里衣与她肌肤相亲。
云非子浑身的感官都被激发了起来,她只觉得怀里抱着一个滚烫的火炉,这火炉还试图将她点燃,从未有人与她这般亲近,即使她心无杂念,但这般身体的交缠,还是让云非子浑身发麻呼吸加重。
“胡言,你怎么了,清醒一点。”云非子将晾干的衣服披在胡言身上,在她耳边轻声呼唤:“胡言,胡言醒醒,快醒醒。”
“嗯...娘,娘..我头疼。”胡言只觉得意识恍惚,她只知道自己被人抱在怀,像是小时候母亲总是抱着她讲故事,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格外难受,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委屈,想让人抱抱她安慰她。
“我冷。。。”
胡言将云非子抱的更紧脸埋在她的脖颈,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哼哼唧唧哭出声,声音细弱绵软像没断奶的奶猫。
云非子深吸一口气这样的胡言她不曾见过,委屈的像是被抛弃的孩子,细弱的哭声重重的击打在她的心口,一股又酸又麻的感觉涌进四肢百骸,几乎克制不住的疼惜。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理智告诉她要将怀里的人推开,但她舍不得,为什么舍不得?她也不知道。
心里有什么东西开始开始发芽,有什么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就像春天长草,顺其又自然,自然到她生不出拒绝的心思。
云非子叹了口气还是没能将胡言推开,反而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乖,不要害怕,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就放任自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