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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NINE·羽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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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跳上顶楼的围栏，愉悦地走在宽度不足五厘米的墙上，如此狭窄的地方，她却能优雅自如的行走着，宛如一只猫咪，稳健而悄无声息。
她嘴上哼着不成调的歌谣，侧过头注视脚下嵌着点点橙光的城市，耳边只听得到虫鸣和晚风的声音。
“诺亚，十倍速播放这世界的主要情报。”
莹蓝的屏幕在她面前展开，用着正常人难以看清的速度播放着大量的信息。
复仇者、X战警、九头蛇、神域…
短短几分钟内，地球方面掌握的所有特殊情报，都被左竹绫记在了脑子里。
播放完毕，投影自动关闭。左竹绫闭上眼睛，左手握拳，只留食指和中指自由舒展，点在了太阳穴上，在心里整理着刚刚看到的资料。
“这个世界…真是复杂。”
她理解完毕，放下手睁眼，不禁感慨了一句。
“和我那边不相上下。”
左竹绫已经决定在这里跳楼，但不是今天。她还没找到机会治疗史蒂芬的手，现在还不是时候。
想到史蒂芬，左竹绫突然想到，如果他迎战敌人的时候不在地球，诺亚就保护不到他。虽然自己已经在他身上也留下了灵力印记，但是这并不足以保护他，若是施个保护魔法，又容易被发现。
啊，看来只能这样了。
皎洁的月光倾斜而下，笼在女人的身上，她的背后没有预兆地展开了一双纯白的翅膀，眉心浮现出红色的、形似鹿角的花纹，一路延伸到眉毛上方，为她精致的眉眼增添了一分别样的风情。
彼得直直刹车，惊险地落在了附近的楼顶上，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原先远远看到了这个在天台边缘徘徊的女人，他还以为人家是要自杀，立即赶来救人，现在看来——难道，他目睹了天使降临人间？！！
也不怪彼得认错，月光精灵虽然属于精灵类，但它们的翅膀却和天使一模一样，不看其他地方，就连天使本使都会认错。但月光精灵和天使也是有很明显的区别的，前者的眉心会有红色鹿角状魔纹，后者头顶一个金色光圈。
左竹绫不是人类。
或者说，她不完全是人类，大约只有千分之一的人类血统。
实际上，她是翼族人——一个以混血为著称的种族。受神器的影响和庇佑，每个翼族都是别的种族的杂交种，翼族拥有各个种族具有的优势，却没有他们的短板。可以说，这是一个无敌的种族。
左竹绫正是翼族的少主，被称为“鹰之子”的至少拥有七种血统的强者。
但彼得现在并不知道这些，他呆呆地看着这个有着一头浅紫长发的“天使”伸手，利落地拔下了自己羽翼中最柔软的一根羽毛。
引导着月光之力进入羽毛中，左竹绫从空间中取出一根结实的丝线，用特殊的手法将羽毛串在了上面。
这样一来，这羽毛就能帮史蒂芬抵挡一次致命伤害，还能立即通知自己了。
左竹绫在这里放了个灵力制成的隐性空间钮，便回到了房间。
感知魔法没有被触发，她假装出去上厕所，偷偷去史蒂芬房前晃了一圈，他还是好好睡着，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将制作好的项链放到枕头底下，她躺在床上，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废墟、飞扬的烟尘，满地残肢和鲜血，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骂声、尖叫声、怒吼声、还有法阵发动的声音。
“怪物…”
“怪物。”
“怪物！！！”
她于晨光中苏醒，眼中却映不出哪怕一丝光彩，暗沉的蓝瞳中没有一点生机，沉闷得让人窒息。
她偏头虚虚注视着窗外的风景，活泼的鸟鸣不断响起，渐渐取代了她脑海中还残留着的恐惧谩骂。
闭上眼，再睁开时，她的眼睛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光芒。拍拍脸，一个挺身起了床，“好，今天就可以成功啦！”她哼着歌洗漱完，照常跑去史蒂芬屋里进行她特殊的“叫早”。
中午的时候，左竹绫终于找到了和奇异博士单独相处的机会（她甚至把斗篷也打发去玩了）。兴许是她悄悄瞥他的次数太多了，又或者是她老在他腿上扭来扭去，史蒂芬实在受不了她这么期待忐忑又不敢说话的样子，将手中的书合起，主动搭了话：“你想对我说什么？”
已经好久没有送给别人礼物，左竹绫转过身，犹豫了一下，才从口袋中拿出项链，拉过他宽大的手，放在他掌心里。
“嗯…这是我、我做的项链，有点简陋…好吧，可能还有点丑。”
变成幼体以来她第一次对着人类说出这么长一句话，再加上有些紧张，她说得结结巴巴，然而平常比较暴躁的史蒂芬却难得表现得十分耐心，垂眸注视着女孩的发顶，静静地听着她磕磕巴巴、前颠后倒的话。
说到最后，女孩声音越来越小，已经完全放弃解释的样子，自暴自弃、甚至有些恼羞成怒地突然抬头瞪他，“总之，就是这样！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得给我带…”
她猛地坠进一片温润的湖水中。这双夹杂着蓝绿金三色的、美丽的眼睛，正专注而温柔地注视着她。
左竹绫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整个人也像被点穴一样动弹不得。
时间就像静止了一样，周围安静得有点过分。
我明明没用清明暂停时间吧？难道是史蒂芬用了阿戈摩托之眼？
她呆呆地看着那片湖渐渐靠近，接着额头感受到一个温润的触感，她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史蒂芬吻了她的额头。
在翼族的文化体系中，额吻代表安抚、眷恋、祝福、喜爱等含义。
那史蒂芬又是…什么意思呢？
她感到史蒂芬的手缓缓握起，将项链和她有些颤抖的手一同包在起来。
他的怀抱很温暖。
左竹绫将额头抵在史蒂芬的胸膛上，慢慢闭上了眼。
清晨开始有些杂乱的心绪，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在这样的安宁中，女孩坠入了梦乡，她能感觉到身边熟悉的气息一直未曾远去，那个人替她抚平了在睡梦中皱起的眉头，她能感觉到背部在不断地被他轻抚，他的心跳声沉稳而有力，充满生命的活力。
而不像其他人一样，冰冷僵硬，永远不会再醒来…
史蒂芬搂着怀中终于陷入安眠的左竹绫，摊开右手，若有所思地观察着掌心的项链。
项链圈是高级的真皮质品，但这并不是史蒂芬格外在意它的原因，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项链上坠着的羽毛，皮肤接触后，能够更加清楚得感知到羽毛内部包含的纯净强大的月光之力，还有期中掺杂的魔法气息。
——这种魔法他从未见过，但是无论是什么力量，体系都是大体相同的，史蒂芬能够分辨出这个法阵中光明与守护的力量。
守护。
光是这一个特性，史蒂芬就能够确定左竹绫送给他的目的。
前段时间出去对敌时他不慎手上，浑身浴血地特地挑了深夜回来，却不料女孩就站在一片黑暗的大厅中等待着他，正正撞上了他虚弱的样子。
史蒂芬至今忘不了她当时的眼神，非常复杂，他尝试分析，却只能看到比较明显的几种情绪：担忧、不安、恐惧、痛苦…
她还记得那时的事。
史蒂芬又低头吻吻她的发顶，眼底一片柔软，流动着炫目迷人的光彩。
刚见女孩时，他怀疑过她，因为正常人是不可能无意间被卷进时空裂缝还平安无事的，只有灵魂强度足够才能承受时空穿梭时世界力量的压迫。
相处久了，他放下了警惕，开始觉得只是左竹绫先天灵魂就比较强大，才能在被波及时幸存。
但是现在看来，一开始对她的看法倒是正确的，这么强大的力量，可不是普通人——甚至不是普通的法师能够得到的，即使拥有力量，也不是那么容易取得的。
…可是，她是为了他，才会暴露自己的力量。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她是真的担心他、在乎他。
尽管对于至尊法师来说，这是必须得追查的事，但是，身为史蒂芬·斯特兰奇，他却觉得，这样就够了。
不需要再追究了，这样就够了。
想着想着，他竟然也觉得也有点困倦，在午后柔和的阳光里，他们相拥而眠。
左竹绫一觉睡到了晚上，她难得没有梦到以前的事。起来时，突然察觉自己在某个人怀里，她吓得立即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材质，蔚蓝布料制成的法师服勾勒出史蒂芬肌肉的形状，左竹绫懵了两秒，才想起睡前发生的一切，海蓝的眼中顿时盛满了温柔。
她仰起头来，费力地用嘴唇轻吻了一下法师的下巴，硬硬的胡茬刮得她有点痒，她带着笑意低声说道：“晚上好。”
“晚上好。”
意想不到的回应声响起，左竹绫愣了一下，看到史蒂芬低下头，唇角翘起，给了她一个温和的笑容。
“诶？你什么时候醒的？”
“在你开始乱动想亲我的时候。”
左竹绫的脸上泛起些恼怒的潮红，她锤了一下史蒂芬的胸口，示意他放开自己。
“等一下，”他抱着左竹绫坐了起来，在沙发上睡了一下午，两人都感觉身体有些酸痛，但谁都没有说出来破坏气氛，“你帮我戴上。”
左竹绫顺从地接过项链，两手环过他的脖子，将下巴搁在特意弯了点腰的史蒂芬的肩膀上，不久就扣好了。
史蒂芬牵着女孩来到餐厅，大部分法师已经吃完了饭，杰克还留在这，看到他们就招手示意两人过去，他身边有两份带着余温的食物，一看就知道是为他们留的。
奇异博士点了点头道谢，左竹绫则是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表达感激之情。
杰克身前已经没有餐盘了，一看就是吃完了，可是他等到两人后不仅没有离开，还一直坐在座位上时不时看看他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什么事？”
史蒂芬率先不耐地开口。
“嗯…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奇怪，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杰克惊奇地看着史蒂芬胸口垂下的羽毛，又扫了一眼旁边的左竹绫，之前饭点没见到他两，是他去找的，谁知看到两人互相抱着躺在沙发上睡觉，当时他的心情只能用四个字形容：震撼我妈。
左竹绫总算明白他犹疑还有其他人总是若有若无看过来的原因了，不过她只是假装没听到，继续吃饭。
史蒂芬用一种难言的眼神看了杰克一眼，也不再搭理他。杰克看不透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但他能肯定绝对不包含什么好情绪，甚至还有点威胁的意味，他瞬间从心地乖乖闭嘴离开了。
和史蒂芬又聊了会天，左竹绫回到自己房中。
时间还早，她打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全是法师众给她投喂她又吃不完的东西。左竹绫拆开一颗棒棒糖含进嘴里，做到窗沿上，盯着外面的月色开始发呆。
周围过于寂静了，寂静到她开始出现幻听。
“少主。”
她的蓝眸又阴沉了下来，从空间拿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捅向自己大腿。
但料想中的痛楚并没有来临，一阵巨大的力量击飞了她的匕首，震得她虎口有点发麻，左竹绫惊讶地回过头。
史蒂芬站在门口。
……
左竹绫低着头，和博士面对面坐在房内的沙发上。
他双手环着胸，手指一刻不停地在臂上敲击，沉着脸盯着看上去不打算先开口的女孩，心里努力地压制着火气。
但他还是无法克制，忍不住吼出了声：“你中午送我让我免受伤害的项链，晚上你就趁我不在伤害自己。你就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如果我没有临时起意来找你，你是不是这时候已经失血昏迷了？！”
她的眼睛闪了闪，组织了一下措辞，道：“我有我的理由。”
“理由？有什么理由可以让你自残？你是父母辛苦生出来养大的，你的身体和生命并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他们，你对得起他们吗？！”
“……”
左竹绫终于对上了史蒂芬的视线，料想中的愧疚不安或是动摇并没有在她眼中出现，有的只是一片沉静，暗沉得像是一片死海，可是，在这双看不见任何光芒的瞳眸中，史蒂芬却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我的父母，就是被我害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