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THIRTY-SEVEN·集中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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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儿…
左竹绫一脸懵逼地站在空旷的空地上，四处张望。
到处都是铁网，上面缠绕着带有尖刺的防翻装置，一片寂静，没有哪怕任何一个人在这里，似乎连空气都是灰色调的。
太压抑了，她皱起眉头，放开感知。
很快她就察觉到，自己又不在原来的时间线了。
因为，在不远处的围墙上，她看到了——纳/粹的标志。
左竹绫：……
“所以我是穿越了吗，”她默默感受了一下时空，“好像还是在原世界，那，这是在精神世界，还是只是以前的时间线？”
她决定再观察观察，时雨把她带到这里必然有它的原因，少女于是站在原地，等待转机。
灵魂状态时，对于时间的感知其实没有那么敏感。
不知不觉间，她就见证了太阳几次升起，然后，是一个雨天。
“这样等着好无聊啊，”左竹绫喃喃，“不然我在附近逛逛，说不定能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
这么说着，她就飘起来，漫无目的地闲晃。
通过铁栏上面的电网、周围并不算优美的环境，还有感觉到的死寂绝望气息、时不时路过的巡逻兵和被囚禁的人们，少女猜测，这应该是一个纳粹集中营。
因为要仔细观察环境，她飘得非常慢，经过一个隔离区时，左竹绫突然感觉到一个视线。
她以为是无意间扫到自己，没有在意，还是保持着原速四处打量。结果过了十几秒，这感觉还没消失，她甚至察觉到对方的视线随着自己移动而移动，顿时心生诧异，眼眸一斜，就顺着视线回望过去。
少女一下就撞进了他灰蓝的双眸中，在彷徨、害怕、好奇之后，她又看到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注意到她转过头来注视着这边，男孩一下子慌了，到底还是孩子，没有多少心计，即使想要装作没看到她，眼中明显的慌乱还是暴露了他。
左竹绫默默飘过去，眼见男孩已经忍不住后退，却又被身后拥挤的人群挤得再次扑在铁网上，她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害怕，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了。
这不远不近的距离没有步入他潜意识规划的领地内，似乎让他变得放松了点。她在半空中蹲下，勾起一个清浅却充满友善的笑容，柔声问：“嗨，你能看到我，是吗？”
“……”男孩抿紧嘴唇，身体仍在隐隐的颤抖，他紧了紧抓住身边女人衣角的手，往女人身后凑了一步。
“我没有恶意，只是，你是第一个能看到我的人…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看着男孩有点眼熟，而且按理说灵魂状态不应该能被别人注意到，他竟然能看见自己，就说明对方肯定有什么独特之处，或许男孩就是她搞清目前状况的关键，无论怎么样，都得先跟他搭上话。
“你、你是谁…”男孩盯了半透明漂浮的少女半天，确认少女冰蓝双眸中只存在善意，没有任何伤害他的倾向，他在对方笑容的安抚下，渐渐不那么害怕，虽然还抓着母亲的衣角，但身体已经不再颤抖了。
“我叫左竹绫（Satake Aya），中国人，目前算是灵体，嗯…你可以叫我Aya。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马克思，我叫马克思·艾森哈特。”
草。
左竹绫没想到随便遇到一个可以看到她的人就中彩了。她听到这个关键的名字，一下就从记忆宫殿中翻出一个档案，继而又回想起看他眼熟的原因，顿时心里有点抓狂。
马克思·艾森哈特，不就是万磁王以前的名字吗？当然会看他眼熟，毕竟不久之前她刚刚看过《X战警1》，不过面前这个少年万磁王甚至比影片中还要稚嫩，而且马克思出现的时间比较短，导致她没有立刻认出来。
第一次进精神世界，遇见的是绿巨人，然后是冬兵、洛基，不出意外的话，她现在应该就是在万磁王的精神世界了，还真就是超英超反遍地走呗，随便出什么事故都能遇见一个大人物。
她内心非常无力，但表面还是维持着温和的笑容，这让男孩精神又放松了一些。
“那，我能叫你马克思吗？”
“…嗯。”他犹豫地抬头望望身边的女人，却发现母亲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在说话，不仅如此，虽然周围非常安静，但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向唯一发出声音的自己，小万磁王登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没等他开始质问，左竹绫抢先开口解释：“别紧张，只是跟我说话的话，别人是不会听见的，你母亲还有其他人都没事，别担心，不信你叫叫她？”
男孩闻言，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轻轻扯了一下女人的衣服，在她疑惑地低头问“怎么了”的时候，才确认母亲没有被这个灵体控制，稍微松了口气，摇摇头，转回身子，继续与少女对视。
“你、你是鬼…？”
“不是啦，之前说了，我是灵体，鬼和灵体是不一样的，我只是单纯的灵魂，可没有什么怨念。”
眼见他将信将疑，左竹绫于是又摆出晃眼度200%的灿烂笑容，和他自然地聊起天来，用层出不穷的小玩笑、开朗活泼的语气和俏皮的举动让男孩放下了戒心，她不着痕迹地慢慢飘近，直到终于来到他身边，小万磁王都没觉察出什么不对来。
灵魂体对能量的感知要比实体敏锐一些，她不用触碰，仅仅是在他身边就能感觉到，他的确是这个精神世界的主宰。
行吧，老套的发展。
她默默吐槽，同时旁敲侧击地打听出了现在的年代，以及他们所在的地点。
这里是华沙犹太人区，距离万磁王母亲被杀，他能力觉醒，大概还有一年的时间。
按照之前的经验，想要离开精神世界，就得待在主人的身边，直到某个契机出现，她自然而然就会被弹出。
左竹绫没有办法，只能陪着小万磁王在条件恶劣的集中营生活。
之前没人能听见马克思讲话是因为她使用了定向静音魔法，但别人如果注意看还是能看到男孩在做口型，喉咙也在震动，屏蔽的事实上只有声音。为了不耗费太多灵力，同时也为了男孩的安全，她稍微放开了精神枷锁，让能看到她的人都能在脑内和她对话，马克思虽然惊讶于这一操作，但也明白少女是为自己好，就乖乖遵从了她的话。
【你已经留在这好久了，嗯…我不是赶你走的意思，只是，按照其他人的说法，人去世之后灵魂不是会转生吗，你为什么会留在这里呢？】
一天晚上，小万磁王在地上翻来覆去实在睡不着，他睁眼看着天上闪烁的星星，突然这样问左竹绫。
“因为，我是罪人，是不被允许转生的罪人，作为我双手沾满鲜血的惩罚，我必须永远徘徊在这个世界，永远失去死的资格。”
【诶…？对、对不起。】
“没关系，你又没有问什么不能回答的事情，这是我的错，没什么不好说的。不过你不用害怕，我杀的都是该死的人，不会滥杀无辜——我不会伤害你的。”
少女微微低头，表情十分平静，的确不像生气的样子。马克思虽然还是有点疑虑，但也不好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把这段对话牢牢记在心里，转移了话题。
【姐姐，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呢…】
“离开…你有足够强大的力量的时候，就可以离开了。”
【怎样算是强大？姐姐，为什么只有犹太人要遭受这种不公？我们要睡在脏兮兮的地板上，为什么纳粹却可以躺在舒服的床上安眠呢？】
马克思偏头，看到身边的母亲正以一种非常憋屈的姿势缩起来睡觉，她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心里舒服些，自己选择了比较脏的地方躺下，而让马克思睡在相对干净的地方，又让出大部分的地给他舒展手脚。
他原本只是随便岔开一个话题，结果想着想着，越来越觉得不满，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愈发激动。
“…因为犹太人空有聪明的头脑，却没有保卫自己的能力，又不肯收敛锋芒，才被因为比不上你们所以忌惮的纳粹盯上。马克思，怀璧其罪。”
听完她的话，男孩由原本的愤愤不平慢慢变得若有所思，他沉默地望着天空，下颚绷紧，不再与少女搭话了。
左竹绫能看出他的思绪很混乱，便也没有再开口，翻了个身，也面对着星空闭目养神。
万磁王的能力在集中营觉醒是他人生中的重要事件，她不能随意改变，更何况少女现在没有对他感情多深，顶多把这个因为家人还在身边，心里仍然有着光明的小男孩当做年纪小一些的朋友，不至于像改变以后波及复联生命的大事件一样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所以她什么都没做，除了因为一不小心让小万磁王发现自己可以触碰她之外，甚至没有透露出如果使用灵力她也是可以碰到实物的事情来。她静静地陪在小万磁王身边，即使有机会可以逃脱集中营，她也没有出手，敬业地扮演一个真正的亡灵。
集中营的生活非常无聊，而且很不人道，在营养不良的情况下，即便在最容易长高的年龄过了一年，马克思也没多大变化，只是到底成熟了一些，已经和电影中的少年万磁王没什么区别。
马克思和他家人在一个月前就被转移到了奥斯维辛集中营，他对此感到很不安，精神在日益压抑的气氛中愈发紧绷。
果不其然，他的预感在不久后应验了。
这天，一群持枪的士兵非常反常地早早就叫醒了他们，这时天甚至都没亮。清醒的犹太人没有得到一粒米，就被赶着往某个方向去。
马克思一边走，一边紧张地问少女：【姐姐，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今天那么奇怪？】
还没等她回答，不远处两位士兵的议论声就传入他们耳中。
“嘿，兄弟，我们今天到底为什么要起那么早来和这帮该死的百吉饼狗待在一起？真是倒霉。”
“噢，你昨天肯定没认真听长官的训话，他不是说今天就要把这群没用的人都处理掉吗，要是被长官发现你不记得这件事，相信我，哥们，他一定会狠狠地踢你的屁股！”
在这死寂的安静中，他们即使是窃窃私语也是那么清晰，离两名士兵比较近的犹太人几乎是瞬间脸就白了，纷纷开始躁动起来。这些话很快就在所有人中传播开来，大家都知道所谓“处理”意思就是纳粹要用他们最常用的活埋，来把所有人都杀死。
不安在扩散，直到士兵们停了下来，一队士兵进到队伍里面，开始把那些孩子往外扯时，犹太人的反抗情绪全面爆发了。
纳粹士兵全是强壮的青年人，但被赶到这里的犹太人几乎全是老弱病残或者一些妇女，大部分壮年人早在之前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纳粹折磨死或者“失踪”了，他们当然不可能打得过这些士兵。
小万磁王一开始就站在比较外围的地方，自然也是最先一批被扯出来的孩子，他不断挣扎着，却始终逃离不了纳粹的手掌，眼看着大门在他面前关闭，母亲离自己越来越远，他心中的恐惧和愤怒一口气爆发出来，男孩开始大吼，清亮的声音中充满着几近绝望的发泄意味。
“妈妈，妈妈——”
铁门在他的意志下扭曲，原本扣好的锁链也仿佛被什么巨力拉扯着，没几秒就支撑不住断裂，门在他面前敞开，他却没有力气进入，被士兵轻而易举地制服。
飘在因为使用过多力量而冷汗津津的马克思旁边，左竹绫敏锐地转头，直直望向不远处楼房的二楼某间拉上窗帘的房间，准确地捕捉到缝隙中露出的一只眼睛。
“去把他带过来。”
她听到那人这么说着。
命运的齿轮，终于开始转动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THIRTY-SEVEN·集中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