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难容》Xayah

4、祖安少女开麦

　　洛西臻一袭红衣风风火火朝重月楼走去，或许是一路上被过多关注，她一点也没有注意到重月楼上投来的目光。

　　吕簪华看清来人还真是当日府上的洛府痴女千金，急急转身对坐在不远处的吕昱书说道：“二哥！吕府那女鬼姐姐来了！”

　　吕昱书放下手中茶杯，起身走近红木雕花栏杆，看到少女一身红衣犹如冬日焰火一般充满生机活力，很快，这团火直直烧到了楼下。

　　这些日子，他忙于研习氏族阵法，鲜少出门，但也从府上家仆丫鬟闲聊中听到过关于一些自己与这位……的一些流言蜚语。

　　虽然之前同大哥与洛西桐的交谈中对这位筝娘子大胆的行事作风略有耳闻，但一向雅正自居的吕昱书，还是被少女当时行为吓了一跳。

　　“我错了……二哥，我就不该贪嘴重月楼的点心拖你出来！一定是她哥给她报信的！你要不要先躲躲？”簪华边说边举起双手按在脑袋上，一副痛苦的样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害怕洛西筝。

　　少女明艳身影跃进重月楼，正在翻阅账本的洛西桐旁边小厮看见洛西臻，朝自家掌柜耳语几句，洛西桐放下账本，微笑着朝她招招手。

　　洛西臻招呼旁边小厮帮翠果卸下怀里的物什，踏着轻快的步子朝自家老哥走去。

　　“怎么样！有没有耳目一新的感觉！”

　　洛西桐望着不远处朝自己走进的红色身影，竟恍惚联想到自家小妹穿着喜服出嫁的样子。

　　“嗯？如何？”

　　洛西臻疑惑的凑近那张俊逸至极的脸，同时自己脸上浓重的妆面被一览无余。

　　洛西桐抬手往她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反手看了看，不动声色垂下衣袖搓了搓指间白白的脂粉……

　　“筝娘什么样子都好看。”

　　呵呵……

　　洛西臻摸了摸鼻梁，打量一圈店里，饶过自家皮笑肉不笑的老哥，见主梯人略多，喊着翠果朝侧梯楼上包房走去，打算喝点东西暖暖身子。

　　不要问她为什么这么熟练的没脸没皮。

　　问就是：老子是作者！老子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没有人可以在我的书中世界打败我！

　　除了……洛西臻刚上到二楼，迎面撞上一高一矮的青黄色身影……

　　吕簪华原本打算拉着二哥从二楼直接运气跳下去，但是对上昱书无辜发问，为何要跑？怔怔愣了三秒，一脸沉痛拉起他就往侧梯冲去。

　　“蛮王冲撞？？？”

　　洛西臻捂着鼻子被翠果扶住，吐槽完定睛一看，发现是那天在吕府遇到的正太，没想到个子不高，身板却格外扎实，撞的洛西臻眼泪都出来了。

　　正太的表情也格外精彩，他看了看自己衣服上……嗯……一个人脸……说话带了几分愠怒：“洛西臻，我说你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洛西臻也看到了那个人脸印子，本来有点不好意思，谁叫这个世界没有定妆粉喷雾啥的啊！本来是妖鬼传说的小说！现在被她玩成奇迹臻臻！听正太那么一说，有些不服气。

　　“Funny mud pee！臭弟弟怎么和长辈说话的！你赶投胎一样下楼！撞到了说个抱歉就完了，非要让我知道吕府夫人真是会生，什么好东西都自己留着？”

　　洛西臻一口气说完，觉得四周安静得宛如教室后门突然出现教导主任般诡异的寂静，转头只见周围顾客小厮张着嘴巴看着她，而她，居然从有些人的眼神中看出了……敬佩之意？

　　被叫作臭弟弟的吕簪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估计长这么大还没有接受过祖安洗礼，从小作为烬都上流修仙圈子扛把子家族的小公子，谁不是凑着捧着，最后，人竟然红着眼圈一句话没有反驳直接跑走了。

　　洛西臻看着正太跑走的背影愣住，这战斗力也过于低了……她还没有开始，怎么感觉就结束了。

　　回过头才注意到在背后的另一个青黄色身影，吕昱书从下楼时就已经看到洛西臻，一袭红衣衬得皮肤白皙赛雪，一双涂了极红艳口脂的双唇上下飞快开合，说的话晦涩难懂。

　　自家三弟跑了，吕昱书到也不急着追，倒是悠悠朝洛西臻行了个礼，思索她刚才说的话片刻，认真开口道。

　　“簪华五岁时家中主母便辞世了，自小被府里宠坏了。”不符合14岁年龄的低沉嗓音听不出是什么情绪，昱书没有看洛西臻，只是在慢慢下了五六个台阶经过她时，停了停，下颚线紧绷，“……今日是他莽撞在先，我代他给筝娘子赔个不是，但筝娘子亦是幼年丧母，想必知道今日一番话簪华会作何感想。”

　　他说罢便拂袖而去，留下一脸复杂的洛西臻，洛西桐早已听动静寻过来，领着木头似的她往楼上包厢里带，以为她正后悔刚才的事，神色语调中尽是安慰。

　　“筝筝亦是无心，这事簪华错在先，不必介怀，实在过意不去，改日哥哥捎人代你向吕府携礼赔个不是？”

　　洛西臻望向面上还带着慈爱笑容的洛西桐。

　　“不要。”

　　……

　　吕昱书回到府上，边走边思索刚才自己动怒的原因，要说吕府主母，其实并非他生母，没什么深重的感情，要说吕簪华，这些年来也仅仅是作为兄长照拂管教，吕昱书自认为一向不会被他人情绪影响，自然不会太过于在意他的心思。

　　至于洛西臻，他停下脚步，发现不知不觉居然走到第一次见到她的地方，当时他正在附近的书房里练字。

　　听到外面叫喊，他寻出来被刚到自己腰的吕簪华撞个满怀，扶定他送至身后，低级缚灵符回到手中，他看到白色符纸上细小的猩红色图案正在蔓延，未等簪华凑过来，他便一纸青焰燃了个尽。

　　她，一向如此吗？

　　阴沉了一天的天空灰云散尽，落日熔金，整个素雅的庭院难得添上些色彩，吕昱书瞥到西墙紫竹碧石间有银白光点闪烁。

　　黑色云履踩着混杂竹叶的松软干苔，他拾起地上一支不知是何材质的银色步摇，贯白珠为桂枝相缪，缀着细碎琉璃片，仔细翻看，竟然如同镜子般倒映出破碎的影像。

　　洛府财大气粗这个他知道，吕府不乏这类珠钗玉环首饰收藏，但这支做工实在不似烬都匠人打造。

　　身后小厮上面提醒吕昱书前去厅堂用晚饭，他回过神来，将冰冷的步摇收起，随着小厮离开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