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六.血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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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夜紫天生自带与人世的隔阂，那鳞秋就是来慰问人间的天使，和所有人都关系不错。
他知道对每个人的分寸：向皇帝可以提要求，向大祭司最好闭嘴，各级官员随自己叫唤，平民有吃有穿就不会有波动，而自己，只需要说话、吃饭、跳跳舞、弹弹琴，最无聊就是祭天的时候……
而且，只要他想，他可以知道每个人的想法，就像读书一样就知道了,他的法力还在。
与之相反，夜紫的法力和记忆一起深深地埋在某个角落，任由主人被欺负。
对的，被欺负的不成样子。
夜紫被带出来的时候，只是匆匆套了一件外套，还是东篱的。
他穿着松松垮垮，衬托的夜紫更加水灵，李公公在夜紫出现的一瞬间呆住了，竟有这么美的孩子，那长大后定是祸世蓝颜。
虽然比现在的仙童比少了一点亲近，但多了一份高傲和冰冷。
夜紫就在一群人色色的眼神中被东篱抱进了天牢。
天牢昏暗潮湿，或许比众魔路（前几章提到过）能好些，但对虚弱的夜紫来说，依旧是一个考验。
天牢里，东篱和夜紫被关在一起，夜紫的身体一直不好，甚至有更差的趋势，东篱始终没有接受母亲去世的事实，也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杀了她，两个人都几乎一动不动，
“夜紫，你说母亲死了吗？她那么善良怎么会死呢？”进了天牢的两天后的某个时刻，东篱默默地说。
“应该。”夜紫的声音也是弱弱的。
“父亲怎么会杀了母亲呢？他不是很爱母亲的吗？他为什么……”东篱带了哭腔。
“别哭……”夜紫皱起了眉，这样一个动作使小小的他成熟几分。
“夜紫，你有没有办法让我知道母亲的身体怎样了？她一定还活着对不对？”
“没有。”夜紫别过去头。
“你怎么会没有，你一定有的，一定有……”
“我小。”夜紫像是看见了一个不成器的孩子。
“我……我考虑不周，不该问你。”东篱一下泄了气，看的夜紫又不忍心了。
“逃。”
“啊！逃，逃，逃，逃走？”东篱的眼睛睁得老大。
“小声。”
“不，不，不，不行，这里是天牢，传说只有那个什么大盗还是大侠的才逃出去过！”
“你怕？”夜紫墨黑的瞳子里加了一抹嘲讽。
“我才不怕！逃就逃！”这句话激起了东篱的好胜心，同时也把狱卒引来了。
狱卒看着两个小孩子，开门把那个较小的给带走了，东篱想抢却被摁在原地，他几乎不敢想夜紫会被怎样对待。
过了一段时间，夜紫被扔了回来，这时他的唇从苍白变得有些紫，全身从上到下湿了个遍，眼紧闭着，身躯有些发颤。
“夜紫，夜紫，你醒醒！”
“小声。”夜紫的声音也在发颤。
“你醒了？你没事吧？他们把你怎么样了？”
“你，吵。”
“我……我担心。”声音明显小了许多。
“没事”夜紫勉强挤出一丝笑意。
“你准备怎么办，你身体都这样了要不我们不逃了？”
“不逃？”夜紫笑了笑，“我想”他的眸子闪过一丝红光，“杀人。”
“你，没事吧？”东篱被那眼睛里流露出的杀意吓到了。
“没事。”夜紫的声音降下来，目光也黯淡了些许。
没有人说话了。
地牢里的声音有铁链的窸窸窣窣声，有受刑者的哀嚎声，有冤狱的哭声，有狱卒的笑声。
在声音之下，夜紫的杀戮本性被慢慢的激发出来，记忆也缓缓地一点一点冒出来，零零碎碎。
“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
“我给你起一个名字吧，叫什么呢？”
“不知。”
“我也还没有名字呢，你给我取一个吧？”
“恩。”
……
“我想好了，叫你夜紫好不好？”
“夜紫？”
“那我们就是朋友了。”
“恩，朋友。”
……
“夜紫，如果可以，我们一定要再见面。”
“恩。”
“那一定哦。”
“恩。”
……
“夜紫，你干什么！你会死的！”
“没事。”
“你……我们会再见吗？”
“会。”
……
有个人，我一直保护着，直到我的力量耗尽，做出再见的约定，但，他是谁？
……
碎片一般的记忆，让夜紫头疼欲裂，在东篱怀里缩成一团。
入夜，东篱慢慢睡去，夜紫却醒来了。
昏暗的天牢蒙上了红色的雾，夜紫的身躯站起。
夜紫的黑瞳变成殷红，血一般的红色让人不寒而粟，夜紫一步步地向狱外走去，昏睡的东篱悬浮在他身后，每走一步，他的身躯都会长大一点，发丝飞扬，每一个靠近他的人都在瞬间化为血水，把他们抓进来的人、辱骂他们的人、欺负自己的人、嘲笑自己的人……没有一个人会逃过去，一个接一个化为飞溅的血滴，就像绚烂的烟花，绽放在地牢的每个角落。
带着东篱，夜紫来到了一个郊外，他此时是十八九岁模样，一身红衣，过腰的黑发丝丝分明，眼里仍带着杀意，但他俯身在东篱的耳边，但又不像在和东篱说：“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想杀人……”
荒郊寂静无声，本以为会就此平静。
荒郊的尽头白光闪过，轻轻地声音飘来：“我知道，不怪你的，不要自责了，好不好？”
。
红月流光，一夜过，满城哗然。
天牢有人逃出来了，还杀了不少人，手法惨烈。但无法确定逃出的究竟是谁。皇宫里仙童突然失踪，全城搜查！
郊外的两个人都醒过来。
东篱看夜紫的眼神多了一丝丝的畏惧，记忆里隐约觉得这人一步一杀，但眼前人明明还是重病的样子。
夜紫也主动远离了东篱，他不想伤害任何人，也不敢面对自己杀过人，可又眷恋那人怀里的温暖。
两人相对，眼底却都是恐惧。
夜紫依稀记起，他拥有着毁天灭地的能力，可自己依旧不愿承认。
——杀人，真的太……太……太累了？
夜紫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应该内疚吗？或者害怕？为什么并不这样觉得？反而像是在居高临下的清理门户？
——我到底在想什么？我为什么只记得我杀了人，却不记得我怎么做到的？
夜紫迷迷糊糊又睡了回去，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东篱抱在怀里了。
莫名觉得东篱眼神里多了点什么，却又说不上来，迷之自信？
东篱并未说话，只是抱着夜紫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去哪？”夜紫看着东篱一直走，而四周的景色没什么变化。
东篱低头看了一眼夜紫：“去城里，一直在荒郊会饿死的，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
“不知。”夜紫现在只知道一件事，自己肯定不是一般人，而且很可能认识另一个挺厉害的人。
“你不认识路吗？你到底是哪里人，这条路多明显，你什么都不知道不怕我把你卖了？”东篱一时孩子脾气上来了，火蹭蹭的往上涨。
夜紫被吓得没转过神来，眼睛微张，嘴唇开了又合，终于叹了口气：“我相信你。”随即又闭上双眼，像是睡了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六.血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