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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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昂作为黑石城城主座下第一人，每天有个活动，是他为自己职业生涯永远充满活力，做出的自我要求。
那就是从东到西，借助设立在各处的传送阵，将黑石城主要的位置都巡视一遍。
这个小小的自我要求是他能够稳稳坐在距离熊珍珍最近位置的小秘诀。
而秘诀么，自然是不能为人知道的。
要知道就每天这短短两个小时左右的巡视，让他能够在任何时候都给城主提供最新的消息，还保证了他在绝大部分小事件发酵成大事件之前都能提前解决掉。
这天，他照常躲开城主府中无数潜藏的竞争对手，以出门锻炼的理由巡城去了。
“熊老大又去巡城了？”门口的守卫无聊了，找话题。
“嗯。”另外一个守卫只想和自己玩，回的不咸不淡。
“你说他下次的理由会是什么？”无聊的守卫不依不饶。
“喝酒，下下次锻炼。”另外一个依旧拒绝和他玩。
守卫找不着话题了，对话继续不下去，安静了。
和往常一样，天是蓝的，鸟是叫的，黑石城是热闹的。但，冥冥中注定了，熊老大今天的巡城之旅是要有些波折了。
他先去了东边，碰见了一个有些矮的男人。他穿着灰色绣银纹的名贵袍子，脸上是商人惯有的笑容，仿佛无害。但是熊昂知道，商人，特别是衣袍看着低调实则价格高昂的商人吃起人来不吐骨头，还不会咯牙。
“熊管家，真是巧啊。”那人主动打招呼。
熊昂停了下来，这情况他熟。他是城主副手，多的是人想搭讪。一天得有十多个，真让人烦躁。
他昂昂下巴，拖长声音：“嗯。幸会。”但他在看清那人的相貌后，本能的愣了一下。
作为一个出色的二把手，他有着绝佳的记忆力和对人脸的识别能力。所以，他敢打包票，这人的脸起码有七八分像现在他们府上毁容了的暗精灵。这可就有点儿奇妙了。
他眼神藏得挺快的，但他也清楚对面的人反应也一定很快。优势是对面的人不会因为自己一瞬间奇怪的眼神追问什么。
知道自己聪明的人说话都不喜欢直来直去，好似，这样才能显出他们的聪明。
“嗯？我的脸怎么了嘛？”那人摸摸自己的脸，好奇道。
熊昂……显然，眼前这个不是普通的聪明人，“没什么。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他不打算再和这个人交谈了。如果谁上来搭讪，他都要配合，他这二把手不要面子吗？
“耽误您时间了，不好意思。”那人笑笑让路，进退很有章法。
熊昂在心里给这人盖了个不简单的印子，甚至下意识知道，这不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从东城区往北城区走，那里有着能支撑一整个城基本生计的粮食产地。
刚靠近土豆田，他就听到了十分嘈杂的声音，皱眉循声看过去。
背对着他，一个高大的兽人正将尾巴凌空抽向一个衣衫破烂的农妇。他微微瞪眼，脚下一跺就冲了出去。
那背对他的兽人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迅速让了过去。熊昂也没打算纠缠，侧身站在了他和农妇之间：“黑石城内，不可轻易动手！”他肃着脸喝斥。
他先看了眼农妇，形容枯败，仿佛将死之人。他又去看对面的人：“对弱者动——”他卡住，瞪大眼睛。
被他看妖怪一样看着的人抬了下眉毛，唇角噙着略带讽意的笑：“动手？你问她，我到底是不是对她动手了。”他两手一抱，吊儿郎当，标志着蜥蜴兽人的粗壮尾巴和遍布全身的鳞片引走了熊昂的视线。
熊昂拿自己的视线当刀子，一寸寸刮过眼前的人，确定这人真的不是自己府上那位精灵，也不是自己刚刚遇到的人类：“你——”
那人鼻腔里哼了一声，尾巴啪一声狠狠甩在地上：“怎么，黑石城规定不允许蜥蜴族入内？”
他话里的敏锐和眼睛里的杀气让熊昂意识到如果再不收回自己的目光，他估计要引起一宗种族歧视引发的暴力事件了。而他和眼前这个高大的蜥蜴兽人打起来，一定会出血。
他拽紧自己作为黑石城二把手的素养，逼自己移开十分想要再次确定那尾巴鳞片都是真的的视线，专注这次事件本身。他看‘农妇’：“他可动手伤你？”如果伤了，他就有理由把人押住了。
农妇看上去充满愤懑，浑身散发着绝望，熊昂不觉得她会拒绝自己的帮助。
农妇看了蜥蜴兽人一眼，低下了头：“……没有。”
熊昂：“现在你跟我——”他一顿，“嗯？你确定没有？”
农妇摇了摇头：“没有。”语气意外地坚定。
兽人哼了一声：“长官，你不能因为歧视就觉得我以大欺小啊。执法人员怎么能有偏见？不是说黑石城是最公平的城市吗？”他挖挖耳朵，吹出指尖上没影儿的东西，十分欠揍。
熊昂不理会他，直直看进那面对‘家暴’却不知道抓住机会反抗的妇人眼底：“我叫熊昂，是城主府的管家。你确定，这人真的没有伤你？”
妇人听到这话没有任何反应，倒是他背对着的兽人皱了下眉毛，低咒了句麻烦。
他越过熊昂，伸手拉住妇人：“长官话问好了吧？问好了，我们可就走了。”
农妇下意识一抖，但他拽紧了她，意味深长，“我们时间很紧张的。”妇人哆嗦了一下，眼底最后的光彩也湮灭了，垂首，恭顺地跟着他。
熊昂眉头越拧越紧，但是妇人从头到尾都没有直接求助。她虽然明显害怕兽人，对自己却也一样麻木。
直到两人走出自己的视线，熊昂也没有找到理由扣押他们。他是黑石城的二把手，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黑石城，不能意气用事。
他长叹口气，这会儿反而不是很在乎那眼熟到让人惊悚的面貌了。说不定是城内新出的一款‘面具’？他踌躇一会儿，决定去趟城门口。虽说门口的法阵从没出过问题，万一呢？
他到城门的时候，已经临近城门关闭的时间了。城内是不设宵禁的，但城门在天黑后，非特殊情况，就不再放行了。
“最近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吗？”熊昂翻了翻记录罚款的册子。册子上都刊印着被罚款人员的基本资料和相貌，是重点关注人群。要知道一场混乱，往往都是因为那么一两个不守规矩的人。
“没什么异常情况。”城卫的领班答道。
熊昂嗯了一声，不自觉皱眉。领班察言观色：“城里是混进什么人了吗？”
熊昂合上薄薄的册子：“不是什么大——”
值班室的门口走过一个身影，一双翅膀拖至脚跟。他瞳孔一缩，急急走出值班室。
背生双翅的人消在了街道上。他四下望望，转头风风火火地去了法阵边的登记桌。
“刚刚过去的人长什么样子？”熊昂大手按在桌上，目光灼灼。
桌边的人被问愣了，紧随其后的领班狠狠一瞪：“问你就说！”
“是，是个天族！”桌后的人一紧张，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大声回答，“两个眼睛，一对翅膀，长得很俊！”
领班倒抽口气，眼见着就要抽出皮带狠狠揍他一顿了。熊昂抄过旁边记录的笔在桌上的纸上画下一个简单的人头，举起来：“长这样？”
那脑子基本已经不在脑壳子里的新兵努力的辨别纸上抽象到看不出是个人的东西：“是，是……”一看领班的黑脸，“不，不，不是……”语气听上去快哭了。
熊昂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撕下手里的纸，匆匆离开。
三个种族，一模一样，不是伪装。凭他多年处理突发事件的直觉，他知道黑石城里藏了一件很大很大的事！而这件事，和城主府上的三人组脱不了干系！
一下午，袁羽一已经进展到和夏恩小可爱勾肩搭背，互称好友了。走出典籍室，袁羽一预备邀请小可爱去吃个饭，喝喝酒什么的，余光一扫，看到黑风一样刮过去的熊昂，挑了下眉毛。
出什么事了吗？
他松开胳膊下细幼的肩膀，拍拍：“我跟你真是相见恨晚。明天下午，我们还在典籍室碰头。”
不等夏恩说什么，他就灿烂一笑：“就这么说定了。”
夏恩下意识眯眼，看着边走边朝自己挥手的人，张嘴憋出句小小声的“好”。他摸摸怀里极有质感的纸卷，笑了下。
终于，好像，遇到一个很好的人了。
哼——
脑子里响起一声不屑的哼，他脸色一白，下意识低头，眼底翻动着浑浊的光，神经质地拉过兜帽把自己的脸藏进阴影下。
“我，我们说好的！”他缩住肩膀，咬唇。不知道听到了什么，他紧缩的身体松了些。点点头，嗯了一声。
有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很快转离大道，沿着因天擦黑，显得阴暗的巷子离开了。
“熊大哥——”袁羽一在城主府门口堪堪赶上熊昂，“这么急是有什么事吗？”
熊昂停下往里冲的脚步，扭头看他，眼神锐利。袁羽一笑容一顿。
熊昂抿了下嘴：“我有事向城主禀报。”
袁羽一感觉到了这瞬间他们拉开的距离，笑笑：“哦，是吗？那我不打扰熊大哥了。正事要紧。”
熊昂脸色松了松，点点头，先他一步进府。
袁羽一进门看了眼他离开的方向，手背到身后。看来城主府也不是能完全安心的地方了。
现在只希望矮人们不会让他失望了。
他转脚，看不出情绪变化地往客房走去，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熊珍珍坐在书案后面打盹，手里抓着一份土地重划的文件，呼噜震天。熊昂冲进来的时候，她一个激灵，喊：“行！可以！”
熊昂……
“大人——”熊昂预备把手里的纸怼到她面前。熊珍珍抹掉口水：“熊昂？”
这时候门口又进来个人：“城主，有人求见。是个天族。”熊昂下意识把手里的纸团成一团攥紧。
当那一闪而过的天族真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熊昂努力绷住了脸色。
真的，一模一样！
熊珍珍皱眉看着进来的天族自顾自找地方坐下了：“不知这位有何要事？”
“我是光明神的使者。来这里转转。怕出了什么事，你们小题大做，就来提前说一声。”阿尔纳大剌剌，说的好像是来巡查的。言下的意思，就是闹出事也让他们不要管，“不要太过在意。”
熊珍珍狠狠一皱眉，看着阿尔纳：“黑石城有黑石城的规矩。”
打量城主府的阿尔纳一顿，转头看她。
“没人在这里有例外。”熊珍珍压低声音，随即露出一个笑容，声音放轻，“这边也提前跟你说一下，不要在意。免得到时候我们采取什么必要措施，您小题大做。”
阿尔纳哦了一声：“这样吗——”
熊珍珍半步不输。
两人以不大的书房为战场，开始了气势上的角袛。
熊昂脸色苍白，努力站地笔直，却头晕眼花，身边好像有金铁交戈的声音。
阿尔纳哼笑了一声，蓦地收势。熊珍珍手攥在桌子的侧边，指节发白。
“我只是随意逛逛。”阿尔纳起身，“熊城主言重了。”他如来时一样，又施施然走了。
越过门口看到刚刚给他引路的熊族贴着墙，浑身汗如出浆，不带感情的扫了一眼，面露乏味之色。
熊珍珍半晌才沙哑出声：“这就是你急吼吼冲进来的原因？”
熊昂活动了下抻得太用力的腿，苦笑：“大人，如果我要说的事这么轻松就好了。”
熊珍珍顿觉脑壳胀痛，狠狠骂了句：“娘的——让我知道谁放出消息我城里有能成神的宝贝的，我非把他大卸八块！！”
小巷里，贴墙走的夏恩猛地打了个喷嚏。不晓得听到了什么，他皱眉：“你不要再说话了！”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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