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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上神 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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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府。
“阿逸,那些枉死的兵将们怎么办?他们的家人怎么办?隋英也死了,这么多年大家一起走过来,那么多鲜活而真挚的生命都逝去了。我不是一个好皇帝,我害死他们了。”乔泽缩在段美人的怀抱里,细白的手指里把玩着男人光滑的长发。明明是很沉重的话题,这个人却总也没个正形,一手揽着美人的腰,一边在美人光洁白皙的耳侧呵气如兰。
段逸把这个磨人的小家伙抓下来,放在榻上摆好,这个没骨头的家伙转眼就又要靠上来。
“阿逸,你都不开导人家一下吗?”乔泽拉着段美人的袖子,指尖发紧,垂落的长睫不安的发颤。他总是故作姿态,不安的事好像开着玩笑说出来,心就不会那么痛,别人就看不出来他的在乎和认真。
所以原来是很自责吗?到了讨要些安慰,寻求些肢体碰触的地步?
段逸扫了一眼堆积如山的奏折,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把那个人揽在怀里,让他总是东想西想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肩膀上,沉吟了一下,才慎重地开口“生死有命,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男儿生于世上,保家卫国,战死沙场,这是无限的荣光,也算是求仁得仁。”
其实这些大道理谁不清楚,如果死的不是你的儿子,父亲,丈夫,兄弟,你当然高高挂起,满不在乎;可如果是呢?你只怕要恨死了那个软弱无能的皇帝,即使知道这并不公平,也要无端的迁怒恼恨。
你会想要狠狠地啐他一口,要他早早从皇位上滚下来。
“阿逸,我很害怕,总有好多人骂我昏庸无能,我不想做皇帝了;咱们走吧,天南海北的随便逛逛,你不是有师父吗?我们去拜拜他,去你走过的地方看一看?好不好?”乔泽捏着段逸微凉的手,语气难得的认真。
“好。”段逸吻吻乔泽的额心,心中一片坦然。
“唉?!我说的又不是明天吃啥,是不当皇帝耶!这么随意就答应了的吗?你这样我会觉得我当这个皇帝就像是过家家一样随便唉!”乔泽滋啦哇啦的大呼小叫,好像是很不可思议似的。
但是少年,虽然你是皇帝,你批过奏折吗?你改良过吏治吗?你统摄过朝野吗?
孩子,你屁都没干过,整日里除了装疯卖傻,就是发骚浪荡,整日里没个正形;难道你这皇位坐的不是过家家吗你居然还不爽啦?你心里真的没点数吗!
“很早之前,就想过要带你走;现在你自己想离开,再好不过。”段逸的桃花眼缱绻潋滟,语气轻巧又淡然,好像扔下国家政务浪迹天涯什么的是很带感的事情。
原来这个男人本就不是什么看重权欲的人,他苦心经营,不过是为姑母讨个公道,他事必躬亲,不过是替乔泽坐稳江山。他就是柳容,所谓的与第一名妓携手退隐,不过是厌了倦了,又回到了原来潇洒走天涯的日子。
是啊,心有所爱,哪里去不得?何必把自己的一生都锁在这座鳏寡孤独的城里?走便走呗,傍着段逸大美人,乔泽去哪都不肝儿颤。自家的媳妇儿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打得了小贼,祸的了朝纲;可谓是上天入地第一人,自己安心躺废,屁都不用操心,有啥不敢走的?
至于皇位?屁!你看小爷我是看得起区区一国之君这个位子的人吗?要不是怕北朝亡国受屠,爸爸我早就收拾跑路了,还能等到伊德尔金砍我?你这不是闹笑嘛。
“走走走,今个儿就走,啥也别带,就这么人间蒸发。”乔泽风风火火的就要跳到地上,拉着段逸的手就要给他换身行头,赶紧跑路,好像晚一秒,就会有追兵来抓他似的。
这个说风就是雨的小混蛋就像是一个要去赶郊游的孩子,满屋子的乱串,尽收拾些乱七八糟,没啥卵用的东西。他居然又恬不知耻的把那几本春宫图册拿上了,虽然昨天夜里段逸被磨的没法子,不仅被他逼着试了,还昧着良心说了喜欢,可是这个傻狗就要都带上吗?就这么堂而皇之,盛气凌人?到底谁才是被上的那个呀,为什么段逸觉得自己操碎了心替他着想,这个孙子却一点都不知道感激呢?
段美人低下眼垂,红晕悄悄爬上他滚动的喉结,秀美的耳垂,到了芳华殊色,明艳妖冶的一张俊脸上,欲语还休的样子十分动人。要是被乔泽那个小变态看见,只怕要不分场合地点的闹起来,哪怕白日宣淫,也要好好调戏欺辱一番。
这厢乔泽已经拉着他挑好了两件常服,一件月白绣黛竹,一件玄色烫金丝滚云边;嗯,都好看,不然先试试?趁着段美人回味昨夜荒唐的羞怯,乔泽二话不说就上来扯段逸的衣服,粗手笨脚地去解开摄政王大人挺拔身姿上庄严肃穆,华贵雍容的朝服,上面缀着的玉石环佩发出清脆的响。这些配饰都是珍品,就算是摄政王那也只能凑得出来一套来撑场子,眼看这个孙子又要糟蹋好东西,段逸吓得赶紧回神,抬起头捏住了那双作乱的手。
“你这是又要做什么?”一双多情美目带着无限的情意娇羞,就那么直直地闯进乔泽的眼里,染了胭脂般春意盎然的脸,是不同于往日的绝世风华……
“阿逸这是……动情了?原来阿逸喜欢在正经的书房做这种不正经的事呐,怎么不早说?我们夜里也可以来呀。”乔泽狡黠的凤眸上挑,踮起脚尖在板正清廉的王爷耳边呵气如兰,温热的气息喷涂在段逸的耳边,让他的耳垂好像触电,泛起丝丝麻麻的痒,几乎是瞬间就有了反应。小皇帝一双温热的手从王爷松散的衣襟滑进去,带起战栗和颤抖。
长久,段逸喟叹一声,“你真是……”美人的眸子由炙热变得倦怠,把作乱的人钳制在怀里,细细密密地吻他的额角和发顶。那个人咯咯的笑,一副奸计得逞,小人得志的模样,把头拱到美人松散的衣襟里,不肯露出脸来。
没羞没躁,没脸没皮,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恬不知耻的小妖精?
罢了罢了,做皇帝也好;别的什么也好,天下之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我总能护他一世周全。
段逸靠在书房的床榻上假寐了一会儿,却做了一个奇怪透了的梦。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德高望重的上神,整日里被凡俗的祈愿缠身,忙得不可开交。
记忆中隐隐约约好像有这么一段日子,一个屡教不改,胡作非为的小皇子整日里上蹿下跳的给自己添乱,偏偏一张巴掌大的脸泪汪汪的看过来让人怎么都不忍心生气,索性不了了之了去。
也许是梦到了乔泽吧?可是梦里的少年却和乔泽一直以来的温柔小意不太一样,他更自私无礼,更偏执极端,更张狂放浪……让段逸一想到他,就是一阵铮然的头皮发紧。
这不是自己作为段逸的一生里见过的人……
梦里的乔泽是谁呢?自己……又是谁呢?
警告!警告!上神桓的记忆开始苏醒!是否抹除
警告!警告!空间树根系能力波动出现巨大乱流!请尽快稳定宿主情绪!
在振聋发聩的机械背景提示音,和警示的红光闪烁中中,整个主神空间开始剧烈的震颤。巨大的,不见天际的暗蓝色空间树开始以格外不稳定的灵力流暴动,几个原本刚刚顺利成形的小世界在还没有投入剧本和工作人员的情况下在须臾之间被冲击湮灭,化为凿粉和星星点点的银色碎片。
这幅光景自从空间树系统成熟之后千年一遇,对于安逸了千百万年的孤魂们来说,简直是如同山崩地裂一样的惨绝人寰。
要知道这个地方属于完全没有稳定的时空界限的乱流缝隙,大家都是依托着空间树,靠着修复世界,给主神空间卖命才得以苟存。虽然这个空间里从来没有人真的回去过,但是大家都抱着有朝一日能够回去的幻想,现在树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岂不是大家都要完蛋?!
恐慌的焦灼立刻席卷了众人,连张伟同学都立刻切断对伊德尔金的控制跑到广场上张望。原本井然有序,各司其职的管控空间乱做一团。主神空间的实体原本在空间树的内部,但是管控着们为了更好的监督剧情可方便管理调度,利用镜像术把整个控制系统从空间树的根系里面挪了出来。这才好像大家一起站在巨型的空间树对面一样。
同样的,那些丰沛又裹挟着巨力的灵力流在暗蓝色的空间树上四处流窜,劈啪作响的景象也更为直观和骇人。
暴力萝莉醌穿着一身淡粉色的公主裙,从三八六组的另一个表情焦灼的场务手里夺过麦,一点儿也没有淑女形象的蹿上主神空间里树的虚影,就开始叉着腰怒吼“都特么给老娘老实点!该干嘛干嘛去,我是这里接收的第一抹上古异兽的残魂醌,已经存在了三千万年,咱们这个空间稳着呢,这点儿鸟事算个屁!”
然后她又朝主神空间的控制室的方向狠狠地瞪了一眼,大吼了一句“丫的闭嘴!烦着呢!”刺耳的警报声像是哑了火一般,煞时停了下来,只剩下空间树剧烈变化的光晕时隐时现,牵动着所有人的心神。
醌和这里极少数的人才知道空间树代表什么,这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这里的所有人都被煞费苦心地摆在了棋盘上面。
这里的一切源于掌管日夜与祈愿的上神桓,一个信徒千万,高山仰止,冰壶秋月,品行端方的谦谦君子。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