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的小野猫》盈盈蒹葭里

3、回家~修

　　这小小的地方林县，本就是淳朴之地，当地也不富有，更别说是如今这年代本也就不太平，人们能满足吃饱已是大幸。段瑞要寻些吃的还容易些，但如今要寻找这小小的桂花糖着实也是费了一番功夫。
　　本就是长期处于极为恶劣的环境中，小丫头刚刚睡着没多久就陷入了梦魇，却好似怕着什么似的，不敢大声叫，只是不停的哼着，像一只没有了母猫的小猫一样。
　　秦魏然刚开始还轻声叫着小人儿，想要将她喊醒，但是陷入噩梦的人那里是这么轻易就能叫醒的，见没用，只能手忙脚乱地拍着，不停的在房间内踱步，想要将小丫头哄睡，嘴中不停地说“没事了啊，没事了”。
　　“啊！——”突然小丫头刚刚闭住没多久的眼睛突然就挣开了，眼中满是惊恐，好似还没有脱离噩梦的呆楞了两三秒，之后又尖叫着拍打抱着她的秦魏然，双脚胡乱地瞪着，想要逃离他的怀抱。
　　担心她会掉下去，秦魏然只能将她放在床上，紧紧地抱住她，给予她安全感，同时不停地安抚着她，哼着童谣，不知过了多久才安稳下来。
　　小丫头头上满是虚汗，本就是许多天没有吃过一顿好饭，早上又是到现在基本上还是滴水未沾，此刻折腾了这么半天已经都快虚脱了，现在嘴唇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秦魏然有些颤抖着手给她擦着头上的汗水，心中一下一下地被重物击打，钝钝的疼。
　　“丫头，怀之哥哥将桂花糖找来了，现在我可没有骗你。米粥可甜了，尝尝吧？再不吃你的小肚肚只怕要造反了”秦魏然端着碗靠近小丫头，让桂花的香味一股股的钻到小丫头的鼻子里。
　　想着让她先喝点粥，暖暖胃。
　　事实上食物的香气对一个已经饿了许久的人是很有诱惑力的，小丫头闻见了熟悉的桂花香味，也不再挣扎，张嘴咽了下去。
　　“呵呵，小丫头啊”秦魏然把下巴放到丫头小小的头顶，手里的动作不停，接着搅拌着勺子，让粥尽快地凉下来，以保证小丫头不会烫着她的小舌头。
　　丫头小口小口的喝着，每一次咀嚼都用了好久好久，在她喝粥的期间秦魏然半是心疼半是宠溺地端详小丫头。
　　她原来一脸的灰，早在秦魏然的身上抹得差不多了，原本的容颜也展露了许多，这孩子除了一双大眼睛格外的引人注意外，其他的都是小巧玲珑的，小小的鼻子、精致的嘴巴，端的是惹人怜爱。只是丫头现在脸庞过于小了，脸蛋上一点肉也没有，一看就是个营养不良的，也不知多久没吃过一顿好的。
　　秦魏然眼中闪过担心与心疼，丫头尚且年幼，又长期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下，只怕是已经落下病根了，只是不知......秦魏然不敢向更坏地方去想，只能回去后让医手秦维再做进一步的检查了。
　　喝了几口，小丫头就开始干呕，秦魏然忙丢下碗，拍着小丫头的背，同时拿过温水，让她向下顺着食物。
　　丫头不吃，秦魏然也没硬逼着她，他深知此事急不得，端开碗一仰头把碗里剩下的咽了下去。
　　“丫头，我们擦擦脸和小手好不好？回家后我们再美美的洗个热水澡”秦魏然不确定丫头是否同意自己给她擦脸，向她询问着，尽管没有得到回复。
　　他伸手拧了拧毛巾，在手上放了一会儿确定小丫头不会觉得烫后，拿起丫头的小脏爪轻轻的放了上去，见丫头没有挣扎才继续擦着。
　　仅仅是给她擦手擦脸就让秦魏然有些喘气，他出去跑个几公里估计都不一定有这样的效果。 小丫头擦手还算配合，等到擦脸的时候，本就还没有睡醒，同时潜意识里想保护自己，可谓是极其不配合，一直向他的怀中塞去。
　　“你这会儿倒是安稳了，真是个小冤家”等到秦魏然终于擦完脸，怀中的小人儿也安分了，此刻丫头的两只小爪子正玩着他的手指，简直看不出她刚刚闹腾的样子。他有些好笑的地看着现在乖巧的小人，真真是哭笑不得。
　　“噔噔”屋门响了，段瑞走进屋来，神色有些急切，“二爷，吴将军再次来电，想请您回前线，说是阳城丢了”
　　阳城是江州十三郡的门面，也怪不得吴长庆着急上火，只是自己当初既然离开时亲口承认五年不再上战场，就一分一秒都不会变。管他姓吴的有多么着急，当初既然敢那么做，就要有承担事情的胆量。
　　秦魏然任由丫头玩着，腾开一只手揉着小丫头的头顶，手指给她的头发梳理着，只是越梳越乱，同时心里想着要不要干脆剪了省事。一边又不带丝毫表情的将闻名于世的湘军转手于人
　　“回了就是，另外将湘军的军权交给他，他自会明白”
　　“二爷，湘军是您一手带出来的，就这样便宜吴长庆？您不怕回来收不回来吗？”段瑞睁着眼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就这样把自己的心血给了别人，这不是拱手让江山吗！！况且这吴长庆也真不是个东西。他此时心里非常不明白自家二爷的所作所为。
　　“只要他能吞得下去，就让他吞吧，只是不要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好。”秦魏然依旧微笑着哄着小人，只是说出的话却带有肃杀之气。
　　说完抱着小丫头向外走去，段瑞在身后急忙跟了上去。
　　上车后，依旧是一前一后，只是多了个小人。
　　“至于子弹吗，回头你找个能工巧匠将它做成项链再给我，它也该物归原主了。”秦魏然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丫头，又瞅了瞅那个女人，眼底有些怀念和释然。
　　“是，二爷！——小姐对外该如何宣布？还有我们现在回沁苑还是回老宅？”段瑞有些不确定，因而向秦魏然接着询问
　　秦魏然低下头，看着依旧玩着自己手指的小人儿微笑着“丫头，你以后就叫盼盼好不好？盼你平安快乐”
　　丫头依旧玩着，没有任何回音，眼神依旧很呆滞，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中把玩的秦魏然的手指。
　　秦魏然抬头向着前方交代
　　“对外宣称，盼盼是我秦魏然家的小姐，记住不是秦家。然后叫秦维晚上来沁园，以后这就是我和盼盼的家了，秦宅从今以后都不用回了，若有秦宅来人一律拒了。走吧”
　　“是，二爷。”段瑞不再多问，开车离开这个破落的林县。
　　一路上秦盼盼待在秦魏然的怀里，安安静静的，若不是有她轻微的呼吸声，只怕都会怀疑是一个大型的玩偶。
　　虽然是安静的，眼睛却一直向外面看着，看着外面的风景不断地变化，眼中逐渐的有了亮光，有些苍白地嘴唇也微微的勾起，可见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我要去哪里呢？她又迷茫了，呆呆地向外面看着，对自己的未来不知所措。
　　“丫头，我们要回家了。那个地方叫作沁苑，你会在那里平安长大。”秦魏然抱着秦盼盼，向她解释。
　　虽然他们要去的地方同样不平静，但是他会尽自己所能，保护怀中的小人，他的这一生失去了很多人，但是余生他会用生命去守护一个人，护她平安。
　　秦盼盼茫然的眼睛里依旧没有光亮，对她要去的地方没有丝毫感触。她想那里可能和院子里差不多吧，身边的人应该不会打自己吧，自己会乖乖的，不会让别人讨厌自己。但是他们如果不喜欢自己怎么办？
　　秦盼盼怯怯地打量着秦魏然，当看见秦魏然柔和的目光后，忽然间她有些放心了，因为很久以前好像有人也是这样看着自己的，他们都好温柔好温柔。他们叫什么呢？好像是爸爸、妈妈、还有？对好像还有一个名字叫哥哥。
　　自己是不是应该叫他哥哥呢？秦盼盼有些困惑，他的目光和哥哥的好像啊！但是如果自己这样叫他的话他会不会讨厌自己，就和原来那个院子里的人讨厌自己叫她妈妈一样，他会不会也打她呀？
　　秦盼盼长了张嘴巴，回想着好久好久没有叫过的名字，g——e——，哥哥的嘴型做了出来，却是无声的，因为她最终还是迟疑了，把即将喊出的声音咽了回去。
　　秦盼盼不再向外面看，她低着头揪着衣服，有一些不安，就这样揪着。想要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她想如果自己安安静静的，他应该会喜欢自己。
　　秦魏然看见了小丫头的动作，同时也感受到她越来越不安情绪，眼睛里的神色被怜惜占据了。
　　他伸出了手，将低着头的秦盼盼抱紧了些，同时轻拍着她，尽量安抚着她，最终也哼起了刚刚安抚噩梦中的秦盼盼的童谣，在这样宁静的氛围中，秦盼盼也渐渐睡了过去，没有梦魇，就这样甜甜的睡了，好像又回到了母亲温暖的怀抱。
　　秦盼盼好像做了个甜美的梦，梦中没有漫天的火焰，没有哭喊声，也没有遍地的血液。温柔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响着，同时她感觉到好像有阳光打在自己身上，充满了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