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寿终正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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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茵的晚年生活过得可以说是相当自在，她曾焦虑过自己没有梦想，如今到了老年，已经不想追逐什么梦想了，只想愉快地躺着等死。
每天起床晒太阳散步，随便吃点东西，回家洗澡然后倒头就睡，无所事事，自在但也相当无聊。
咏露的到来让夜茵的生活有了些许乐趣。
每天照顾她的起居饮食，给她做各种玩具，表演各种节目还有唱曲跳舞说书，虽然这些未必是夜茵喜欢的，但是心意在，自然也就不计较了。
很快，夜茵的寿终礼到来了，举办地点在一座临近云溪岭的小城中，这里位置偏南，地区较为落后，但民风淳朴，是个欣赏自然风光的好地方。
从事葬送业务的百年老字号佳葬所为夜茵布置整场寿终礼，包括要求宾客，布置现场，安排致辞，现场奏乐，以及安乐死的方式和后续尸骨处理通通包办，这个钱自然是夜茵自掏腰包。
东境几乎没有祭拜死者的习惯，因为觉得没必要，自然也就没有墓碑和棺材。尸骨一般是用来回馈自然的，佳葬所将尸骨送去荒郊野外，让野兽虫蚁将尸体分食化作他们身体的一部分。
若是愿意，还有别的选择，可以叫来别的妖分食自己，佳葬所自然也会做相关安排，但食妖毕竟非主流，很少这么做。
想到这些，咏露突然想到，薇留子被分食会不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自己活够了选择安乐死，让让有意愿的妖前来分食自己。从事安葬事业的组织也就那几个，如果有心去查，说不定会有收获。
咏露一边想着，一边操控着五个木偶参加这场典礼。
这五个木偶经过咏露的稍加改良，可以进行基本操控和动作，特别是露的那个，特地在嘴部添加细节，虽然做不到发声，但嘴皮子能动起来了。
在场包括咏露在内的一众的俊男美女自然惹来瞩目，咏露丝毫不掩饰也大方承认了那些是木偶，那些因好奇而上前的宾客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还顺便问她木偶卖不卖，咏露一口回绝。
整个现场虽然有交流，但声音相对较小，比较细碎，现场的布置偏灰色调，再加上一旁的乐队演奏出的丧曲，现场氛围特别诡异。
咏露在逛完整个现场，将前来的宾客过目一遍之后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这一块区域是给朋友坐的，在夜茵的示意下咏露有六个位置，一个自己坐，剩下五个放木偶，相临的位置上坐着早已来到现场的凤羽辉，他穿着一身红向咏露打招呼，咏露象征性地回应了一下，然后操控露外形的木偶去把做在位置上的灼冻抱在怀里，然后连着自己在内一众木偶入座，一眼望去满是红色，其中的一金一白显得有点违和。
凤羽辉也看到了木偶中那个不一样的，指着金发的辉的木偶问道：“这位是谁？”
咏露回道：“另一个时空的露，也叫辉，他有个残影存在过并去见了灼冻。”
凤羽辉感慨道：“让誓念念不忘的就是他啊，这么想来还真有缘分。”
咏露说道：“灼冻说了，他们的感情也是莫名奇妙强行撮合的，相信过不了多久誓就会腻味，然后另寻新欢。”
凤羽辉否认道：“话不能那么说，有时候心头的白月光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照你这么说，龙女她不是应该放下过往，面向未来，然后对你的交易嗤之以鼻直接将你踢出去？”
咏露问道：“那你希望誓一直对着一个已经消失的存在痴心一片？”
凤羽辉否决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希望你用稍微客观一点的态度看待临他们，不要有太大偏见。”
咏露斜视了一下他，然后对灼冻问道：“灼冻，你怎么看？”
坐在露外形木偶的大腿上的灼冻在思考了两秒钟后回道：“那份感情纯粹是龙少的一厢情愿，早点放下有助于他的身心健康，当然凡事都要留个心眼，如果那是龙少唯一的执念，那就这样让他直接放下也太为难他了，最起码要给他找个新的乐趣来替代旧的。”
咏露接话道：“也就是说，□□对象可以有，我们如果不满他把辉当□□对象，就得先给他再找一个是吧。但以龙的贪得无厌的个性，你确定他不会来个全都要，然后解锁新姿势？”
凤羽辉说道：“依照目前情况来看，他执着于辉可能是因为他的外貌，毕竟跟我们不是一个级的，他能坚持那么久，说不定就是没遇到过美貌能比肩辉的妖。”
这几个木偶中金发辉的样貌最出挑，显然被还原得相当完美。
咏露疑惑道：“要说美貌比得过的，他抬头低头不都能见到吗？”指的是誓的父母临和初昙，或许可以把咎启也算上，他们一家的样貌是咏露印象中处在顶尖的存在，整个玉境也就西玉那边的孔雀王可以比肩。算上非生灵的，露参照孔雀王做出来的红色噩梦也能平分秋色。
凤羽辉提醒道：“就算对他们家再怎么有偏见也不能随意污蔑他们，对在知情的情况下对自己的血亲产生欲望本来就是极少数变态的个例，不要把自己的标准套在他妖身上。”
灼冻突然插嘴问了一句：“那凝妹是变态吗？”
凤羽辉和咏露异口同声地回道：“很显然是。”
不然咏露还怕她炸？直接强抢有妇之夫没商量。
在他们的闲聊中，寿终礼开始了。
夜茵穿着一件特质的礼服走上高台，坐在她的位置上，随后主持上前宣讲，讲述夜茵的生平。
夜茵本名媛茵，本体灰雀，生于颂灵一五六二八年，天生妖，自幼流落街头独自生活，但有幸遇到操虫师夜蒲并在他的指引下拜入夜氏，成为一名夜氏操虫师。觉醒源体后不忘回馈自己的根基，一直为同行提供源体做成的法宝。
上面讲的那些，咏露心中也有点数了，她有露的记忆，自然知道一些不那么好搬上台说的事。
其实早先夜茵是被夜氏创始者夜孽拐去做实验的，因为年幼和不擅长沟通，她就被当作弱智那样随意摆布，常年被关在阴暗的地下室，身体被当作虫子的温床，无数恶心的虫子在她身体里进进出出。
而她和她师父夜蒲也是在那样的环境下认识的，夜蒲是夜孽的亲儿子兼徒弟，夜孽生儿养育只是为了精进他的蛊虫，他们夜氏得到了某个存在的祝福，能够觉醒和虫子相关的源体，于是夜孽就尽可能生儿育女，并想尽办法让儿女觉醒源体为他所用。
夜蒲是最后一个了，在他之前十几个兄弟姐妹只有一个活了下来，他自己的源体【虫床】是养育虫类的温床，而东境主流的源体用法是将源体与自身合为一体的，比如夜茵的【养蛊盒子】就是让身上长出带有特殊空间能量树枝。
而夜蒲，在那样的情况下，身体就被直接作为消耗品，用来养育虫子。当时就在夜茵身旁不远处，而夜茵身边也有不少和她差不多遭遇，但真的没有灵智或者已经弱智的女妖，和她一起被虫子折磨。
后来夜蒲机缘巧合下发现了夜茵其实有灵智的事实，但即便如此夜孽也没有放走夜茵，无奈的夜蒲只能尽可能的帮到她。他教夜茵写字，一些生活常识，一些有用的知识，还教她如何驾驭虫子。
而夜茵在某方面的才能得以展现，夜孽也就默认了他们，之后让夜茵正式拜入夜氏。
后来夜蒲的身体实在支撑不住彻底垮了，夜孽在得到突破后大发慈悲回了馈帮到他的夜蒲，就答应好好照顾夜茵。
夜孽将夜蒲自己研究的蝴蝶类相关典籍交给夜茵，夜茵花了好几年学完并进行精进。在她培育的第一只蝴蝶蛊羽化成蝶的那一刻，内心经历某种震撼的夜茵觉醒了自己的源体，并凭借着自己的源体在圈子里有了些许地位。
上面的主持讲到最后，宣布有请各路亲朋好友上台。
夜茵的师祖夜孽，一个暗紫色卷曲长发的阴郁男子上台，他简单说了几句夜茵是他门下的优秀弟子之类的，然后对夜茵选择赴死深表不舍，然后完了。
然后是夜茵的徒弟之一夜琉璃，她的样子和咏露记忆中不太一样，原本浅粉偏白的头发变得有点紫，眼上也画起了鲜艳彩妆，看起来从纯良小白兔变成带刺的白玫瑰。她说夜茵是很好的师父，叫他们很多，给他们很多，也是各种夸赞，但并没有不舍，倒是有种催促的赶脚。
然后是夜茵的朋友阿令，一个咏露没什么印象的女妖，她对夜茵表示不舍，说夜茵本性温柔，心地善良，即是见过黑暗也坚守自我，不会将自己的痛苦施加给他妖。
阿令下来后，该轮到露了，咏露操控露的木偶上台，木偶手上抱着灼冻，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上台。
在台上的木偶开始了它中规中矩的讲话，也是一些普通朋友会说的话。这其中咏露负责远程操控木偶嘴部，而灼冻负责模拟露的声音讲话，相当于唱双簧。
本来灼冻就会腹语和变声，只需要按照他的意思将发声部件改装就行了，不可谓不方便。
回想起露可能喜欢灼冻的原因，大概和灼冻一样吧，是想要一个任她摆布的对象，露眼力好，她能一眼看出灼冻的本质，那正是她想要的，一个能完全按照她意思来到伴侣。说句不好听的，露想要的并不是伴侣，而是一个听话的道具，一个优秀又不会反抗的道具。这么看来，她能创造出那么完美傀儡也就不难理解了，因为本来想要的就是那样的。
而栖的出现完全是意料之外，不论有没有那份莫名其妙的感情，在露看来，栖都是超越她想象的优秀。这也是傀儡的局限，受限于操作者的能力和见识，自己不会的傀儡自然也不会。
不过露是天才，不会的可以去学，一时半会儿学不会就长年累月地学，反正凤凰的寿命长，活个千百年，学会也只是时间问题。但眼下，有个灼冻就是个现成的好料子，即能自主学习又有一定的主观能动性还是个独立个体，偶尔反抗又怎么样，他的优点能掩盖这一缺点。
木偶露结束了中规中矩的讲话，然后属于亲朋好友的讲话就结束了，夜茵的交际圈也就那么小。
然后主持宣布，夜茵于颂灵一五七四零年入夏这天寿终正寝。他们拿出一个法宝交到夜茵手上，那是一个黑漆漆的圆圆的东西，拿到时候还用工具拿不直接碰，交到夜茵手上就让她赤手拿上。
夜茵结果那个东西，不一会双目失神，面色苍白，然后倒下。夜茵，宣告死亡。
下面的妖为她哀悼。
那个法宝是一种能吸收生命力的东西，直接触碰一定时间就会死，是安乐死的最佳选择。
法宝被回收后，夜茵的尸体被架上台子，然后被运往丛林深处，典礼结束，现场宾客拿完纪念品陆续离开。
夜茵是事情结束了，咏露也就开始考虑正事了，她打算把梧行院搬迁至红芙谷，虽然整座山峰搬走确实是个不错的提议，但凭咏露一个是不可能悄无声息将那座山峰搬走还不引起临注意的，所以在此前还要问一下凤羽辉到底愿不愿意帮忙，如果愿意那代价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寿终正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