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筱释

3、一壶清酒

　　所以，她怎么可能待在家里，坐在屋里绣花吗？
　　怎么说也应该吃饭睡觉打无赖，偷溜逛街买买买吧，巴适！
　　大婚前一天，她扮男装去京城胡同的一家小店要了半斤牛肉，一碗清酒和一碟花生豆。
　　为了告别单身，干了！以她自己原先的酒量，完全不用担心喝醉，可这是季晨郗的身体，一碗酒就感觉有些醉意，季晨郗也没有再喝下去。
　　季晨郗回去的时候，天已经有点要黑的意思了，刚到大门口，管家就通知她去找她爹，她又惹祸了？不过聪明如她，她没有直接去找她爹，而是去换了一身衣服，季大将军要是看见他女儿穿成这样，估计那脸得拉很长……
　　“一个女孩子家，不好好待在家里，又去哪里野了？都要成亲了，你就不能好好消停消停？”
　　她爹一边说着，她一边在心里排腹着，不出她所料，她爹的话和她在心里说的一模一样，您都说了多少遍了，每次都是那几句，您不腻吗？台词也该换换了吧？
　　“是是是，爹啊，女儿以后也不能再像这样出去了。”毕竟明天就成亲了，再出去也是王爷家的事儿了……
　　季将军看了眼自己的女儿，沉默了一会儿，这个女儿现在的状态和作为，他怎么能放心啊？
　　“天黑之后，瑀王要见你。”许久，季将军吐出一句话。
　　“瑀王？”我认识吗？也是王爷？为什么听到这个称呼心里有一些莫名的刺痛感……
　　“无论今天瑀王和你说什么，你都必须答应，我知道你对他有情，但你不要忘了你是谁的人，站在哪一边！”季晨郗感觉她的这个爹说的这句话充满了压迫性和震慑性，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勒个去！原来是旧情人，怪不得……不过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她需要捋捋！瑀王和璟王都是皇上的儿子，那就避免不了皇位的争夺，拉帮结派就很正常的事了，这就要涉及站位的问题了。
　　朝堂之上，要想立足立得稳，没有一个好的站位是不行的，本来是轮不到她季晨郗站位的，但是，奈何她有一个当大将军的爹啊，这就牵扯到了权力。
　　她站哪一边？原主喜欢喜欢的那个人是瑀王，那她是瑀王那一边的喽？
　　不过听她爹后边那句话的意思，似乎又不是。如果不是的话，为什么要答应他的条件呢？谁的人？难道是站言沐哲这边？这要是原来的季晨郗一定能明白吧？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她怎么能听懂呢？太难了……
　　季晨郗脑子里有太多疑问了，但是现在她不还能直接问，难上加难……
　　“虽然明天女儿出嫁了，但是季家永远是我的家，爹在哪边女儿就在哪边，我当然是爹这一边的。”季晨郗自认为回答的还是很中肯的，她可真是个机灵的小可爱。
　　季将军显然对女儿说的话还是比较满意，说实话，自打自己的女儿被赐婚给璟王言沐哲后，整个人都像换了个人一样，他也只当是她不能接受产生的逆反心理，这几天出去发泄发泄也该重回正轨了。
　　后花园。
　　“郗儿。”郗儿？啧啧啧，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亲切地叫她的名字。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月光下，看那人朝自己走近，季晨郗看得还算真切，她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人，眉眼间和言沐哲有点像，不过还是多了几分柔和。这一定是瑀王言沐琛了，皇家的基因都这么好的吗？
　　“瑀王。”她福了福身，向言沐琛行了个礼。
　　言沐琛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季晨郗会对他如此客气，倒是多了一些生分。
　　“郗儿，你可是在怪我？”怪他？圣旨是皇上下的，跟他有什么关系，凭他们之前两情相悦，怪他没有违抗圣旨？
　　“没有，你又没做错什么，不能怪你。”看着他那个样子，季晨郗有点于心不忍。
　　“明天，我就要看着你嫁给言沐哲了，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你别再自责了，没关系，你不用做什么。”
　　“谢谢你郗儿，但我……希望你能帮我。”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为难，不过看到了季晨郗惊讶而又疑惑的眼神又补充了一句，“帮我在言沐哲那里打探消息。”
　　打探消息？让她做内应？间谍？呵，真是看得起她啊！看言沐琛的样子，他好像吃定她季晨郗会帮他干这件事了。
　　不是？你们夺权干嘛把我扯进去啊？她的内心真是一万个不愿意的，可是今天偏偏她那个爹命令她，无论瑀王说什么都得让她答应，她这是进了一个大火坑吧？
　　“你想要利用我监视言沐哲？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听她这么一说言沐琛不由得一愣，眼神里似乎有一闪而过的痛心，脸上的暖意也去了几分：“你知道的，我怎么会利用你？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我必须要坐上那个位置，我才安全，季家才能安全。”
　　季家？是啊，皇位之争，一定会有立场，而季家似乎站的是瑀王这边，那如果瑀王倒了，季家不用想都知道不会有好下场，虽然她和这个家没有任何的情感，可毕竟是季晨郗的家，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家出事吧。
　　“你要坐上那个位置，最应该要对付的不应该是太子吗？”
　　“郗儿你想想，言沐哲仗着太后撑腰，封了璟王，势力也越来越强，不该防吗？”言沐琛上前一步，看着季晨郗那张精致的脸，轻声说，“你放心，到时候我坐上那个位置，你就可以回到我身边了，季家也会有无上的荣耀。”
　　好一句深得人心的话，她要是像原来的季晨郗一样爱着眼前的这个人，听到他说这样的话一定开心的不得了，心甘情愿的为他做监视人的事情吧？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在现在的季晨郗面前就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更何况他让她做的事怎么听也不像是好事儿，她又怎么会傻乎乎地替他做这些事？更何况监视的是她那么帅的未来老公，退一万步讲，人家把地契都给你了，你好意思做对不起人家的事儿吗……
　　想想她也确实不厚道，老情人希望她能帮帮他，她脑子里都是不，不行，我不想！不四银啊！搞得她两边都不四银！
　　两边偏偏还都是惹不起的主，既然这样的话……
　　言沐琛看她动容了，接着补充道：“郗儿你放心，这件事对我们没有任何坏处，等我成功了，我的，就是你的。”
　　只是通知我而已，至于费那么大周章吗？她已经不相信这个人冠冕堂皇的话了。
　　季晨郗冲对面的人一笑：“好。”
　　听到季晨郗答应，言沐琛眼神里又多了一丝温和，之后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离开了。
　　他的郗儿，已经不属于她了，从对话里他就察觉了，虽然她答应了帮他，但是他也感觉到了，两颗心的距离，开始有些疏远了……
　　看得出他对季晨郗的情不是假的，但是要利用她也是真真切切的！
　　那么接下来她要怎么做呢？真的当间谍？很显然她是不想的。想让她监视别人成为另一个人的棋子，呵！当她傻啊，不存在的！
　　就算她真有那个心，她也敢打赌自己没有那个脑子……
　　不过她真要好好考虑一下了，毕竟她刚刚按照她爹的命令答应了言沐琛监视言沐哲的事情。
　　季晨郗还在思考着，脚步也是心不在焉，也没注意季将军正在她身旁，一声轻咳，吓得她急忙收回了思绪。
　　“怎么样？瑀王可找你说什么了？”
　　“他……让我在言沐哲那里打探消息给他。”就算她不说，她爹迟早也会知道，又或许，根本就是他们商量好的？
　　“打探消息？”说着季将军露出了意味深长的一笑。
　　“记住，你所打探到的任何消息，都先报给将军府！”
　　季晨郗听到这句话还想说什么，可是她爹说完就离开了，用行动来告诉她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头痛啊头痛，她到底该怎么办？现在的她只想吐槽一句：古代套路深，我想回现代。
　　想？那你就想吧……
　　清思殿内。
　　“煜儿，从小啊你就面儿冷，不爱说话，可哀家知道，我的小煜儿啊聪明着呢，跟个小机灵鬼似的，这转眼我的小煜儿长大了，明日都要成亲了……”
　　“皇祖母放心，孙儿心中有数，自会权衡。”他这个皇祖母像个小孩子一样，说着都快要掉眼泪了，这他怎么受得了啊？皇祖母话里的意思他又岂会不知？他能做的，只是让老人家宽心，不要再为他劳心劳神。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哀家年纪大了，不能亲自去去看煜儿成亲的热闹了，记得成亲第二日带过来给哀家看看，看看你父王指了一个什么样的狐媚女人，把我的乖孙儿给勾走了。”
　　“……”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