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道之众，爱的误区》银瞬修罗

27、第 27 章

　　“东！——城！——水！——鸢！——”
　　被撕裂般的惨烈悲鸣响起的时候，大家还在突然而至的佑的死讯里没有回神。
　　东城火炀只来得及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洛修带着死神气息的手腕。
　　“修！”东城火炀双目圆瞪，浅黑色的眸子里写满了震惊，“你干什么！？”
　　碎裂的酒瓶，狰狞的切面与锐利，就赫然停在东城水鸢娇嫩雪白的面庞前。
　　再一点点，再一点点，就可以……

　　“我干什么？”洛修淡淡的开口，没有挣扎，任东城火炀握着她的手腕，任那有力的手指在她细嫩的皮肤上捏出道道红印。
　　痛吗？怎么会——痛——
　　为什么，不觉得痛了呢？
　　“我想，杀人啊——”微微的笑着。
　　那笑容何其无害，何其灿烂，何其天真。
　　仿佛挂在脸上未散去泪痕的主人不是她一般

　　东城水鸢不由得汗毛竖立，脚一软，跌在了身后的真皮沙发上。
　　她杏目圆睁，双眸含泪，樱红色的嘴唇轻轻颤抖，惊讶的微启——好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娇媚模样。
　　洛修偏偏脑袋。
　　自己应该也会动容吧，看着这样的东城水鸢。
　　可惜……
　　错开视线，坚定的迎向东城火炀责备不解的目光，洛修黯淡的眼眸深处有着一丝光亮。
　　“炀——我只是怕，佑会寂寞而已。”

　　“洛修！”东城火炀一个头两个大的爆吼着，“你疯了！”
　　天知道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佑会死？
　　为什么修会发疯似的攻击自己的妹妹！
　　老天爷，你在开玩笑么？

　　“啊……”洛修眯了眯眼，黑眸里隐去了最后一丝光芒，“我早就疯了。”
　　自己什么时候疯的呢？
　　也许是被哥哥背叛的时候。
　　也许是佑推开自己的时候。
　　还是，佑俊朗的修长身形最后飞翔在粉红色的天空下的时候？
　　不记得了……

　　“够了！修！”陆炫红肿着眼眶大喊，“不要再闹了——都不要，再闹了！”
　　这算是什么？
　　大家不是朋友么？
　　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起内讧？
　　而，佑，为什么，会就这样离开？

　　“闹？呵呵——我可没有闹哦。”洛修冲着陆炫嫣然一笑，苍白的脸庞上飞过一丝不正常的红潮，“我是真的想让东城水鸢，下去陪佑哦！”
　　哗啦——滂沱大雨敲打着玻璃天窗，屋外一片暗沉。

　　楚俊言皱眉走近，伸手搭上了东城火炀的肩头，“炀，松手——有话好好说。”
　　“现在是这家伙在发疯！”东城火炀抓狂，空闲的手指着一脸平静的洛修，“她想杀我妹妹！”
　　洛修很认真的点点头。
　　牧野翔扶着洛修的肩，低沉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浓浓的抚慰，“修，先放手，好吗？”
　　“不好！”洛修嘴角轻扬，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炀，问你一个问题——兄弟和妹妹，你选哪个？”
　　“有话就直说！——别跟老子打哑谜！——老子现在很不爽！”东城火炀暴躁的蹂躏着自己原本就很凌乱的犹如火焰般的头发，吼声几乎掀翻了无辜的屋顶。
　　“那我——洛修，和你妹妹——你选谁？”洛修似乎认定什么似的，执拗的要东城火炀给出一个答案。
　　“为什么！”东城火炀发狠的扯下了一缕头发，头皮的刺痛，勉强让他稍微的冷静，“老子为什么要作出这种，这种莫名其妙的选择！”

　　“为什么？”无神的目光再次飘移，缓缓的落在了早已经泪流满面的东城水鸢的身上。
　　终于，视线对接。
　　东城水鸢猛地一个激灵，洛修的眼中透露着浓浓的死气
　　“因为——”声音，没有起伏，淡淡的，沉重的，缓慢的，道出了一个事实，“杀了佑的人，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东！城！水！鸢！”
　　一字一顿，从咬紧的牙关间蹦出来，带着猛烈的杀气，敲打着所有人的灵魂。
　　室内寂静的可怕。

　　房间里，呼吸声开始悄悄的深沉。
　　洛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回复正常，却终于失去控制的哽咽了：“大家，这个理由，足够了吗？”
　　“我……不……信……”东城火炀的手渐渐失去了握力，猛然放大的瞳孔中，映出的是洛修决绝的身影。
　　洛修握着碎玻璃瓶的手一直举着，即使早已经开始不停的颤抖。
　　楚俊言看着洛修手腕上开始发青的指痕，好看的嘴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严峻的线。
　　陆炫瞪大了双目，原本红肿的眼睛现在更死血丝密布，片片血红。
　　“修，水鸢只是一个柔弱的女生，怎么可能……”
　　东城水鸢面色惨白，惊慌失措的望着洛修，梨花带雨般的柔弱。
　　“修，怎么可能是我——那是谋杀……不是小事情——你一定是看错了！怎么可能是我……”
　　娇柔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哭意，令人难耐的心疼。
　　感觉的到，扶着自己肩膀的手有些僵硬，但是依旧坚定的扶持着。
　　牧野翔，一直稳稳的立在自己的身后。
　　洛修微微笑了。
　　“现在，炀，可以告诉我答案了么——你，选谁？”
　　兄弟和妹妹。
　　洛修和东城水鸢。
　　你选谁？

　　“修……”东城火炀的声音颤抖着，带着祈求，“不要逼我，作出这种选择——”
　　“哦……？”尾音微微的上扬，不由自主的颤音。
　　“这个问题，先放下好不好？佑他，佑他才刚刚走——”
　　“原来，你也知道，佑走了么？”洛修的声音有些失控的尖锐。
　　是啊，佑走了。
　　在一片粉红色的天空下，独自走了。
　　好寂寞啊——
　　无尽的黑暗中，再也没有人陪着那个自称哥哥的少年，一起嬉笑怒骂，戏看人生。
　　好冷——
　　那个曾经活泼健康的身体，是在自己怀里失去了生机，慢慢冰冷。
　　那个好像太阳花一般耀眼、一般温暖的笑容，在自己怀中失去色彩，碎落满地。

　　在哭泣的风雨中——
　　连自己，也冰冷了。
　　“佑……”□□般的低喃，虔诚的象是在吟诵某个失传的咒语。
　　却在片刻间，神色变换，再没有了刚刚的迷失与无措。
　　“就算是，为了佑，说出你的答案吧！”
　　楚俊言明显感到洛修声音中那无尽的绝望，察觉到事态的严重也许已经超出了大家的想象。
　　修——你又做了什么抉择……

　　“炀……？”
　　东城火炀烦躁的踹翻几张金属的桌子，喉头翻滚出犹如困兽般低吼。
　　东城水鸢已经站起身来，依依的立在自己的哥哥身后，脸上泪痕未干，怯怯的望着洛修，满面无辜。
　　“修！——”东城火炀猛地瞪着洛修，“她是我的妹妹！！”
　　“妹妹么？”洛修粲然一笑，“你可真是好哥哥啊！炀——这就是你的选择？”
　　“……”东城火炀不言不语，挣扎的表情，谁都看的清清楚楚。
　　可他没有否认，不是吗？
　　他做出他的选择了
　　洛修扭头望着一脸纠结的陆炫，笑容依旧，“炫——你站在那边？”
　　目光游移，始终没有正视洛修的陆炫挪到了东城火炀的身后。

　　很好……
　　最后，轮到楚俊言和牧野翔。
　　牧野翔松开了扶着洛修肩膀的手，紧握着垂于身侧，沉声道：“我一直都在你身后，不是么？”
　　他一直都在她身后，在她一转身就能看到的地方。
　　只是，她的目光始终向着前方，一直放在那个人的身上。
　　楚俊言没有说话，只是捧着洛修的手腕，轻轻的按摩着。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件事，【阎组】已经介入调查。那么，不用讨论信谁不信谁的问题——我们用事实说话。”
　　现在……
　　洛修眸光微敛，瞳孔中杀机再现。
　　在所有人的眼前，再次动了。
　　不过这次，她没有动手——
　　强力的侧踢，并没有如愿的踢中其实并不遥远的东城水鸢。
　　陆炫捂着肚子软到在地，满头大汗的紧咬着嘴唇。
　　洛修的这一脚如果踢在东城水鸢的身上，绝对会要了她半条命。
　　陆炫颤抖着嘴唇，破碎的话语断断续续的表明了心迹，“修，你不可以，在我的面前，伤害，东城家的，人……”
　　洛修惨然的笑着。
　　她本来就不认为自己能踢到东城水鸢，这一脚她以为最终会踢在东城火炀的身上。
　　可是，陆炫……

　　“炀……东城火炀——今天，是你抛弃的，你在抛弃我的同时抛弃了佑，抛弃了我们之间所谓的兄弟之情——从今天起，我和你，还有陆炫，再也不是兄弟！我们……恩断义绝！”
　　“修！”东城火炀难以置信的瞪着洛修，“你怎么可以……”
　　“我怎么不可以？”洛修红唇开合，说出的是何其残忍的话，“你认为现在的你，还有资格和我称兄道弟，还有资格面对佑的亡灵？”
　　“佑死了！——我们之间的情谊，也死了，不是吗？”
　　纠结犹豫的东城火炀，深深的刺激了洛修。
　　这样可笑的兄弟情谊，要来做什么？

　　手中的碎玻璃瓶依然紧握着，不过它的落点改变了地方。
　　鲜血四溅——温热的血液落在洛修干涸的眼睛里，晕开成一片。
　　仿佛，又看到，佑离开时，那片粉红色的天空了。
　　玻璃碎片狠狠的插进了洛修瘦弱的胳膊——
　　所有人都震惊了。
　　楚俊言呼吸一窒。
　　在大家还来不及动作的时候，洛修已经拔出了玻璃瓶。
　　信手一扔。
　　…………

　　血流如注。
　　空气中蔓延着一股淡淡绝望，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碎裂了……

　　东城火炀立刻递上了从东城水鸢手里拿过的手帕。
　　洛修的眼睛危险的眯了眯。
　　“离我远一点……”阴冷的语调，厌恶的眼神似乎吓到了东城火炀，有些受伤的后退一步。
　　洛修冷冷一笑，饱含戾气的凌厉目光，直视着东城水鸢。
　　“东城火炀……一定，一定！一定要把你可爱的妹妹藏好哦——否则，我不保证，什么时候，她漂亮的小脑袋，会离开她可爱的脖子呢……”
　　拖着血流不止的胳膊，洛修拒绝了任何人的靠近。
　　转身离去。
　　一步一步的，踩在所有人的心上——孑然。
　　殷红色的血一滴，一滴，一滴的在她身后的地面上绽放。
　　花开无声。

　　楚俊言追了出去。
　　牧野翔冷眼，将面前的人一一打量。
　　那样的眼神，不带任何意味的审视。
　　“东城火炀、陆炫，这就是你们的选择，希望你们不会后悔，这件事我们没完！佑的死因，我【牧野组】也会参与调查。我现在手中没有证据，但是我相信修，因为我还记得当初在麦当劳里我们立下的誓言。你们……哼，真是让我失望，我从来没有这么唾弃过一个人。”

　　灿若星辉的眼眸黯淡了
　　满是陌生。
　　他转身，亚麻色的发丝在黑暗中决然的划出一道线条

　　东城火炀咬牙。
　　却无力反驳。
　　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不，我们没有错！自己单纯娇柔的妹妹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我会用事实证明他们是错的，洛修他们……会原谅……我们的……
　　东城火炀一遍又一遍自我安慰着

　　陆炫躺着冰冷的大理石地砖上
　　发丝盖住了他的眼
　　只是那紧握的双拳，惨白渗着血珠的唇瓣又是怎么回事

　　3-D的人红着眼眶
　　看着这好似梦境般的一幕傻傻的伫立在一旁
　　“零惑”里死寂的气氛，好像墓地般死气沉沉。
　　寂静的连喘息声都清晰可闻。

　　六个人的天空，
　　因为佑默然的离开，
　　在那一天碎了一角，
　　露出的是暗沉、斑驳的天空。
　　血色的天幕——
　　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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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卡出来了，还是折子童鞋提供，我修改的。
谢谢了世界上最好的折子，看的我都想哭了……
深渊即将拉开序幕，掩藏在平静下的一切，迫不及待露出水面。
你你你你！别回头，说的就是你……不许霸王！霸王是不厚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