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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新一轮的烦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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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维仁(或者说现在应该叫做王龙客)随着燕羽回到了范阳城内的王家老宅,一进门,车维仁就觉得这里特别熟悉,似乎以前曾经来过一样。燕羽一直保留着哥哥房间原来的样子,平素也经常打扫,所以车维仁直接就可以居住。墙上还是以前王龙客书写的字,现下已经被燕羽裱好挂了起来,看得出燕羽对哥哥深切的怀念。
既然住下了,车维仁就努力去适应王龙客这个身份,燕羽每日都是精心照料,此间,车维仁也假托自己忘记了过去的事情,向燕羽询问过去的“自己”到底有过怎样的经历。燕羽十分乖巧,凡是那些可能让哥哥不悦的过去尽量不提,主要说的都是两兄妹如何相互扶助一起长大的,车维仁记得燕羽曾经说道自己和铁摩勒之间似乎还有仇恨,只是问到这件事,燕羽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关于车维仁的伤势,燕羽和铁摩勒找了范阳城内最好的郎中,只是因为肩背伤处是利器贯穿,伤了经脉,以后右臂恐怕是不能用了,而且因为伤势反复,所以只能是静养,千叮万嘱不可用力。
燕羽听完郎中的话,眼睛哭的桃子似的,一开始哥哥活过来她高兴的不得了,可是想到哥哥那样要强的人以后都不能再用武功,失去一只手臂,而这些都是为了救自己,眼泪就止不住的下落。车维仁和铁摩勒劝说了半晌她才停止哭泣。
车维仁知道自己这条手臂是废了,倒也没有什么可惋惜的,毕竟自己是连命都没过一次的人了,就当做是对自己曾经好勇斗狠的惩罚吧,反正自己活不过一年,别说自己现在什么功夫都不会,就算会盖世神功,自己也没有什么机会去用。想的通了,自是从容面对,燕羽却是暗自担心哥哥是因为怕自己伤心才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反而更加内疚了。
铁摩勒心地善良,又因为燕羽的关系,已经不再想着找他报仇,但是三人相处时还是和车维仁保持一定的距离,不甚亲近,车维仁知道过去自己曾与他有些过节,虽不知具体原因,但是也不以为意,毕竟这个人是燕羽未来的夫婿,只要燕羽开心就足够了。
然而,三人平静的生活很快就因为两个人的到来被打破了。
夏凌霜和段克邪本来是在助郭子仪平定流寇期间,难得几日空闲,特来寻铁摩勒和王燕羽叙旧的,结果却见到了死而复生的王龙客,其惊讶可想而知。燕羽将来龙去脉告知了二人后,二人均觉得不可思议。夏凌霜与段克邪两人都知道哥舒翰将军就是因为王龙客的设计才枉死,而王龙客当初对夏凌霜的逼婚也一直让她耿耿于怀,只是碍于燕羽,不能轻易发作。
但是车维仁看来者的表情便知这又是与自己结过仇怨的,所以不管二人神色如何不忿,自己也是以微笑以报,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怨天尤人没人关爱的车维仁了,只想不能让燕羽难做。
谁知他越是如此,夏凌霜还以为他刻意调笑,反而更加恼了,拉起燕羽说道:“有些人我看不惯,我们一起去你闺房谈吧,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性子,燕羽,你不要怪我。”燕羽尴尬的看着哥哥,不知何去何从,却见哥哥一笑说道:“燕羽,哥哥累了,你们谈吧。”说完,起身就要离去。
“哥哥……”燕羽怯生生地叫着,她知道以哥哥的性子不可能不生气的,见车维仁慢慢走了出去,燕羽急忙挣脱了夏凌霜的手,追了出去。
只见车维仁在前面左手扶着右肩慢慢地走着,燕羽再也忍不住,跑到哥哥面前,扑进他的怀里哭了起来,她知道哥哥为他失去的太多了,死里逃生,臂膀,武功全都没了,现在又要因为她失去了尊严,她实在是欠哥哥太多了。
“燕羽,不要哭,哥哥明白,没有人能做过伤害别人的事情还能不被人唾弃怨恨的,夏姑娘如此厌恶我,定是我以前做过些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所以哥哥一点也不在意。只要你能高兴,哥哥就高兴,好了,别哭了,陪陪他们吧,就当是替哥哥道歉。”车维仁擦干了燕羽的泪痕,安慰道。
远处的夏凌霜和段克邪看着这一对兄妹,再看看身边一言不发的铁摩勒,夏凌霜疑惑地说道:“这个王龙客怎么变化这么大?摩勒,你也知道他们不是亲兄妹吧?”
铁摩勒神色有些异样,随即摇摇头说道:“燕羽和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你怎知我们说的是哪样?摩勒,千万不要自欺欺人。”段克邪拍拍铁摩勒的肩膀说道。
————————————客客和宗主的小分——————————————
白玉堂才知道,原来有些妖魔鬼怪是不怕鸡叫的,他紧紧跟在金光身后,看着金光手中灵符不断翻飞,漫天蒿草下一阵阵诡异刺耳的呼声,随之便是蒿草燃过后余下的一地劫灰,直至午时,两个人才出了兰若寺的这一片魔域。
来到最近的城镇上,白玉堂才知道此时乃是武周年间,后世对这位女皇帝的评论不公之处甚多,白玉堂自是也看过不少这类的书籍,心里对这位女皇评价不佳。
白玉堂此时才想起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未吃过像样的东西了,饥肠辘辘,可惜自己身上却没有银两,刚要向金光借钱,谁知金光似是看透了他一般说道:“本座早已辟谷多日,既然现下你已经安全,本座还要继续除魔,你自便吧!”说完,袍袖一挥,由原道返回了,只剩下愣在大街上彻底失望的白玉堂。
白玉堂心想自己总不能行乞过活吧,可是自己除了说书以外又别无所长,在街上转悠了一会儿,就发现镇上还是有几家酒馆的,于是便想着如何挣到今日的饭钱。
不多时,白玉堂就在镇上的一家酒馆里绘声绘色地说道:“就在这个书生命悬一线的紧要关头,突然,一位身着法袍,手执金符,眉间闪烁着红莲印记的法师从天而降,诸位且猜,此法师是何人?…….”说完了自己新编纂的《金光大师除魔记》,还真有几名食客投了几枚铜钱,白玉堂这回终于解决了吃饭的问题,忙不迭的要了些饭菜狼吞虎咽起来。
白玉堂顾着吃食,却未见墙角的一位喝茶的英俊白衣公子听了他的说书,拿出自己的碧玉酒壶饮了一口,然后嘴角扬起,悠然一笑,似有所思的看了看另一个角落里的几个红衣人,然后起身走了出去,腰间一线翠绿,似是一支竹笛。
与此同时,另一个角落里身着红衣的两男一女正在低声商议,其中那个英气干练的女子说道:“你们说,此人说的应该是他吧?他好了吧,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通知流云?”
一名男子说道:“朱雀,我看还是我们先寻着他,证实此人所言非虚,不然道听途说就禀报总坛有些不妥。”
另一名看起来持重些的男子沉思一下说道:“他既然还在人世,为何我们这些年连他的一点消息都没有?除非,除非他不想见我们,所以,我们还是先秘密寻到他再作打算吧。”
“好,青龙,我和玄武就听你的,先找到他再说。”回想当年,四将重伤,眼睁睁地地看着这个人癫狂地消失在路的尽头,从此便杳无音信,没想到,直至今日,他还执着地坚持着,以一己之力守卫着苍生。
“不过,要找到他,我们还需要一个人,就是……”六只眼睛齐齐看向吃得满头大汗的白玉堂。
此时吃的正欢的白玉堂若是知道自己还要被拉去见那个叫做金光的克星,估计马上就没什么胃口了……
——————————————玉堂和玉书的小分—————————————
这一日歇工后,梁秉文和名叫玉书的傅公子,果儿三人一起在酒楼里小聚,傅玉书经过这些时日与梁秉文接触,发现此人除了专心研究技艺,尽心工作,似是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关于他的家事也未套出什么有用的话来,派去查找梁秉文家眷的探子回报当地并无此人,傅玉书不禁怀疑,此人看样子也不可能是朝廷派来的卧底,难道是天上那个掉下来的不成?不过除了梁秉文身世一事有些扑朔迷离让傅玉书有些迷惑,其他时间与这二人相处他还是颇感愉快的,尤其是这个果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玉书大哥”声声叫着,令傅玉书有种婉儿再生并且原谅了自己的错觉。
傅玉书也不禁好笑,这个梁秉文真是个呆子,竟然一直没有看出身边的徒弟是个二八年华的姑娘,他是不知,梁秉文心里除了田菊芳,对别的女子向来没有感觉,他只是一直都没有朝着“果儿是个女子”的方向想过而已。
就在三人吃酒间,酒楼上来了个游方算命的先生,果儿好奇,便对两人说道:“算命这东西真的准吗?师父,不如让他为你算一卦试试啊?”说完就将算卦先生请了过来,不管梁秉文愿意不愿意,就对算卦先生说道:“老先生,你能不能帮我师父卜一卦?”说完后还有些脸红,傅玉书心中不禁有些吃味儿,难道果儿喜欢这个呆子么?
谁知那个算命先生仔细一看梁秉文的面相,惊得急忙转身要走,嘴里说道:“抱歉,这位公子的命老朽算不得啊!”果儿却是不依,拦住算命先生偏要他说出个究竟来。算命先生实在没辙,就惶恐的说道:“这位公子本应是富贵之人,无奈寿数将尽,按在下对面相的观察,恐怕……恐怕命不久长啊……”其实他所见到的远不止于此,此人眉间一团黑气,似是鬼气,应该不是活人才对……
果儿一听,不相信地嘻嘻笑道:“老先生,看来今天就要在你的招牌了!我师父明明好端端的,你不要乱赌咒人啊!”
果儿又拉着傅玉书到算命先生面前道:“老先生不如看看这位公子面相,也好印证一下。”算命先生仔细看了看傅玉书的脸,然后说道:“这位公子面相亦是奇特,绝处逢生,命有贵人,只是父母见背,妻小早逝,命中孤苦。”
傅玉书听了算命先生的话,掏出一锭银子给了他,黯然对果儿说道:“算了,让他走吧。”
知道算命先生走得远了,果儿渐渐明白过来,看着若有所思的梁秉文小声的说道:“师父,他一定是胡说的,这个骗子,我才不相信呢,师父,都怪我,非要你算什么命,真是晦气!”
梁秉文笑笑道:“果儿,不要在意,生死有命,若是他说的是真的,你也不要太在意,师父只想把手艺传给你,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可牵挂的了,吃饭吧,一会儿就凉了。”说完就忙着给果儿夹菜。
果儿和傅玉书都觉得梁秉文的话里有话,尤其是果儿,越是思量越是难过,一下子沮丧起来,饭菜再好也没有心思吃下去,想着算命先生的话,难道他会死么?越想越是害怕,直到后来忍不住轻声抽泣起来。
傅玉书安慰道:“果儿,不要哭了,其实他说的一点都不准,你不要当真。”
梁秉文也知道果儿是担心自己,于是说道:“一个小伙子,听见算命先生胡诌几句,就哭哭啼啼,小心被人笑话。”果儿见他也承认算命先生是胡诌,又想想自己还是男装,也难为情的笑了,可是心里不知为什么总是觉得别别扭扭,像堵着东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