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议会（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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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各种规则都在防范八局之内拉帮结派，但其实自从细柳走了之后失去平衡的八局司就变得复杂起来，每局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缕都缕不清。
偶尔有个小偏向，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但飞燕局和游云局作为三方中的两方，他们两个抱团这不就乱了吗？！
“演习之地自然会有着落，只不过现在不是时候而已，哪里有游云使说的那般严重。”温庭寿说了今天议会以来的第一句话。
游云看向温庭寿：“副细柳话可不能这么说，兵家的事怎么能说不严重呢。”
柳宛看不懂温庭寿的意思，理论上，确实是兵营的事更重要。
“小天山卫不就是天然的练兵场吗，再不济还有客忱卫呢，天山四卫总有一个是让飞燕使满意的吧，何必纠结于中原呢。”温庭寿丝毫不退步。
现下柳宛有些明白温庭寿的意思了。
祸水东引，开始撇清关系了。
果不其然，温庭寿紧接下一句：“四卫中筛不出来大个，天山总可以吧。”
游云没有立马说下去，像是在思考温庭寿到底是什么意思。
天山距恒阳不过一江之隔，早就被清风收入囊中，成为龙门骑兵的练兵之地。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临朝通州的演习之地若是天山，那清风局不就成了八局笑柄了。温庭寿的话看似在帮清风推脱，实际又将炮火转向清风，这样一来他们细柳局也能从这场战争中脱身而出。
清风没有意外温庭寿的这般操作，淡定道：“天山不仅有龙门骑兵，更有天山赵氏，九年前赵氏嫡女去世后，赵总兵便不再开放天山境门，本使还是找了赵家的亲家扶摇秦氏才得的通行令，不过这通行令罩得了龙门骑兵，却罩不住临朝通州。”
言下之意就是我们凭实力得到的通行令，你休想蹭便宜，想进来就自己打理关系，去扶摇城找秦氏去。
柳宛静观其变，若她是飞燕，这方法确实可行，毕竟临朝通州和西博十城比邻而居，私底下怎么样不知道，反正表面上的关系不错，要个通行令而已，秦氏不会不知趣。
可惜她不是飞燕，她也不知道飞燕心中所想。
猜不透的飞燕开口了：“扶摇城与大营有两江之隔，这一来一回就不知浪费了多少时间，秋季点兵在即，还是尽快的好。”
每年的九月中旬皇上都要点兵，也就剩下一月有余，飞燕去一趟扶摇城，来回的路程加上同秦府多番商榷，还真要耗上好一段时间。
起码秋季点兵是赶不上了。
就在柳宛以为这是个死局，双方都不会退步之后，清风竟然先松口了：
“要在天山练兵也不是不可以，赵总兵那里我会去说，想必赵总兵也不是刻板迂腐之人。”
所有人都不会天真的以为清风是发了善心，他不可能白搭，大家都在等他开出的条件。
“只要未来半年内黔津镖局不出阴山以北的镖即可。”
听起来似乎没什么的，阴山以北是西北大境、西博十城中的边城、天山卫以及天山和离寒旧都，除了天山的天山煤厂之外都不是富饶之地，镖局也没什么这边的生意。这么看来清风局也占不上什么便宜啊。
有的人疑惑，有的人似乎明白了什么。
飞燕听了这个条件之后没有爽快地答应，而是沉默。
这让疑惑的人更疑惑，这等好事还不答应下来？
没给他们时间继续疑惑，飞燕颔首：“好，我答应你。”
清风冲着副清风扬了扬下巴，对方抽出一张纸递给他，他拿起笔在上面写了字据：“来，签字画押吧。”
飞燕先是深深地看了眼清风，然后才接过字据，写上“飞燕押”。
到此为止，飞燕局的事算是有了结果。
现在只剩下细柳局和清风局没有汇报了。
有京城禁军和龙门院别院傍身，清风局不比细柳局差多少。
清风局的记录虽然没有任何疏漏，但柳宛还是思考，清风局是否太亲近兵部了？
不论是禁军还是龙门骑兵都与兵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清风局距离朝堂如此之近，不会出问题吗？
他们细柳局之所以能成为八局之首，就是因为他们所掌的通天司大牢能压制住清风局。
加上兵器供给的大权在安河桥制器营手中，清风局不敢造次。
否则清风局绝对是个难啃的骨头。
柳宛：“廖州织布局本月裁员二十人，都已经护送回宫。”
那日在廖州，柳宛根据织布局的人员册上的记录筛出二十个工效不达标的人员，全部遣回宫中。
廖州织布局的基本情况她也都大概了解了，通天司大牢和安河桥制器营她还没去过，只能将两处报上来的数据如实托出。
真真假假无从考究，这个问题温庭寿叫她不必担心，这两处的态度都是极好的，并且由他沟通之后，他们也是认下了这个持令使。
这是柳宛和温庭寿都没想过的情况。
“本月安河桥制器营的主要输送对象是离寒旧都，”柳宛也是刚刚成才看到安河桥制器营的报表，“细柳局的输送队一直都是官兵，一切事务自然就不是细柳局在管理。”
细柳局的运输队是官兵，同金荷局的不一样，金荷局的运输队是八局之中的，而官兵是朝廷派遣，一切用度都是朝廷拨款。
所以这就省去了同其他局打交道的麻烦。
安河桥制器营本月有六成物资是送往离寒旧都的，二成是送往沙戎四部，一成中原内地，一成西北大境。
其中三处是大慎的边境，往常都是均分，这次离寒旧都占了大部分，不免引人怀疑。
西域的占比大大小于离寒旧都，赤狐局下有西域监察都，自然要询问柳宛。
“为何离寒旧都占了六成？”赤狐问。
这个问题柳宛也在想，她没去安河桥制器营，也就不知道个中原因。
温庭寿帮柳宛回答了这个问题：“离寒今年的贡品被山匪劫了，离寒王愧疚于心，便想在秋季点兵上找补回来，所以对这方面的需求就多了。”
这样的回答还真让人无法反驳。
离寒国曾是大慎的附属国，后造反未遂，被皇上出兵灭了国，但皇上念其储君尚且年幼，就封为离寒王，将离寒国的土地封为离寒旧都，赐予离寒王。
贡品被山匪劫了一事，大多数人都是抱有怀疑的态度，但皇上都下旨原谅了，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说起来，离寒旧都与北狄相邻，柳宛猜想当年她外公的案子，离寒不会没参与。
但也只是猜想，究竟如何，还要她自己去寻找。
眼下还是将八局的事收拾好。
赤狐犹豫半晌：“那就希望细柳不要忘此薄彼。”
害怕细柳局同离寒勾结？柳宛在内心好笑，所有人都不知道此次回来的细柳皮下是否换了人，担心异变是常理之中。但她真没心思搞什么政变，也不能直接同他们说，就只能让他们自己琢磨去了。
柳宛：“赤狐使大可放心。”
“那便最好。”
一轮结束，到了通天司大牢的回合了。
“通天司点出了秋后问斩以及刑满出狱的名单，”柳宛抖了抖手中的纸，拣着几个刚才勾画出来的念，“出狱返回淮南的多尔郡知府和返回沙戎的天狼部副首领皆于六日前启程，这是较有影响力的两位，多尔郡知府被派去乌龙茶庄做事，银鹰使应当是知道的。”
多尔郡是淮南十二郡中的一郡，当地知府一次犯了事锒铛入狱，出来后被皇上派去乌龙茶庄为工。
乌龙茶庄就是银鹰局掌管的，此事的后续处理都应该交由与他。
银鹰颔首：“我已经派人在乌龙都的驿站等他了。”
乌龙都就是乌龙茶庄的所在地，是西南九都中偏南的一座城池，因为受西面的坤祁山脉影响，地势并不平坦，多高山，银鹰派人接引算是有心了。
“有劳。”
“分内之事，不必多谢。”
客套完银鹰，柳宛准备说出今天她最想知道的一件事了。
“至于天狼部的副首领……据说他失踪在临朝境内。”
“！！！”
飞燕使身形一顿。
柳宛当然看见了这个小变化，继续说下去：“还是途径临朝大营时突然失踪。”
屋内安静了半晌。
“细柳使是在质问我飞燕局吗。”飞燕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咬牙切齿。
柳宛轻笑：“飞燕使以为如何？”
“听说的坊间传言还是不要轻信为好。”
见此情况，柳宛心中有了些底，这件事确实是她那天在揽月茶楼无意听见的。
加上她知道外公生前曾与天狼部私交甚好，便有心留意此事。
今天恰好知道临朝通州大营是飞燕局所管，就想着试探试探飞燕，看看是否同他有关。
现在飞燕的反应让她很满意。
“如此，是我多疑，冒犯了。”柳宛嘴上是道歉。
“无碍。”就是听起来他并没有无碍。
其实柳宛并不想就此结束，但一来她在明面上不想过度深究，以免打草惊蛇，二来飞燕今天是有些倒霉了，先是签了个半年之约，然后再被她这么一吓，还是放过他吧。
八局议会就这么结束了，说来柳宛还没见到全程监听议会的督兵在哪里。
离了八局司之后，她同温庭寿前后转入同一条巷子，然后摘下帽子和面具。
柳宛问：“今日怎没见到督兵？”
“门口站着那两个就是。”
“？”柳宛意外。
“近段时间，皇上对八局司松懈了许多，督兵便也不会全程监听了。”
“如此。”
“今日来看，飞燕局似有异变。”
说到飞燕，柳宛问了一句：“清风同飞燕签的那个条件是何意？”
“阴山以北包括天山，而游云局的天山煤厂正是在那里。”
经温庭寿这么一点，柳宛恍然大悟，是游云局和飞燕局私底下的交易让清风发现了，才有今天这么一出。
“谢温前辈提点。”柳宛作揖。
温庭寿笑呵呵地摆摆手，同她道别了。
走了温庭寿，她也没在此地久留，避开闹市朝相府的方向去。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被人跟着的感觉就明显了。
柳宛正准备反套路身后的人，就被迎面而来的迷魂粉袭击，晕倒在地。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议会（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