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慢·山有木兮》陆陆张

2、第二章 美人香旖旎

　　“哎呦，美人，莫要害羞，让爷亲一个～～”
　　依稀可辨的一只油腻猪蹄就要落在那美人脸上的时候，院门一震，两扇院门就被齐整整地踩在了地上，扑起阵阵梅花，只留下一块块小木渣粘在门框上孤零零地晃着。
　　院内的人俱是一惊，抬头望向来人。
　　只见三个穿着骑射劲装，长相俊美的男子肃然地踩在撞坏的门上，可见刚刚是他们撞开了院门，坏了他的好事。
　　哼，好事成双，来多少收多少。
　　肥头大耳嘴角上扬，心里做着想的甚美的打算，回头看着跌坐在地上的美人，说道：
　　“有人要陪着我们一起玩了，小美人，等着爷啊！”
　　说着便要摸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梅枝生生地抽在了肥头大耳的手上，伴着梅花簌簌地落下，便看到几条鲜红的抽痕。一阵鬼哭狼嚎在小院里炸起来，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一阵马啸声，便见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扬起前蹄一脚踢飞了那只肥头大耳，撞开了一群站在院里发愣的大汉。那些大汉哀嚎着倒了下去，此时才回过神来，忙拉起自己的主子。
　　“格老子的！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敢踢老子！”
　　肥头大耳被手下人颤颤巍巍地扶起，赘肉横生的双眼冒着火光看过去。只见白马上的姑娘一双媚眼美妙绝伦，抬着小巧的下巴，还一脸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他竟然一时迷了眼，色眯眯的眼睛里蹦出一丝精光来。只是还未等他看出个所以然来，便被那三个骑射装扮的男人挡住了去路。
　　小姑娘利落地跳下马，负着手，看了眼刚刚抽落的梅枝，似是有些可惜。
　　“秋意，你千挑万选的梅花糟蹋了。”
　　“秋意再帮殿下挑一支。”
　　跟着下马，站在一旁的秋意拱手道。
　　“算了算了，”阿芝摆摆手。“一枝独秀，几枝庸俗。”
　　说着便往坐在地上的美人走去。
　　刚刚还被按在地上欺侮的小厮，鼻青脸肿，却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挡在了
　　美人的身前。
　　阿芝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倒是对这一身忠胆的小厮生出了几分好感，更对这位“美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秋意。”
　　秋意一个领会，便上前制住了小厮，小少年挣扎着，奈何力气太小挣脱不了，一脸怒气地看着她，像是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这让阿芝生出了几分作恶的恶趣味。
　　阿芝悠悠地踱到他的面前，意味不明地扫了扫他身旁的美人。
　　“红颜祸水，谁让你家主子长得这般美？”
　　小少年双眼血红，迸出熊熊怒火来。
　　“你敢碰公子！”
　　阿芝轻嗤一声，转头望向坐着的美人。
　　他倒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发生了这么多事像是与他没甚关系一样，冰肌玉骨，倒衬得他身旁的梅花多了几分艳色。
　　小芙蓉，香旖旎，碧玉堂深清似水。
　　阿芝一时看得竟有些痴了，难怪！饶是她这种见惯了美人，自己又长得美的，见了他都要走不动腿，更何况其他人？美人在骨不在皮，美得雌雄莫辨，她倒也是第一次见。
　　青丝如瀑散在肩头，白皙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色，更让他慵懒的眉目里添了几分妩媚。
　　阿芝吞了口口水。
　　那人也看着她，眉目间月朗星疏，明明只是一个打量的眼神，却有勾人心魄的能力。这男人，要是真有心勾引你，不知多少人要前赴后继往前冲。可怎的她居然不知道这号人物？
　　哎...
　　阿芝心下可惜，一个跨步，弯下腰，执起他散落的长发，随手挽起一个发髻，拔下头上的沉香簪子，插入了他的发间，一气呵成。
　　“可还能走？”
　　那人看着她，此时眼里倒有了星星点点的笑意，似乎碰上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随即低头浅浅一笑，唤道：
　　“阿全。”
　　阿全挣了挣手臂。
　　阿芝回头示意了一下秋意，阿全便轻易挣了开来。
　　阿全上前扶起公子，只是这时面前的女子突然出声阻止道：
　　“别动。”
　　阿芝看着因为男人起身渐渐滑落露出的锁骨，眉头微皱，毫不犹豫地扯开自己的大氅，披在了男人的身上，低头仔细地系好飘带，小心翼翼地，像是对待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品。
　　阿全看着眼前神色认真的女子，一时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不行，你身上的药劲有点大，很危险，我送你回去。”
　　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说着蹲下一把托住男人的腰间，利落起身，此时她才闻到到男人身上若有若无的媚香。阿芝眉头一皱，这是下了多少？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这不是普通的春药，而是药性激烈的“媚蛊”，它的特别之处就在于下的越多，味道越是清幽。这头猪简直是在玩弄人命！
　　阿芝看向一旁浑身滚烫的男人，他也看着她，媚眼如丝，轻轻一笑，霎那芳华，让人忍不住想把星星月亮都摘给他。阿芝心头一跳，闪神间那人便一头栽在了她的肩头。
　　所以刚刚他到底是怎么硬撑着的？
　　阿芝心神一凛，心里对那头猪已经起了杀意。瞥向一旁的阿全，冷声道：
　　“愣着干什么，过来帮你家公子。”
　　阿全这才回过神来，忙上前托住公子的另一半身体。
　　秋意皱眉上前。
　　阿芝对她摇摇头。
　　快步走到马旁，对着阿全说道：
　　“托住了。”
　　一个闪身，翻身上马。
　　“把你家公子给我。”
　　阿全犹豫地看着她。
　　“不想你家公子死在这里就把手给本宫！”
　　阿芝冷声叱道，带着冷冽的压迫感。
　　阿全咬了咬牙，这才将手递过去。
　　“秋意！”
　　秋意一个闪身，便将男人的身体托上了马。
　　阿芝解开腰间的皮鞭，利落地穿过两人的腰间，将后背上的人牢牢地系在了一起。隐约间，男人若有似无的气息落在她的颈肩，引得她一阵颤栗。
　　见鬼了！
　　阿芝低骂一声。
　　抬手扯了一下手里的缰绳，不知哪里蹿出来的人影，一把抓住了另一边的缰绳，引得马声嘶嘶，马背拱起，前后蹄嗒嗒地踢进土里。
　　阿芝眼锋一扫，浑身寒意。
　　那个拉绳的彪形大汉下意识地抖了抖，但一想到自己主子的身份，平时作恶惯了，便又梗着脖子装模作样道：
　　“放肆！哪里来的刁民，竟敢扰了我家公子的雅兴！”
　　阿芝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秋意，他太吵了。”
　　话音刚落，一道剑影一闪而过，剑刚入鞘，便听到重重的摔击声，整个地面颤了颤。
　　众人俱是一愣，看着直直倒下的大汉，他眼里似乎还残留着来不及反应的惊惧。
　　“既然你们想知道本宫是谁，告诉你们也无妨。”
　　“一月，二月，三月，给本宫剁了他们的手，既然有手不好好用，那就不要用了好了。”
　　那个花一般的姑娘懒懒开口，三个立在那里的俊美男人齐齐拉开手里的利剑。
　　“不...”
　　还没等几个人跪下求饶，几道凌厉剑影于清风之中闪过，连带着斩落了几朵梅花。
　　一阵阵血腥味飘散开来，几个大汉躺在血泊里哀嚎着，震耳欲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与他们的形象一时形成鲜明的对比，残忍里带着一丝好笑。
　　“至于他...”
　　白马上的姑娘倨傲的眼神逆着光，像一朵耀眼的牡丹，雍容华贵。
　　“那东西既然不能好好用，索性以后都不要用了。”
　　肥头大耳看着地上七零八落被砍掉的手臂，腿抖了抖，有些难以支撑地向后退去。
　　“你知道我是谁吗？要是...要是被我爹知道你对我做什么，你...你吃不了兜着走！”
　　虽说他已经竭力强装镇定了，但此刻落在耳朵里竟是有些底气不足，甚至可以听到话音里的颤抖。
　　“呵！”小姑娘只是轻嗤一声，不甚在意地说道：“你是谁本宫没兴趣，倒是以后要寻仇总得要给你个名号。”
　　小姑娘稍稍停顿了一会，明媚的眼角迸射出冷艳高贵的华光。
　　“本宫叫拓跋晋芝。”
　　话音一落，便听见一阵马嘶声，哒哒的马蹄渐渐将院里凄惨的叫声踩在脚下，远远落在身后。
　　——零落尘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