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gician夏祭》 浅、￣ 笑

2、第 2 章

　　Part2
　　莫安谊：
　　在我看来，一切也不过是梦一般。从身边悄然而过。而自己大概是掉进了，某个人的磁场，遗失了属于我的方向。
　　我来这里4年，至今却还是不能完全习惯这里有点寒冷的冬季。关天谊在黑暗的屋子另一角里坐着。他抽了烟，因为我闻到了那股刺鼻的味道，手机屏发出的光芒格外耀眼，我们不约而同的对视。
　　如同4年前，我初见他时，那冰冷的目光。
　　他是我姨妈的孩子。我哥哥。
　　表盘上的三根指针重合到12这个数字上。没发出一丝声响。在海边的那座大钟的声音传入耳朵。像是悲鸣一般标志性的声音。
　　我打了个寒战，蜷缩在墙角，把被子搭在身上，睡着了。
　　黑夜中，手机震动的声音清晰而尖锐。
　　关天谊靠着墙壁睡着了。手机上是最后的发来一条短信。9个字“够了，我又开始恨你了！”。

　　我揉揉眼睛，看看周围，已经是早晨了。一昼夜的干燥让我的嗓子有点沙哑。关天谊已经不早房间里了，我站起来，扭扭脖子，伸个懒腰。又打个呵欠，看来我需要再睡一会才行。关天谊穿着运动装走进来，看了我一眼。沉默的往卫生间走。我知道，他有心事。“你怎么了？”
　　“没事。”“哦，那就好。”。
　　我们的对话，简短的结束了。
　　我喝了一大杯水，吃了感冒药，又盖了好多被子。开始我的梦。
　　又似平常的梦。好像回到了4年前。江淮地区的梅雨无声无息的下，苏觐忆像是没睡醒一样，眼皮永远都哭的有点肿。事实上，她的确是个很爱哭的女孩。其实，她也很爱笑的，且笑容灿烂。她每次都许诺于我，不会再懦弱的哭了。她每次总是管不住自己似的，复杂的神经反射一样，受了委屈，就会哭出来。而那些人又会不住的想尽办法来整她。
　　我也莫名的冲上去和他们打作一团。默然的看着他们把妈妈叫来。她也严厉的呵斥我。问我为什么要跟他们打架。
　　我想，我是喜欢上苏觐忆了。即使，她那么爱哭。我也愿意永远安慰她。
　　像以前一样。平淡的。
　　在她哭的时候，在旁边讲冷笑话，看她破涕为笑的可爱模样。英文考试结束了，她考了90分，我说她进步了。风大的时候，可以站在她前面，帮她挡风。下雨了，一起站在弄堂里避雨。
　　这一切，温暖而短暂。
　　爸爸突然提出要到公司把他调到北方的公司做主管。于是在那个冬天，我们一家搬离了这里。这一天，12月25日。圣诞节。
　　我把准备的圣诞节礼物丢进垃圾箱。
　　上飞机前，我看了看上海宁静的天空。暖灰色。
　　苏觐忆。再见了。

　　我半虚弱的睁开眼睛，还是干净的天花板。我又做梦了。又做梦了。
　　我暗想，回忆真是种可怕的东西。以前看《第八号当铺》的时候，曾想，如果真的存在，就一定要把回忆典当掉，就不会难过了。
　　我喊了一声“妈。”没人反应，而我的嗓子还是那么沙哑。我站起来，感觉很没力气。客厅里果然没人啊。我摸了摸肚子，看来是饿了。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就没吃东西了。冰箱里只剩下一根黄瓜和罐头。我愤愤的抓起来，啃了一口黄瓜。什么味道都没有。我把它放到一边，拿出辣酱和盘子。我想，我需要东西来刺激一下我的味蕾。开罐头的时候，被那个尖锐的盖子划破了手指。血液不断的留出来。简单贴了创可贴，继续倒腾我的午餐。
　　很好，黄瓜、辣酱和咸鱼罐头。我慢慢享受。
　　身上没有一毛钱，手机停机又没电，乘车卡被折断了。我怎么这么背啊！
　　算了，认命吧。反正今天端午节。肯定他们都会回来的。再忍一会吧。
　　我叹气。该死的黄瓜。我蘸着辣酱，咬下去一大块。
　　没有味道。口腔中都是冰凉的触感。我的心凉下去。砰砰的跳动着。我不相信。疯狂的找出各种味道的调味料。慢慢尝试。
　　没有味道。没有味道。
　　一如既往的没有温度。冰冷的像是那些冷峻的面孔。
　　噢，我想，我的世界癫狂了。
　　事实证明，我真的失去味觉了。简单说，是因为精神压力造成的。
　　听完了医生的嘱咐，就黯然的回家了。叫我不要想太多的事情，叫我不要有太多的精神压力，叫我不要总想那些过去的回忆。
　　怎么能呢？我怎么肯舍弃？
　　我简单吃了一点东西和安眠药。安然睡去。

　　3天以后，我还是安宁的上学去了。苏悦像以往对我嘘寒问暖。我早已习惯。她不过那我当成替代品。
　　关天谊的替代品，而已。
　　他们在我来的这四年间也曾闹剧不断。我就是其中之一，也是那个最大的闹剧。我想，她对我这样，大概是因为又开始冷战了。
　　“哎，你有空没？中午出来，我想找你谈谈。”我发短信给她。很快就回复了“好啊，1点，后校门”。我把手机扔在位洞里，开始专心听课。
　　午饭后，我拿着一本书到后校门的树下，等着苏悦。耳边响起轻柔的脚步声，我抬起头，看到她站在我的面前，微笑着。“呐，我买的。”她递给我一包压缩饼干和感冒胶囊。我想起曾经苏觐忆告诉我她从来不吃胶囊之类的药，因为吞不下去。“谢谢你啊。”“对了，你找我什么事？”“你跟关天谊又闹什么别扭了？我看他又一言不发的，很诡异。”她低下头，低声说“没事。”“哦，没事就好。”
　　——可是我觉得我不想跟他在一起了。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
　　——别开玩笑了。你要气他换个方法嘛。这个我都见怪不怪了。
　　我嘿嘿的笑着“是真的。”她闭着眼睛，眼眶一圈一圈的红起来，而我严肃起来“你知道的，苏觐忆这个人，对吧？”“知道，当然知道。不过，没有什么是忘不掉的，对不对？没关系的，慢慢来。”她闭上眼睛，笑着，眼泪却慢慢留出来，甚是狼狈。
　　——对不起，恐怕不可以。苏悦！你真的该冷静一下了吧，我们长得那么像，你应该核对一下你到底喜欢谁？

　　大概吧，你永远都不会成为我情愿割舍的回忆。
　　好了，我承认，苏觐忆，我忘不掉你。
　　四年来我的变化，让我不敢直视我自己了。
　　所以，我想重新开始了。我想，我忘掉她了。
　　所以，自欺欺人也可以这样简单。
　　我躲在教室里，没敢出去了。
　　这个冬天，好冷。
　　晚上，我独自出去散步。不由的走到了海边。海风很大，周围黯淡的光晕，打在苏悦的身上。我眯起眼睛，仔细辨认起来，真的是她。她站在海岸线边，风吹乱了她的发，她扔了什么东西在下面后转身离开。我却条件反射似的躲在电线杆后。待她走远后，我跑下去把拿东西捡起来。是一本相册，十分精致。里面是苏悦和关天谊的照片。最前面的一张，她和他安静的站在校园的操场上；他们一起在夕阳下骑自行车；他拉小提琴，而她闭着眼睛；他和她坐在一起，听音乐；而照片的最后，他们站在黑板前，美好的如同一幅画。我黯然叹息。原来，岁月变迁，时光飞逝，全然物是人非。
　　就像，我和苏觐忆。

　　窗外起伏不定的树梢与微风不断喧闹。苏觐忆，夏天要到了。槐花已盛开。
　　我坐在窗前，企图让自己不看向电脑，朝窗外发着呆。暑假的第22天，我朝日历看了一眼。我已经大概15天没出门了。关天谊昨天还嫌恶的看着我说：“你有多少天没出门了？想吃泡菜都可以直接钻到罐子里。”他笑了笑，出去乱逛了。
　　可是，我想了想，我好像也有6天没洗澡了。
　　……，我要馊了吧。
　　用力的摇摇头。去浴室洗了澡。然后准备出去转转。临走前，有很磨叽的吃了点午餐、拿了口香糖，甚至还戴了帽子。
　　我悠闲地往前走着，打算去海边转转的。我走在不宽的马路上，正欲回头。却看到那样的一双眼。
　　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闪亮的瞳仁。
　　身边的一人，面容极为眼熟。看了几次，才发觉，与自己如此神似。
　　心大概猛烈地颤抖了一下。我神经反射似的立即转过身，加快脚步返回。我低下头，用力的往前走。
　　不是苏觐忆吧。我想。
　　一定不是的。别骗自己了。我这样想。
　　忘掉她。我什么都没看到。我这样想。
　　然后，我听到背后那人的声音。也是我永远都忘不掉的声音。
　　——莫安谊。
　　我像是触电般的停下来，转身面对她。她从远处跑来，微微喘息着。
　　我把帽子摘掉，面对她。
　　她看着我，微笑起来。
　　——莫安谊，我终于找到你了。

　　有的人终究会离开。
　　有的人还是会回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