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无嘉树》南瓜要早睡早起

6、阴霾

　　一楠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上了高中之后学习再也不像之前那样轻松、快乐了，而变得无比吃力、无比艰难。当她拼尽全力想要打起精神的时候，困倦这个大魔头总是很快袭来。她挣扎、抗争，尝试了咖啡、茶叶、清凉油，依然毫无起色。一次又一次的退步让她觉得恐慌却又无所谓，爸妈的暗示、老师的谈话，一切的一切都像最阴沉的天气，压得她无法呼吸。数学课上满黑板的解题步骤让她窒息，政治课上发下来一张又一张密密麻麻的讲义让她感到头痛。
　　中午，她依然前往图书馆，但做两道题之后便心烦意乱，随便找两本课外书便看起来，一看就是一中午。她依然会悄悄地关注陆嘉煜，他依然那么气定神闲，最多带一个本子一支笔，学个半小时便睡觉了。一楠暗暗发笑：树懒就是树懒！却也不自觉地嘴角上扬，看到他总是格外安心、愉悦，在这短暂的中午，那些笼罩在头顶的阴霾总能消失一会。每每这个时候，她总会暗暗埋怨自己：如果我更努力一些、更优秀一些，是不是可以离他更近一点？而短暂的中午结束之后，她又要进入让人窒息的低气压中。
　　孤独是什么感觉？一楠终于感受到了。是置身于一个看似和谐的集体中却与其格格不入，是周围一张张笑脸却与自己无关，是众人皆清醒，唯我不前行。
　　班主任是个强悍精明、雷厉风行的女强人，清楚地知道哪些学生有潜力、有冲劲，哪些学生烂泥扶不上墙，于是有选择地关注着有希望为她争光的学生，一楠显然是第二类。课堂上，老师们总是格外关注尖子生，课后动不动找他们谈心。一楠有时觉得他们可怜，有时觉得自己更可怜。总归只想快快逃离这样的日子，这样的环境。
　　这样充满阴霾的日子里，陆嘉煜成了唯一的一束光，却是无比遥远、难以企及的光。一楠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到底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到底要如何改变，只在撕去每一页日历纸时感到畅快，仿佛光明离自己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