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忆祥瑞》陌明漓

17、局外人

　　我是储秀宫的宫女。
　　宫来了个奇怪的娘娘。
　　那日皇上抱着一身是血的她回来。
　　皇上很着急。
　　我第一次看见。
　　原来帝王家也是有情人。
　　皇上很宠她。
　　她算不得回眸一笑百媚生。
　　但对于皇上。
　　可以六宫粉黛无颜色。
　　皇上宠她到了无法言喻的地步。
　　日日宿在此处。
　　这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盛宠。
　　可那位娘娘并不开心。
　　娘娘甚至讨厌皇上。
　　我不止一次。
　　在娘娘眼中看到厌恶的感情。
　　皇上却像是没有感觉到。
　　把她疼到了骨子里。
　　我不懂。
　　为什么娘娘她会不动心。
　　那明明是天下的九五至尊啊。
　　却一次次为她折腰。
　　皇上甚至讨好她。
　　只要那个娘娘眼中有一丝高兴。
　　皇上就能兴奋很久。
　　皇上是个明君。
　　他们说。
　　可我不信。
　　皇上在对于娘娘的事情上。
　　他昏庸到了极致。
　　直到后来。
　　那日。
　　我看见那位娘娘哭了。
　　对着一个玉骰子。
　　原来。
　　那般冷情的人。
　　也会伤心啊。
　　我去跟皇上说娘娘哭了。
　　皇上知道她哭了。
　　可这次皇上没有去哄她。
　　皇上甚至还冷笑了几声。
　　娘娘要失宠了吗。
　　我这样想着。
　　可并没有。
　　皇上更加宠她了。
　　我怀疑。
　　如果娘娘要天上的星星。
　　皇上也会为她摘下来。
　　我在天家身上看到了卑微。
　　皇上从来没有碰过娘娘。
　　这是我最不理解的地方了。
　　许是娘娘不喜欢皇上。
　　那天是娘娘的典礼。
　　办的很隆重。
　　规格比立后大典还大。
　　许多言官上书进谏。
　　皇上却不屑一顾。
　　娘娘跑了。
　　我看着她跑的。
　　皇上下令说不要拦她。
　　真傻。
　　我忍不住在心里嘲讽皇上。
　　娘娘是带着一个男人跑的。
　　我看到的时候很惊讶。
　　皇上被迷药迷晕了。
　　皇后来了。
　　我被人打晕了。
　　醒了后便听到屋内的欢愉声。
　　面红耳赤。
　　皇上一直在叫娘娘的名字。
　　可是。
　　里面的是皇后啊。
　　第二天早上。
　　皇上震怒。
　　我第一次看见他如此生气。
　　若不是有外戚拦着。
　　皇上可能会下令斩了皇后。
　　后来皇上不知想起了什么。
　　对皇后分外温柔。
　　皇后怀孕了。
　　皇上很高兴。
　　可我不止一次看见。
　　皇上一人躺在储秀宫内。
　　一遍又一遍唤着娘娘的名字。
　　皇上病了吧。
　　患了相思病。
　　原来。
　　皇上只对娘娘深情。
　　皇子出生了。
　　一出生就被立了太子。
　　皇后还没来得及高兴。
　　就被诛了九族。
　　我那日听见。
　　前皇后临刑时诅咒皇上。
　　说皇上永远得不到娘娘。
　　皇上便把砍头换为了凌迟。
　　那是对皇上最恶毒的诅咒了吧。
　　可我却信了那个诅咒。
　　果然。
　　皇上还是没有得到娘娘。
　　那日从宫外回来后。
　　皇上便开始大肆选秀。
　　每年都有很多秀女入宫。
　　我看过了。
　　皇上临幸的人。
　　都像娘娘。
　　皇上次次留宿她人寝宫时。
　　我都在外边候着。
　　就像娘娘在时那样。
　　可是里面的人。
　　不是娘娘。
　　皇上欢愉时唤的都是娘娘的名字。
　　有时我会恍惚。
　　娘娘是不是没走。
　　可皇上却一直没有留下龙胎。
　　皇上每天都会去储秀宫坐一坐。
　　有时一坐。
　　便是一下午。
　　可皇上晚上从来不在那里过夜。
　　最令我意外的是。
　　皇上没有下葬娘娘。
　　皇贵妃这个名头一直都在。
　　可皇上也再也没有立后了。
　　我看到。
　　皇上教太子叫皇贵妃。
　　娘。
　　我内心复杂。
　　皇上他怕是。
　　病入膏肓了吧。
　　我不止一次在想。
　　若是娘娘没有离开。
　　一切是不是会完全不一样。
　　皇上会虚设后宫。
　　宫里只有娘娘一个皇后。
　　然后他们会生一堆皇子公主。
　　娘娘每次生气。
　　皇上都会费劲心思讨好娘娘。
　　娘娘被逗着逗着就笑了。
　　如同寻常夫妻那样。
　　他们会一起携手看河山。
　　皇上也会。
　　一生幸福。
　　如果是这样。
　　那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