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三章 ...
-
梁声睡醒时已经是中午了，他依稀记得昨晚郑耀亲了他的额头，但他已经醉的够天旋地转了，感觉似乎是梦，又好像是真实发生的。他伸手摸摸额头，只有睡相不好留下的枕头印，哪还清楚什么梦境现实。
梁声洗漱完毕，郑耀已经在沙发上坐着等他了。这次旅行郑耀还带了一盒水彩和一本四面封胶水彩本。今天两人还是要去海边，梁声也不爱走路爬山，只想躺着，坐着。对于这样不浪费体力的安排，他很满意。在酒店吃过午饭后，两人就出发去海边了。
梁声躺在沙滩椅上，郑耀坐在一旁组装小画架。
两人都没有说话，梁声就看着郑耀慢慢地一层一层铺色。
“嗨，要一起玩沙滩排球吗，我们几个朋友还差一个人。”原本和谐的画面被打破了，有个男生走过来，他看起来比梁声大一些，微卷的头发是淡淡的亚麻色，连睫毛的颜色也淡淡的，整体看起来大概比梁声要更高更瘦一些，笑起来像个女孩子一样，梁声看见他就从心里觉得这个男生很好看。
梁声摘下墨镜看着对方，郑耀也停下了笔望着他。
“就在那儿，那几个男生，看到了吗？”卷毛伸手指了指就在不远处的一群人，梁声顺着看了过去，然后又扭头看了郑耀。
“怎么，他是你男朋友？还要他同意吗？”卷毛又开口了，他看看梁声又扭头对郑耀说，“借你男朋友跟我们去玩玩呗，你在这画画抬头就能看见我们的。”
梁声没有说话，他心里竟有些期待郑耀的回答。
“想去就去，注意安全。”郑耀低头开始调色。
他没有辩解。梁声满脑子都是这个想法，他直勾勾的看着低头调色的郑耀。又想起昨天那个不知真假的晚安吻。卷毛见郑耀同意了，说也不说就拉着梁声走了，梁声被卷毛拎着走，他呆呆的看着地上的沙子，脑子里一直在想郑耀，他暗自窃喜。一直到两人停下来梁声都没缓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呀？”梁声听到有人在跟自己说话，他呆呆地说了个什么。
“你叫什么？”卷毛调侃地看着梁声，梁声这才反应过来。
“我叫梁声。”梁声揉了揉头发，整理了一下刚刚被卷毛扯变形的衣服。
“我叫王若凡。他俩都是我朋友和同学，他是小蒋，他是墨哥。”卷毛指了指球网对面两个身高相当的男生，不知道为什么，梁声一看就觉得他俩是一对。叫墨哥的男生高一些，他朝梁声笑了一下又招招手。另一个名叫小蒋的看着梁声朝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好了多的不说了，我们开始玩吧。”王若凡拍拍梁声的肩。
不远处郑耀铺完了第一层颜色，正在等颜料干掉。他放下手中的笔，看着远处的梁声。梁声跟那三个男的玩的很开心，他和那个卷毛的笑声郑耀都能听到，看起来挺和谐的。越是和谐，郑耀的脸越阴沉，不过没有人看到罢了。
梁声扭头正忙着和身后的卷毛说话，没有注意墨哥把球拍了过来，球砸中了梁声的背，梁声被突如其来的球吓到了，他一个趄趔就跌在了地上。郑耀连忙跑过来想要扶梁声。不过在场的几人显然比郑耀先扶起了梁声。
“小声，没事吧。”郑耀跑过来蹲下检查着梁声的手和腿有没有伤口，根本没管旁边三人。
“没事，我刚刚不小心。”梁声看着郑耀拿着自己的手翻来翻去的检查。“哥，我本来没事你这样把我翻来翻去也会翻出事的。”
郑耀这才停下来。“站得起来吗？”他看着梁声破皮了的膝盖。
“没事，就破皮而已。”梁声缓缓站起来，原本平地上应该没事的，但因为是沙滩，梁声腿又是露出来的，沙子擦着梁声的膝盖就破皮了，有些血珠正在往外渗，白皙的皮肤和鲜红的血珠看起来格外瘆人。
“不好意思啊，刚刚是我不好，我去给你们买药吧。”墨哥走上前来，跟梁声道歉。
“没事没事，是我忙着说话没注意到，我哥他去买药就行了，不用麻烦大家，你们继续吧。”梁声忙摇摇头阻止墨哥，却没注意到郑耀脸变得更阴沉了。
“反正也玩不了了，你先赶紧去旁边坐着消消毒吧，等会休息一下我们再一起吃个晚饭吧，毕竟是我们叫你来玩的，还给你弄受伤了。”王若凡走过来说到。
梁声点点头，郑耀就扶着他一瘸一拐地回刚刚的沙滩椅那坐着，低头跟梁声交代了几句就去买药了。
“小凡，你这是判断失误啊，你不是说他俩铁定是一对吗，他刚刚叫人家哥呢。”墨哥走上前来用肩撞了王若凡一下。
“我哪儿知道，等一下吃饭的时候问问不就行了。”王若凡没说话，看着坐在那咬着椰汁吸管发呆的梁声。
郑耀冷着脸提着一堆药回来了。
他单膝跪地蹲着给梁声消毒。然后拿出了镊子来。梁声看见镊子就下意识把腿缩回去了。
“耀哥，你……拿镊子干嘛。”梁声看着郑耀。
“有小沙粒卡肉里了，帮你挑出来。”郑耀手握住梁声的脚踝，准备用镊子去挑小沙粒。
沙子被镊子夹住的时候没有感觉，挑出来的时候才是最疼的，没有到刺骨的程度，但足以让梁声疼的眉头都扭起来。
“带刺的玫瑰果然还是适合躺着看你画画。”梁声看着郑耀紧张的神情，想要活跃一下气氛，就嘟着嘴小声嘟囔着。
郑耀没有说话，但是嘴角却有些上扬。
“怎么样，可以走路吗？”王若凡一行人走过来问梁声。
“走没问题，就是伤在膝盖上难弯腿，要走的慢一些。”梁声慢慢站起来活动了一下。
“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一起去吃个饭？”王若凡看了看表。
梁声点点头，准备自己走过去，郑耀连忙抓住他，想要背着他走。
“没事的耀哥，我可以走。”梁声坚持要自己走，郑耀只好扶着他慢慢跟着走。
到了餐厅。大家坐在圆桌上，气氛诡异得不行，墨哥和小蒋两人凑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两人都面无表情，小蒋旁边的王若凡低头玩着手机，看不出他什么心情；王若凡旁边的郑耀面无表情的看着桌上转盘发呆，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梁声知道郑耀在生闷气，但梁声没搞懂郑耀在气什么，整个包间就像个修罗场，搞得梁声想回家，他双手靠在桌上捧着脸，小嘴撇朝一边这看看那看看，试图找找话题来缓解尴尬。
王若凡终于放下手机了，他开口问梁声，“小梁，你们是哪的人呀？”
“我们是阳城的，今年高考结束我太无聊了，我们就来这边玩一下。”梁声对王若凡笑了笑，心里太感激王若凡了，他终于解救了这个尴尬的气氛。
“这么巧，我们也是阳城来的。你说你今年高考毕业，那开学就大一了，你学校报了哪呀，留在阳城还是填了外省？”王若凡喝了一口茶。
“就填的阳城的学校，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美院吧。”梁声无聊地转着桌上的转盘玩，郑耀突然伸手按住了梁声的手，说了句没礼貌。梁声哦了一声，反手用手指挠了郑耀手心一下就缩回去了，郑耀表情没什么变化，他扭头和梁声对视上，梁声吐了下舌头对他笑一笑，他感觉到郑耀没那么紧绷了。
“是吗，我也是美院的，那大家说不定几个月后就是师兄弟了，以后大家有空一起玩呗。小蒋和墨哥也是阳城本地的，不过他俩现在在加拿大那边，这几天回国玩几天。”
“有空你们可以和小凡来加拿大找我们玩，带你们去滑雪。”墨哥转着手上的菩提手串对郑耀说。“那你呢，你是小梁的……哥哥？我们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是他哥，叫郑耀。”郑耀冲大家点点头。其实很多情况下，他们都直接说郑耀是梁声的哥哥，因为每一次讲两人的关系都要说很多事，刚开始郑耀还会交待，但是梁声都直接说这是我哥哥，后来他们两个就都直接这样说了。但现在梁声却不希望郑耀这么说了。
“这么巧，我跟小泽也是亲兄弟，我叫蒋墨，他是蒋泽。”墨哥说。
“我们不是亲兄弟，只是一起玩长大的而已。”梁声笑着说。
服务员敲了敲门，开始上菜了，大家闲聊着开始吃饭。郑耀一直在帮梁声把牡蛎的壳挑了，然后把肉夹给梁声。
“耀哥你真是不懂，这牡蛎就是要自己连壳一起吸着吃才好吃，肉伴着汤汁的味道，那才是美味。”墨哥看到郑耀一直在帮梁声挑壳，忙打趣到。王若凡拍了一下蒋墨的肩，“别话多，吃你的就行。”
郑耀听后，就改成了帮梁声剥虾壳。梁声没说话，笑嘻嘻的继续吃郑耀给自己夹的菜。
“喝点酒呗，酒精是增进感情的好利器啊。”墨哥主动说。
“行啊，随便喝点吧。”王若凡点点头，站起来出去点酒了。他拿了几瓶啤酒进来，服务员跟在身后拿着几个杯子。“小酌就行吧，大家随便喝点。”王若凡说完就坐下，把酒放到桌上。蒋墨拿了两瓶放到自己面前。王若凡拿了一瓶示意郑耀。
“梁声不喝，我喝就行了。”郑耀接过酒放到自己面前，梁声没说话，就看着郑耀的一系列动作，他其实特别喜欢看郑耀替自己做决定。
王若凡就好像算准了一样，就拿了三个杯子进来。梁声看着在一旁什么话也没说的蒋泽，他今天好像一整天都是面无表情的，话也很少，跟蒋墨是完全相反的性格。
“泽哥，你们在加拿大是一起上学吗？”梁声开口。
“没，墨哥在加拿大主要是做餐饮的，我还在读书。”蒋泽终于开口了，他话少程度和郑耀有的一拼，但是感觉更阴沉一些。郑耀虽然不开口，但有时候你可以感觉到他很放松，但是蒋泽似乎永远是提着的，让人感到紧张。
“来吧，大家喝一杯，难得出来玩还遇见同乡人，你俩就喝茶水吧。”王若凡提议举杯。喝酒的三人都直接干了一杯，梁声有些担心，他揪了揪郑耀的衣角，郑耀只说了句没事。
“来，小梁，我再跟你喝一杯，不好意思啊，叫你一起玩排球还让你受伤了。”王若凡倒满酒后举杯朝向梁声。
“真的没什么，凡哥，你别往心里去，是我不小心。”梁声用茶水回了王若凡。
大家喝了几杯酒，王若凡的电话响了，他说了声不好意思就出去接电话了。梁声放下筷子，他已经被郑耀喂的差不多了，郑耀就算喝酒也没忘记给自己夹菜，他单手杵着脸看着王若凡出去的方向，梁声感觉王若凡就像个熟谙世事的名媛，又会判断气氛，又很照顾大家，还很有分寸。
“哎，我跟你俩喝一杯，来，相逢是缘，过几天回阳城了大家也继续一起玩呗。”蒋墨想要约郑耀和梁声喝一杯。
郑耀又干了一杯，原本说好随便喝点，但是因为蒋墨，大家已经喝了两打啤酒了。梁声看郑耀都没吃什么，就给他舀了一碗海鲜粥，才发现郑耀没有勺子，他很自然的就拿过了梁声的勺子开始喝粥。梁声看着郑耀用自己用过的勺子，耳根有些微微发红。
“这是不是就算……间接接吻了？”梁声在心里想到，“那我的初吻，就算是给耀哥了？”梁声又想起之前做的梦，越想脸就越红。
“哟，小梁，酒都没喝，脸就那么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逼你喝了多少酒呢。”蒋墨调侃到。郑耀扭头看着梁声，梁声害羞的把头埋了起来。
“又开始当鸵鸟了。”郑耀也跟着调侃道。
“凡哥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都没回来，那个，我去找找他吧。”梁声要起身出去，蒋泽却开口了，“他的事，我们就别管了，坐下专心玩吧。”
梁声只好作罢，坐下来继续看蒋墨各种花式骗郑耀喝酒。他看着蒋墨旁边的蒋泽，他一直看着蒋墨，好像跟看别人不一样些，虽然也是冷冷的没什么表情，但总觉得他看蒋墨的眼神很温柔，整个世界，好像只有蒋墨与他有关。
在喝完最后一打啤酒的时候，蒋墨看起来已经有些醉了，蒋泽就站起来说，“走吧，不准喝了。”蒋墨也很听话的就站起来了，由着蒋泽把他牵出去了。要走的时候，蒋泽扭过头来交待，“你们也回去吧，我就不送你们了，他看起来有些醉了，你们回去小心些，到了跟我们说一声，我把大家微信都推给你吧。”说完就打开手机要扫梁声的微信二维码。梁声连忙打开手机给蒋泽扫自己的二维码。蒋泽很快扫完就拉着蒋墨走了。
梁声扭过头看着郑耀，郑耀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不知道蒋泽从哪里判断的他有些醉了。“哥，你没事吧？”郑耀摇摇头，也扶着梁声准备回酒店了。
到了酒店，梁声就先去厕所洗澡了，他出来就看见郑耀坐在沙发上，用手揉着太阳穴，似乎是酒劲太足了导致头疼。梁声就打电话让酒店送了杯蜂蜜水上来。他又去厕所用毛巾把水给沾湿了，然后走过来用毛巾给郑耀。
“耀哥，先用湿毛巾擦擦脸吧。”梁声坐到郑耀旁边，把毛巾伸到他面前，梁声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湿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香味。郑耀伸出手却没有拿毛巾，而是抓住了梁声的手，然后把梁声拉到自己怀里，用头抵在梁声的肩上。
“耀哥……你怎么了？”梁声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
“别动别说话，让我抱一会。”郑耀过了一会开口说到。他身上全是酒气，梁声这才意识到郑耀已经很醉了，刚刚只是勉强装作镇定而已。梁声没敢动，但是拿着毛巾的手真的很酸了，他想要把毛巾放到茶几上，但郑耀抱他抱的太紧了，他就挣扎了一下，他这一挣扎，就惊动了郑耀，郑耀用力把梁声箍住，梁声没料到他会这样，身体有些承受不住郑耀的重量，就倒在了沙发上，郑耀跟着顺势压了下去，他的头埋在梁声的肩颈处，粗重的呼吸拍打着梁声的锁骨，他小声的叫着梁声的名字，梁声有些被吓到了，他略带哭腔的问，“耀哥，你怎么了，我就在这里，你不要吓我好不好。”郑耀听见梁声的声音才停了下来，他好像清醒过来了，郑耀顿了一下，起身就走去了阳台，梁声从沙发上爬起来，他还没缓过来，心脏砰砰直跳，房间里梁声觉得自己的心跳格外大声。他看着郑耀站在阳台上抽烟，这是他第一次看郑耀抽烟，郑耀手搭在阳台上，身体前倾着，梁声只能看到郑耀的背影。
房间的门铃响了，是蜂蜜水送上来了，梁声连忙跑去开门，拿过蜂蜜水后他转身回来把蜂蜜水放在了茶几上，看着阳台上的郑耀一直在外面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梁声也不敢过去，他把蜂蜜水放在茶几上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关上房门后，梁声就躺在了床上。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淡淡的月光。梁声现在一静下来就想起刚刚发生的事，就想起之前自己做的梦，想起昨晚的那个吻，想起他跟郑耀这几年发生的很多事。或许，自己其实一直对郑耀有更多的感情，并且郑耀也是如此？他又摇摇头，不可能吧，郑耀只是太照顾自己了而已，把自己当弟弟看罢了，说不定刚刚只是把自己认错了，但是他刚刚一直在叫自己的名字啊。梁声越想越乱，脑子都要搅在一起了，他觉得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道大题都没那么缠人。
郑耀还在阳台上抽烟，他已经有些清醒了，没想到今天他竟然会没忍住，明明并没有很醉，但他觉得今天的梁声更诱人。想到刚刚那个洗完澡的梁声，他发现自己已经有反应了，郑耀猛吸了一口烟，然后很用力的吐出来，最后回屋把那杯蜂蜜水一口喝完就去厕所洗澡了。
梁声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他打开手机，发现已经四点了，他想，今晚或许只有我失眠吧。
梁声不知道，今晚不只他一个人睡不着。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