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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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利欧回来了，带着满身的酒臭味和从身上散发出的好久没洗澡的酸臭味和馊味。这是一种闻到都会让人胃液翻滚，直让刚刚下咽的食物顺着食道向上攀爬又不上不下恰在咽喉，摆脱不得层层纠缠的作呕气味。不得不说就连化粪池的味道估计都比这来得让人接受。
他把手里攥着的还剩三分之一浑浊酒液的瓶子狠狠砸在地上，“哐啷！”液体在地上四散开，沿着玻璃渣和地面的纹路蔓延开道道湿痕。
“呸!”达利欧随口在地上吐了口混杂着奶黄色老痰的唾沫，擤擤鼻子，扯着嘶哑的嗓子，“喂！安德莉亚你这臭婆娘，上次给老子的钱拿少了是吧！快......嗝！嗝...交出来。”可是没有一个人回复。
达利欧四处张望了下，“死婆娘，又去哪里了草！......哼，肯定有背着老子藏钱了...”他缓缓蹲下身在地上反复摸索了下，掏了掏床脚下的板砖。
“嘿，这不就又有十五美分了嘿嘿嘿......嗝！”达利欧把钱皱巴巴塞进他破烂皮夹克的兜里，摇摇晃晃虚浮着脚步走了出去。
黑暗中，橘红色的光一闪而逝。迪欧娜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男人拿走安德莉亚刚藏起来的钱，眼底平静无波，一如过去的六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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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街十五夜晚一如既往灯火通明，破旧的灯倔强地闪着迷迷离离的光，酒馆，妓院，赌场坦坦荡荡大开着门，穿着暴露的女人满不在意地勾着手，指尖是一瓶又一瓶价格高昂的酒，锈金色在灯光下闪着光。从这条街上，远远传来酒，廉价胭脂粉和腐烂的水果，垃圾，泥沟混杂的难以言喻的气味。
“哟，‘酒鬼’达利欧！怎么，又偷你老婆的钱来喝酒了！”一个佝偻着背穿着皮条外套，露出颤颠颠黑柴似的小腿的秃顶老头裂着口黄牙，举着大木酒杯挑眉瞅向达利欧。
“你这老家伙放什么狗屁，什么叫偷！？老子老婆的钱就是老子的，自己拿自己的钱天经地义，呸！”
“吼吼吼，懒得管你家这档子事。喝酒不？来来来。”里斯（Reece）意味不明地笑笑，招呼着达利欧加入他那帮子喝酒老头的团体。
“去去去，老子...嗝，老子要发大财去了。”他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手中木酒杯里半透明的液体，颠了颠兜，耷拉脚步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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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利欧蹑手蹑脚地溜进一家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小赌场，然后随便找了个赌桌站在一旁。
毕竟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消费得起的地方，不过他打从心底觉得指不定哪天他就会走大运赢一笔大钱然后去那些万恶的有钱人去的装修得富丽堂皇，挂着一堆金子的店里玩几笔。
这个小赌场可怕是这西街最破最旧的一家了，桌椅虽不少，但都稀稀拉拉摆放着，一个桌子上没有桌布，甚至还可以找出好几把对不上号的缺胳膊断腿的椅子，地上堆满喝空的酒瓶成小山也没有人收拾，苍蝇在上面爬来爬去。而这个地方用来赌的，无非就是些手工磨出来粗制滥造的骰子或是扑克牌。
里面却是一派火热朝天：满面潮红醉醺醺的洗碗工，看起来憨厚手上动作却飞快的中年人，吸溜着口水的乞丐，还有刚下班汗流浃背只着背心的煤矿工人。
起码达利欧溜进来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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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牌的荷官高声喊着：“押注啦押注啦！不赌大就赌小不赌小就赌大，先下手为强啊！”语毕，赌徒们便同归群的鸟一样一拥上去争着抢着把钱押上去。钱币在桌子上散落得到处都是。
达利欧就混在这群人中，双目发光近乎是虔诚地盯着眼前简陋的骰子在转动。而在他的不远处，赌场门的夹缝，隐隐绰绰露出来一个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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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子的钱都是老子的啦！”达利欧从赌场里出来了，许久没有赢过一场赌盘的他因为这次，罕见的没有赌到天明。
他弓着身子蹲在地上痴迷地看着手中的十美分，一下又一下地数着那几枚可怜的钱币。
好吧，这个男人为数不多的脑细胞已经被那些廉价酒给彻底麻醉成外太空的空气了（那不就是没有吗）。
在刚才的赌局，达利欧故意和几个看起来挺呆的矿洞一起玩耍骰子点数赌大小。他洋洋得意地想着将这几个破矿工给赢得裤子都不剩。而矿工们搓着粗糙大手间于工作时掺在里头的沙子和泥尘，树皮一样干巴巴的瘦削的脸上眼眯成一条缝，狡诈从那缝隙间透出来，只把达利欧骗到只剩三美分还被忽悠得以为自己赢了。
达利欧心心念念着赢了一回，脑子里唯一想着的就是：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老子，今天手气太好了，又可以去买酒了......
愚蠢之徒，死亡在脚尖盘旋着挥舞长刀时仍沉溺于自己的愚蠢中无法自拔，这也可以说的算是另一种那个程度上的无畏了。
在一旁看着自己生父犯蠢模样的迪欧娜扯了扯身上的斗篷，不知怎的想到这句话。她露出讥讽的笑，不，这可不是值得赞颂的无畏，只是虫子的无知罢了。幼女的身形又隐回一片黑暗中。
一个邋里邋遢的大红鼻子胖子打了个喷嚏，“啊糗！...嗝呼噜呼噜，咋滴一股子油味儿？垃圾酒家卖我假酒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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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升起，阳光从破烂屋的开缝照射进来，安德莉亚在问温暖触到眼皮的一瞬反射性睁开了眼。
“唔......”她颇有些困倦地揉了揉眼。“对了！我的工作！”啊啊啊怎么办啊，安德莉亚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咦？桌上的衣服我记得好像是放在正中央的啊...她拍拍衣裙，整理一下卷到手肘上的袖子，再理了理自己有些干枯的头发，凑到桌前好奇地抖开了那件衣服。
昨晚还未补好的袖子现在已经完全补好了，虽然边边角角还有些线头但是针脚不明显，原本沾着的污渍也被洗得干干净净。
安德莉亚笑眯了眼，“啊啦，迪欧娜可真让我骄傲。”我能干的小绅士，作母亲的要好好鼓励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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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t,bat,come under my hat
（蝙蝠，蝙蝠，到我帽子下面来）
Bat,bat,come under my hat.
（蝙蝠，蝙蝠，到我帽子下面来）
And I'll give you a silce of bacon;
（我会分给你一片培根）
And when I bake,
（而当我烘焙的时候）
I'll give you a cake~
（我会分给你一块蛋糕~）
If I am not mistaken......
（如果我没有犯错）”
安德莉亚轻轻哼着童谣，耐心地把她偷偷藏起来的桑葚果酱抹在面包上，一片抹得满满的，一片只抹了面包角。
“迪欧娜会感到开心的。”安德莉亚想了想女儿脸上会绽开的喜悦，忍不住感到一阵期待。
只要女儿能够健康快乐就满足的母亲无论何时都会为女儿的笑容而露出快乐。
“吱嘎————”安德莉亚清楚地听见了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手中的餐刀一下子掉落在地，滑到桌子底下。
“他”，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