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狂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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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宽虽不过丈余，只是水流湍急，想要渡溪可不是一件易事，而沿着溪流再往下十几米便是另一处断崖，溪水飞流直下约莫三丈，崖底便是一汪碧水深潭。
今夏趴在溪边举着水晶圆片找了良久，却仍是一无所获。
不过不待他们细想，林中忽然传来一阵竹哨声，山野间忽有嘈杂之音响起，人声呼喝脚步凌乱，不消片刻便到了自林中现身。几人小心戒备，却见一群衣衫褴褛的山民叫喊着朝他们狂奔而来。谢霄本以为是那石碑上所刻的龙胆村中的村民，正想上前好好交涉一番，却被一旁的沈珞拉住了胳膊。
“这帮人神色有异，谢少帮主还是小心些。”沈珞虽是在警告谢霄，眼睛却是盯着来人不放。
那群人自山林中窜出，乌泱泱竟有二十多人，而看他们神色凝滞双目无神，行动虽迅猛但不灵活，即便是脚边有树枝石块阻拦也只会绊倒了再起来，丝毫不会躲避，加之一个个手臂僵直面如死灰，瞧着竟不似活人，反倒像是志怪异谈里所说的行尸狂人。
“绎哥哥，这群人似是被那竹哨声召来，只怕我们的行踪已被那群倭寇发现了。”沈珞低声同陆绎说话，另一手却拦着谢霄示意他们后撤。那群狂人自山林中来，他们唯一的退路，便是沿着溪流向下的小路。
陆绎将佩刀横在身前做抵挡之势，也是将沈珞护在了刀鞘之后，右手握住刀柄微微抽出一段，冷锋自鞘中闪出，却丝毫吓不退来势汹汹的敌人。他撇了沈珞一眼，皱眉道：“你自靠后些，小心莫要伤到。”沈珞不曾带佩剑，对方却来势不明，如今想要自保，必当步步小心。
说话间，那群狂人已然冲到近前，丝毫不曾犹豫便已攻向几人。狂人虽不时功夫招式，但偏生力大无穷还毫无痛觉，一般的拳脚竟无法将他们逼退，就连陆绎的刀砍在他们身上也是无知无觉，反而像是激出了恨意一般挥着血肉模糊的手臂朝他们扑得越发猛烈。
几人何曾见过这般不要命的打法，一时间竟有些无计可施。四人很快便被冲散，谢霄站在离瀑布最近的一处，纠缠间竟被逼得步步退向了断崖，他挥剑本想杀出去，却不想被他刺中的狂人抓住了他的佩剑不放，另一人立即围了上来，不要命一般抱住了他竟直直冲向了断崖。
“今夏！”谢霄大喊了一声，等今夏回过头来时，他竟已被那狂人抱着跳下了断崖。今夏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冲上前一步想要拉住谢霄，却被一人拽住了手臂将她整个人举了起来，还不等她惊呼出声，便被丢向那瀑布。
本以为自己此次必会落水，今夏闭眼屏息，却不想感受到腰间一紧，睁眼便瞧见沈珞踩在那狂人头顶探身拉住了自己的腰带。“珞姐姐！”她顿时红了眼眶，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感还未及浮现，便听得沈珞喊了陆绎一身，拧身将她丢向陆绎。
陆绎应声而起，在半空中将今夏接住，只方一落地，便听得狂人一声大吼，竟是抓着沈珞的脚踝掷进了那湍急的溪流之中。
方才为了救今夏，沈珞一时不查竟被狂人制住，待她反应过来时已然落入水中，溪水顿时自四方侵袭而来没过头顶，口鼻间灌入冰凉的湖水，她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可方探出半个头又被浪潮卷入水底，几番浮沉之后她肺中气息不足，渐渐的便没了力气。
“珞儿！”眼见着沈珞落水，陆绎赶紧放下袁今夏朝那水流冲去，她水性不好，水流又如此湍急，如今落水只怕是凶多吉少。
只是如今岸上只有他们二人，余下的二十几名狂人顿时便缠了上来，他一时间竟脱不开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珞的身影在水中浮沉片刻后彻底消失不见。他心中绞痛难忍，恨不得当即便冲进那水中将她救出，却终只能怒吼着砍杀那群行尸一般的狂人却进不得分毫。
就在陆绎与狂人斗得难舍难分之时，一阵白烟顺风而来，以极快的速度弥散在他们周围，那群狂人纷纷倒地。陆绎正要走向溪水，身后的今夏却拉住了他的衣袖，弱弱地叫了一声‘大人’之后便与那群狂人一般晕倒在地，陆绎这才察觉到那白烟的蹊跷之处，可不等他有所反应便眼前一黑，昏迷不醒。
直等到他们全部倒下，林中才出现了另一群衣着怪异的山民，为首的人一挥手，便有人上前扛起了袁今夏与陆绎，一如悄无声息地出现一般沿着断崖向下的小径疾行而去。
待沈珞醒来已是夜里，耳边除了兽声虫鸣还有些微的水流轰鸣之声，想来此处应是在那处断崖的下游处。她动了动身子，只觉得肩背处疼痛不已，胸肺中又有刺痛，应该是在溪中呛了水又顺着瀑布坠下深潭所致，不过令她惊奇的是，此时她正躺在一处平地，身周燃着四个火堆，正团团将她围在中间，那架势，就跟要将她烤了似的。
沈珞对此时的处境有些不明所以，正猜测着，便见右手火堆后烘着的衣衫后露出半个脑袋，惊喜万分地对她道：“珞姑娘，你可算是醒了！”
“谢少帮主？”沈珞强忍着痛意坐起身，与谢霄隔火相望：“是你救了我？”
谢霄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不过是自水中出来时恰好遇见了你，举手之劳罢了。方才你衣衫尽湿又昏迷不醒，我怕你受凉便脱了你的外衫又生了火，不过姑娘放心，我。。。我是闭着眼的，不曾看到些不该看的。。。”
“不妨事，”沈珞笑得温和，“谢少帮主舍命相救，沈珞感激不尽，今后若是有需要，我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她如今不过是少了件外衫，又因谢霄这四面火堆的好主意已然将身上的湿衣烘干，若不是他，自己怕是要溺死在那深潭之中，又怎会因为那些细枝末节与他拘礼。
见她无碍，谢霄朝她嘿嘿一笑，又将头缩回那几件衣衫搭成的幕帘之后笑道：“珞姑娘客气了，你我这般也算是共患难了，今后你就不要老将我称作少帮主，听着怪别扭的，你我年纪相仿，不如就叫我名字吧。”
沈珞瞧着他投在衣衫上摇晃着的剪影，竟觉出一丝暖意。“好，那你我以后便以姓名相称，不必拘泥了。”
谢霄的影子在衣衫上晃了晃，似是颇为欣喜地摇着头，片刻之后又开口问道：“珞儿，你说今夏她。。。是不是喜欢陆绎啊？”
“什么？”沈珞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个，有些诧异地反问了一句。
似乎是不知该如何讲述，谢霄颇为苦恼地挠了挠头，过了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道：“这些日子我与今夏一起，总是听她说起陆绎，整日里陆大人长陆大人短的，虽说是有抱怨，可其中的歆慕之意我还是听出的。”
沈珞将眼神自他的影子上移开，转而望着身前的一簇火焰出神，轻声应了他一句：“是么？”
“是啊！”谢霄自然是不曾听出什么异样，只自顾接着说道：“而且你看，她总是喜欢同陆绎在一块儿，即便是被使唤来使唤去的，也乐意跟在他身后到处跑。若不是喜欢，又怎会如此？”
他有些烦闷地拿了树枝去拨弄眼前的另一团篝火，瞧着那越烧越旺的火焰却是丝毫静不下心来，一想到今夏围着陆绎转的样子，便觉得气闷。
将那火焰当作陆绎捣鼓了半天，方才听见沈珞那边轻柔地答道：“大抵。。。是喜欢的吧。”
谢霄胸口顿时像梗了一团气，好一会儿都平顺不下来，将那树枝往火堆里一扔，忍不住愤愤地哼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狂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