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烟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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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边人声鼎沸，沈珞的语气轻柔，却是一字不差地传进陆绎的耳中，只她话音刚落，一簇烟花便在半空中炸响。绚烂的火光顿时洒满天际，将漆黑的夜空染上五色的光彩，就连岸边的行人脸上，也带上别样的色泽。
陆绎未回话，只歪头瞧着仰头去看烟花的沈珞，那被烟火映得明媚的脸颊，还有幽深的眸子中绽开的光华。“我若说是，你待如何？”
他的话尾隐在一声烟花爆裂之中，沈珞未听见后半句，却只听得那句“我若说是”。仰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异样，却被倒映着的烟火遮的干干净净，她似是瞧着那漫天的绚烂入了迷，良久方才低下头，只看着他的眼睛道：“若是哥哥心悦于她，待回了京，珞儿便去袁家替你提亲。只要是哥哥想要的，珞儿都会为你求来。”
陆绎定定地瞧着她，耳边的嘈杂似是渐渐远去，朦朦胧胧的只余下她这一句，“是不是不论我说要什么，你都会如此。”
“那是自然。”
沈珞答得自然而然，陆绎却是慢慢凑近了，几乎是贴着她的耳边问道：“那若是我说。。。我要你呢？”
他侧过脸，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精致眉眼，心跳如擂鼓。
沈珞愣住，笑容似是僵在了嘴角，他方才说话时的气息喷在她耳畔，却像是一阵春风直吹进她的骨头里，整个人都带出一丝酥软来。大约是因为醉了，她有些分辨不出陆绎这句话的意思，只觉得那声音像是比方才喝的酒更醇一些，醇得她的醉意更浓了一些。
带着莫名的期盼，陆绎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是要将那张惯会伪装的面皮看穿，直看到她心里去。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想听见什么样的答案，可总觉得问出口去，总比憋在心里强。
比起在心中扭扭捏捏的猜忌，畅快多了。
而沈珞终是在他灼灼的目光中，缓缓地摇了摇头：“那自是不能给的。娘亲说，珞儿是自己的，给不得旁人。珞儿自幼便在陆家，一辈子给哥哥为奴为婢也毫无怨言，可。。。给不得给不得。”
她依旧是笑靥如花，陆绎的心却一寸寸冷下去。
可他终究是不死心：“可你终是要嫁人的。”
“珞儿不嫁人。”她虽是醉意朦胧，可说起话来还是那般慢条斯理：“珞儿既是哥哥的护卫，又怎能嫁予旁人？珞儿谁也不嫁，只做一辈子的奴婢，伺候哥哥保护哥哥。”
听得此言，陆绎竟不知该喜该悲，只是方才那满腔的惴惴冷下来，只余下胸间鼓胀的酸涩之意。“你不是奴婢。”他向来清冷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无力。
沈珞却只是眨眨眼，忽而伸手抱住了他的手臂，笑容中带着些许的不谙世事：“是了，我是绎哥哥的妹妹，最乖巧的妹妹，最疼爱的妹妹。”
她将下巴搁在他的臂上，清亮的眸子里映着他的倒影。她的眸色与旁人不同，细细瞧着就像是一对色泽上佳的琥珀，而此时他的剪影，便像是被困在琥珀中的蚊蚋，即便是百年千年，也可窥见一二。
二人便如此对视着，眼中似乎除了彼此再瞧不见旁人。
神使鬼差地，陆绎竟开了口：“你那夜在画舫上。。。”话只说出了一半便再说不下去，他默了片刻却未等到沈珞有何反应，转头却看见她竟已靠着他睡着了。看了一眼靠在他肩头睡得香甜的姑娘，陆绎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也是最叫人头疼的妹妹。”
世人皆道酒后吐真言，可他却盼着她今夜所说的，不过是一些醉后的胡言乱语罢。
沈珞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那时喝的时候丝毫不觉得，如今却是头疼欲裂难受得紧。她从不贪杯，在外也时刻提防着不曾放纵，可昨夜终是因着心中苦闷多喝了几杯，现下回想，却只记得自己拉着陆绎去了湖边放灯，之后他们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自己又是如何回来的，竟丝毫也想不起来了。
她懊恼地坐起身敲了敲头，只怨自己昨夜不该这般无状，又盼着不曾说些旁的惹恼了陆绎。想起昨夜自己竟当众说穿了今夏的心事，她又恨不得一头碰死去，免得叫三人都尴尬。
她自在床上咬唇苦思，竟不曾察觉有人进了门，来人瞧见她这番模样，心知是悔懊着昨夜之事，不动声色地直走到床边方才出声：“珞儿这是在想什么？”
沈珞正想着昨夜丢失的记忆，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慌忙抬头，眼见是陆绎端着一只瓷碗立在床边，隐隐约约竟与脑海中某时的场景交叠在一处，耳畔是灼人的气息，还有那低沉的嗓音压抑着问出口的一句：“若是我说，我要你呢？”
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她的胳膊，微微的战栗自耳根处蔓延开，就连发稍都开始颤抖。
那一句，仿若只是梦中梦见的一句呓语，竟足以叫她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之态溃如蚁穴。
陆绎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在床边坐下，却见她莫名地红了脸颊，他有些玩味的瞧着，竟有些好奇了：“怎么突然脸红了？莫不是我进来，叫珞儿害羞了？”
沈珞蓦然回神，被自己方才那一瞬的臆想惊得脸越发通红起来，颇有些局促地捻了捻被角，竟不敢去看他的脸：“不。。。不是。。。”而后有些难耐地伸手按了按仍在抽痛的额角。
好在陆绎也不再多问，只是将手中的瓷碗递过去：“昨夜这般放肆喝了这么多，如今知道难受了？”
沈珞扁了扁嘴，低头接过来，乖乖地喝了一口碗中的醒酒汤，而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绎哥哥，昨夜珞儿喝酒误事，可有。。。可有说些或是做些什么出格之事？”
陆绎瞧着她畏畏缩缩的样子，眉梢一挑问道：“你不记得了？”
沈珞看着他的神情，顿时觉得惴惴不安，难道。。。她真的做了什么吗？“我。。。我只记得我们去湖边放了水灯。。。”
盯着她的眼神闪了闪，陆绎顿了片刻，终是不欲再提昨夜之事：“安心吧，你在我这儿能有什么出格之事可做的？不过是在外头玩闹着不肯走，睡着了又要我抱你回来。”他装模作样地捏了捏臂膀，皱着眉苦恼道：“几年不见，你倒是‘长进’了不少，一路抱回来，着实有些累着了。”
沈珞大囧，既是因着给陆绎添了麻烦觉着愧疚，又是被他暗地里说重了心中不甘，可到底是不敢多言，只埋头将那醒酒汤灌了个干净，这才缩在角落里嗫嚅道：“给哥哥添麻烦了。”
陆绎似乎是心情大好，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轻笑出声：“好了，逗你的。不过今后若不经我的允许，不可饮酒。”
沈珞乖乖地点头，抿着唇轻轻‘嗯’了一声。
前几日两人之间盘桓着的微妙疏离似是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们本就感情深厚，更是不舍因为一些小事而毁了彼此的关系，如今有心克制心中的千头万绪，两人倒是十分默契地将过去揭过不提，又恢复到往日里亲密无间的样子。
作者有话说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烟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