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同人之此生不负》桑栖

22、第二十二章 阆苑

　　谢霄虽多年不曾回扬州，可对于地头上的事，终归比他们这些外乡人要熟悉一些，说起那城郊的阆苑更是滔滔不绝。不为别的，只为那阆苑在地方上，确实有着妇孺皆知的‘盛名’。
　　只不过，不是什么好名声便是了。
　　这阆苑本是春喜班的所在，可自从云遮月死在了戏台上，春喜班便一蹶不振，后来老班主也自缢身亡，弟子们走的走散的散，新班主买下戏班之后带着余下的人销声匿迹，那园子便这般荒废了。
　　那本是个宽敞风雅的处所，可偏偏戏班走后便出了闹鬼的传闻，进出的人时常能听见虚空中传来《第一香》的戏音，有时更是能在那旧戏台上看见云遮月死时的一幕，还有人平白白地在不大的院子里迷了路，折腾了一宿都走不出来，虽不曾出人命但也多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神神鬼鬼捕风捉影的传闻层出不穷，好好的一处宅院便成了人人敬而远之的鬼地。
　　“要我说，你们还是不要去的好，免得撞了邪，不死也得大病一场。”谢霄说得煞有介事，眼神却忍不住往陆绎身上瞟。
　　他那时初见沈珞，便被她的美貌所惊，虽算不上一见倾心，但也是忍不住在意的，后来同袁大虾相认，心中记着幼时的情谊，对今夏也是颇为上心，可偏偏这两个姑娘一个个都围着陆绎打转，今夏天天将陆绎挂在嘴上，虽常是咒骂之词，但也时有钦佩之意，而沈珞更是，只要有陆绎在，她的眼中便容不下旁的。
　　他就不明白了，这冷血无情，成日板着个脸的陆绎到底有什么好？难道自己这般侠义心肠开朗热心的乌安帮少当家，还比不过那区区朝廷鹰犬？！
　　清晰地感受到他眼神中的敌意，陆绎有些莫名，却也未在意，只是皱着眉细想起他所说的话。
　　春喜班的班主大半夜的独自一人去闹鬼的废园祭拜一个死了十多年的人，这事本就蹊跷，更何况如今还有另一个人死于相同的死因。
　　去阆苑瞧一瞧，自然是无法避免。
　　“我和你们一同去。”临出发前，谢霄却主动请缨。倒不是他对查案多有兴趣，不过是不放心今夏涉险，更想亲眼瞧一瞧，倘若能在陆绎脸上瞧见半点惊疑不定威严尽失的样子，还真是不虚此行。
　　大杨被打发去查阅当年春喜班的卷宗，陆绎则带着沈珞与袁今夏往郊外的阆苑去，后头则跟着喋喋不休的谢霄。一路上，陆绎深感头痛，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比女人更聒噪的男人。
　　好不容易到了阆苑，陈旧的大门被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即便是胆大如谢霄，此时也忍不住噤了声。
　　入目是一个偌大的庭院，虽不至断壁残垣，但也是杂草丛生荒凉萧索，青石铺就的地面上积累着厚厚的枯黄落叶，尚存着雕梁画栋的屋院里蛛网遍布，原本飘飞的青纱缦帐如今已剩下丝丝缕缕的残破布缕。
　　这幅场景，倒是与传闻契合无比。
　　“小心些。”陆绎回头对沈珞低声说了一句，率先迈进那阴森萧条的庭院中。他向来不信鬼神，此处的传言有头有尾，若说是空穴来风只怕也不尽然，只怕这其中还是有人刻意为之，此番查探，还是小心为上。
　　沈珞紧随其后，接着便是缩成一团的今夏与谢霄。
　　“谢圆圆你莫要扯着我的衣服！”
　　“今夏莫怕，我在后面保护你，你只管大胆地往前走便是了。”
　　“谢霄你个怂包！”
　　“袁今夏你有本事放开我胳膊再骂我！”
　　两人吵吵闹闹地进了院子，始终跟在沈珞身后一步远的地方，紧跟着一间一间探寻过去。约莫走了一盏茶的功夫，陆绎终于在一间屋子内发现了点有用的东西。
　　那是一个被保存在木匣中的偶人，大小不过他的一节小臂，却是做工精细用料上乘。袁今夏好奇地凑上去查看，却在见着那偶人衣角上绣着的一个‘月’字时惊叫起来：“啊！这是。。。这是云遮月的偶人！”
　　这本就是云遮月的葬身之处，如今又出现了绣着月字的偶人，饶是那人偶五官皆是精巧可爱，她还是从中瞧出些诡异的味道来。
　　似是为了证实她心中所想，谢霄紧接着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曾听说，那云遮月唱《第一香》时唱功较之先前进步迅猛，坊间便有人猜测他是养了小鬼。相传暹罗有巫师寻了童男童女的尸体炼就尸油装入偶人中，再加持巫术制成小鬼，每日供奉便能助人转运实现心中所愿，如此看来，倒是真的了！”
　　陆绎被这二人一惊一乍地闹得头疼，故意将那偶人往谢霄怀里一塞，烦道：“整日里只听些无稽之谈，谢少帮主的日子过得还真是清闲呐！”
　　他有心讽刺谢霄，却不想后者直接被他塞进怀里的偶人吓得跳了起来，胡乱将那偶人一抛，大叫着便往外冲，连带着今夏也闭眼跟着乱窜，不大的房间里顿时乱作一团。
　　沈珞本就怀疑阆苑中有机关秘术，更是不能让他们乱跑，便赶紧拉住了今夏，又催动内力将房门关上，阻止谢霄冲出去。可谢霄本就收了惊吓，如今又见这房门自己关上，一时未曾刹住脚步，竟直直地朝那木门撞了上去。
　　老旧的木门被他这么一撞，吱呀惨叫一声便倒了下来，谢霄一时不查，被压住了倒在地上，竟就这么晕了过去。
　　房内一通乒乓乱响，房门倒下后又扬起一片烟尘，余下的几人掩住了口鼻躲避，等那尘埃落定，皆是瞧着晕倒的谢霄傻了眼。
　　一室寂静，陆绎的嗤笑声便显得格外刺耳，今夏只觉得脸上一阵燥热，反倒是比自己晕倒了还要臊得慌。她挣开沈珞的手，跑到谢霄面前将那门板掀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推着谢霄：“谢圆圆你这怂包，赶紧给我醒过来！”
　　只是那谢霄晕得结结实实的，就算是被她如此拍打揪扯，也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今夏越发觉得窘迫，就差站起来拿脚踹上去了。
　　“今夏，这院子怕是有蹊跷，你便在这儿守着谢少帮主吧。”瞧着谢霄只不过是被砸晕了，倒也没什么大碍，沈珞也不着急让他醒过来，却是嘱咐今夏留在原处，“我怕这阆苑中会有机关，你们在此处不要乱跑，等我们查探完了再回来接你们。”带着晕倒的谢霄多有不便，她又怕今夏莽莽撞撞的中了机关，让他们留在这里，反倒是最稳妥的法子。
　　今夏也知道如此安排最好，便也未曾反驳，只是嘱咐沈珞与陆绎多加小心，便拖着谢霄在角落里坐好，在房中乖乖等着。
　　不等他们安顿好，陆绎便自顾自出了房间，沈珞赶紧快走几步跟上，在小院里兜兜转转，终是来到了一处旧戏台。
　　戏台设在一处回字小楼的正中，台前是一整片的桌椅雅座，往上的三层皆是回廊雅间，自栏杆处便能将楼下的戏台尽收眼底。尽管如今已是桌椅倾翻围栏倒塌，但依稀还是能看出当年的盛况空前。
　　二人绕过那些蛛网缠绕的残桌破凳，站在戏台前正待查探，却不想忽然听见一阵飘忽的乐声，似是有人在这楼中吹拉弹唱，那声音忽远忽近，虚无缥缈，叫人听不真切。二人皆是一惊，对视一眼后止住了往前的步伐。
　　侧耳倾听，那丝竹之声渐近，紧接着便是一个缥缈却清越的女音悠悠唱到：“长情～短恨～”
　　饶是他们耳聪目明，一时间竟也分辨不出那声音的出处。
　　一丝凉意，便这么突如其来地爬上了脊背。

---

作者有话要说：　　谢霄：今夏！我怕鬼QAQ
今夏：尼玛。。。丢人现眼
陆绎&沈珞：看戏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