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同人之此生不负》桑栖

17、第十七章 瘦马

　　扬州烟雨多柔情，小秦淮河十里飘香，这江南水乡出美人，自古以来都被引为美谈。而京城的达官显贵们，自然是喜欢来这瘦西湖寻芳问柳。
　　而扬州的瘦马生意，最初便是因此而生。
　　既然有市，消息自然是有它自己的传递方式，故而不到一日，京城有位贵公子要在瘦西湖游船的消息，便传了开来。很快便有有心人探听出来这位公子样貌英俊，最喜那纤弱细致继善音律乐器的美人儿。
　　那些家中养着符合条件的姑娘的养家，皆是跃跃欲试，一早便在那游船码头候着，眼巴巴地等着那俊逸公子前来。
　　直等到晌午过后，才见着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了游船码头。
　　马车方才停稳，便有一个梳着牛角髻的丫头从车厢里跳下来，紧接着是一个小厮，等他们布好了脚凳，才见一位白衣公子下了车。那公子剑眉星目相貌堂堂，眉宇间流露的是世家子弟的风流与傲气，虽是不苟言笑，但那周身若有若无的潇洒气度，叫许多姑娘家瞧一眼便忍不住倾了心。
　　等在附近的人暗暗心喜，只觉得这公子一身的打扮看着虽简单，其实这用料都是实打实的贵气，若是能攀上，怕是少不得多得赏钱。
　　只是不等他们欢喜太久，马车上又下来的一个人，便叫他们心凉了一半。
　　那是一个身着粉色立领广袖长衫，灰白间色襦裙，怀抱着一架古琴的女子。她身量娇弱纤瘦，脸上虽带着面纱，可露在外面的那一双眼睛，却是温柔似水顾盼生姿。
　　只不过一眼，便叫人觉着那是个世间不可多得的美人。
　　那白衣公子游船，竟还自己带着一个如此貌美的琴侍。好些个养家看看那琴侍，又看看自家的姑娘，皆是泄了气。
　　如此一来，跟在这公子的香船后头的船只，便少了一大半。
　　“我便说不来了，哪有公子寻芳，还自己带着姑娘的？”沈珞一进到船舱，便摘下了面纱小声抱怨道。
　　方才在码头的那一行人，便是陆绎他们。
　　听得她如此说，陆绎却是不以为意：“若是没有你，今日咱们就算是在这里呆上一整日，也见不着那翟兰叶。”
　　他话音方落，袁今夏便提着裙子跑进来，兴冲冲地道：“大人，跟着咱们出来的游船，果然是少了一大半！”
　　陆绎点头，挑起眉梢去看沈珞，颇有些得意洋洋的架势。沈珞见他这般，忍不住哼了一声，虽是有些不服气，但还是认命地起身，坐到古琴边。
　　铮铮琴音自她之间流淌而出，时而松沉旷远，时而细微悠长，她素手拢捻弹拨，技艺纯熟精良，一曲《花间意》便这么萦绕在船舱中，而后悠悠扬扬地随江风散出去。
　　这下，轮到扮作小厮的杨岳跑进来了：“大人，又有几艘香船掉头回去了！”
　　他们送出消息想引出翟兰叶，却不想扬州瘦马近乎百人，消息一出，几乎是人尽皆知，即便是他们按着翟兰叶的体态技艺放出喜好去，符合条件的也有十几个。思来想去，陆绎便将沈珞带出来了。
　　沈珞貌美，方一出现，便能叫一批人知难而退，而后再用她的琴艺为准进行筛选，技不如人的，自然也会识相离开。如此一来，即便是一个个找，剩下的也不过是几个人而已。
　　至于她方才弹的《花间意》，本是翟兰叶最擅长弹奏的琵琶曲，如今她以古琴弹奏，倘若翟兰叶在，一定会出手应和。
　　沈珞一边弹琴，一边却朝陆绎说道：“这法子想着倒是没错，可若是我将那翟兰叶也一起吓跑了，绎哥哥可不能怪我。”
　　陆绎一边喝着酒，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吓跑了便吓跑了，就当是出来游湖便是。”不论怎么想，那扬州瘦马，也不及眼前人来得好看。
　　只是他的话刚说完，站在一旁吃点心解闷的袁今夏突然噎了一下，好不容易对着酒壶喝了口酒顺下去了，又立刻苦着脸凑上来，可怜兮兮地说道：“大人，若是那翟兰叶不来，这租香船的钱，您可不能不给卑职报销啊！这是我问谢霄借的，您要是不给，我可没钱拿去还他。”
　　还不等陆绎说话，沈珞先笑出声来，手下一松，险些拨错了弦。
　　古琴琴音一断，船舱外便传来一阵琵琶声，十分精巧地接着下一个音弹了下去，也不知是原本就和着弹了许久，还是对方本就技艺超群，接的巧妙。
　　船舱中，陆绎与沈珞对视一眼，皆看出一丝欣喜。
　　来了。
　　又等了片刻，杨岳转身出了船舱，站在船头对着那艘传出乐声的香船喊道：“不知是谁家姑娘弹的琵琶，可否移船相见？”
　　那艘香船依旧在原处不曾靠近，杨岳便叫船家将船开过去，等靠近了，便见那厢船头站着一个红袄绿裙的丫鬟，正一脸傲然的看着他。
　　今夏从船舱内出来，朝着那丫鬟施礼道：“这位姐姐，我家公子听得您船上的琵琶弹得极妙，有心想要结识一二，不知姐姐可否代为通传？”
　　那丫鬟闻言，很是高傲地哼了一声，训斥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家姑娘可是你们想见便能见的？”
　　今夏正待解释，却听得那船舱内传出一声温柔的女声，娇软得像是情人间的耳语：“桂儿，不得无礼。请对面船上的公子过来一叙。”
　　闻言，今夏朝那桂儿一拜，提着裙子跑回到船舱内：“大人，那人答应的倒是爽快，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翟兰叶。”
　　“是或不是，一探便知。”陆绎起身，却见沈珞仍是坐着不动。
　　“我就不去了，”沈珞按着琴弦笑道：“绎哥哥是去会佳人的，可不是去踢馆的，带上我，岂不是坏了好事？”
　　陆绎想了想，点头嘱咐道：“那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便回。”
　　带着袁今夏与杨岳，陆绎登上了对面的香船，沈珞倚在窗边看着，不多时便听得又一首琵琶曲传出，其中技艺精湛，便是沈珞也自叹不如。
　　一曲弹罢，船舱中便传出微微人语，想来是陆绎已与那女子说上了话。沈珞看着那香船上来往的仆从，不知为何竟生出些许寂寥的意思来。
　　蓦然便想起那晚听得陆绎对今夏的评价。
　　“除了有些聒噪之外，倒确实有趣。”
　　陆绎向来冷淡，她从未听得他说过哪位女子‘有趣’，那时她虽未有异色，可终究心中酸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亦不敢对他有任何肖想，可有些心思，不是她不敢便不会有的。如今她只盼着自己不过是多想了，她习惯了他身边只有自己一人，若是突然添了旁人，不过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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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也不知道到底是珞儿还是陆大人在出卖色相
今夏＆大杨：我觉得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