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雅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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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水乡多烟柳，绿丝绦里是扬州。那沿河而栽的垂杨柳宛若一件鲜艳翠绿的衣裙，将整个扬州装扮成了一个娇俏温婉的少女，十余条曲曲折折的水路在城中蜿蜒，十步一船百步一桥，纵横交错在一处，便成了浓淡皆宜的瘦西湖。
而那七星斋，就坐落在这瘦西湖的景致最美处。
陆绎在临水的南面要了一间雅间，点了几样招牌菜，又要了一壶上好的梨花酿，独自一人悠闲地喝着。
不多时，守在门口的岑福进来，身后领了位英姿勃发的女子，正是乌安帮的上官曦。
听见声响，陆绎不过抬头朝着来人点了点头，冷淡疏离的叫上官曦觉着有些气愤。分明是他把自己请过来，如今却这副样子，也不知暗地里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可陆绎毕竟是官，态度傲慢些上官曦也说不得什么，而她的礼数也丝毫少不得。拱手一拜，她不卑不亢地唤了一声：“陆大人。”
“上官堂主，请坐。”陆绎这才放下酒杯朝她一扬手。
上官曦也不扭捏，方一坐下便干脆地问道：“陆大人找我来若是有什么要问的便开门见山地问，帮中事务繁忙，我还要尽快回去处理，恕不能作陪。”
陆绎嘴角一勾，语气中也带上了些许赏识之意：“上官堂主如此爽快，那陆某也不再拐弯抹角，今日请堂主过来，不过是陆某偶然得了一样东西，想要物归原主。”说罢，从怀中取出一方巾帕置于桌上，二指一压缓缓推至上官曦面前。
上官曦面露疑惑，接过巾帕打开，只见那一方素色的巾帕中包着的，不过是一枚小巧玲珑的珍珠坠子。她脸色微变，却又很快镇定下来，不动声色地将坠子遮掩回去，垂眸问道：“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这也是意料之中，陆绎也不着急，只是又酌了一口酒，目光从她的眼睛略过，最后落在她的耳垂。那副纤长的珍珠耳环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而右边的那只，正缺了个坠子：“这是我在提刑案察使司大牢的后墙边找到的，陆某向来对这女儿家的东西不甚了解，便想着找上官堂主问问。既然上官堂主不知道，那我只能去问问谢少帮主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站起来，作势要转身出去。只不过刚走了一步，便有一只纤纤素手拦在他面前，上官曦秀眉倒竖，终是未能沉住气：“且慢！”
只是陆绎并未容她说下去，抬手将她的手臂压下，上官曦不依不饶，另一只手直接袭向他的喉间，陆绎提臂格挡，她又立即扫腿去踢他的膝弯，他干脆抓住了她的肩头接力飞身而起，落下时顺带扯住了她的手腕，正欲拿着那纤弱的手臂拧向她背后，却被上官曦一个倒悬给卸了力。
不过是须臾之间，二人在这不大的雅间中已过了十几招，只不过上官曦终究不敌，渐渐便落了下风，最后是陆绎一掌推刺，将她逼到了墙边，又在即将要戳进她面门之时换掌为拳，堪堪停在了她的鼻尖。
拳风扫过，微微扬起了上官曦的鬓发，她背倚着墙微喘，却也停下了手。
陆绎亦不再上前，只是持着落拳的姿势不动，微微勾起的嘴角流露出些许的不屑：“传闻上官堂主身为南少林的俗家弟子，一身剑术出神入化，只不知是不是心中杂念过多，这出拳却着实太慢了些。谢少帮主虽说做事莽撞，但终究是有情有义，没有救成沙修竹，又闯了提刑案察使司，你有这样的师弟，怕是头疼的很吧？”
话已至此，上官曦也不再装傻，她与谢霄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只怕早已被陆绎知晓，如今他不直接带人将他们绑了，必然是有别的打算。“既然陆大人今日邀我前来，必然是想与我做个交易。不如大人直接开个价吧。”
“早该如此。”陆绎收回拳，敛起一身凌厉气势在她面前站定，脸上也带上了些微胸有成竹的笑意。
上官曦抿唇站好，对着陆绎不发一言。
二人在雅间中商谈不过片刻，很快便达成了共识，既然双方皆有所求，如今也不过是各取所需，此间事了后，官还是官，民还是民，大家自此分道扬镳互不相干，到底没什么坏处。
上官曦走后，陆绎又在雅间里坐了一会儿，等算着时间上官曦早已出了七星斋，这才起身准备离开。带着岑福下楼，在路过最靠南的一间雅间门口时，便听得里面传来了几声拳脚之声。岑福忍不住往那房门瞥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陆绎，原来除了自家大人，还有旁人也喜欢在这吃饭的地方动武的呀。
只不过岑福心里也就过了一遍，陆绎更是目不斜视，仿若不曾听见任何声响一般径直从那门前守着的四名随从面前走过。
房内却突然传出了一个粗犷男音，似是带着怒气却又忍着痛意：“沈珞，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岑福额间的青筋莫名一跳，颇为紧张地抬眼看了一眼陆绎。
房中人方才喊的，是沈珞？沈珞，莫不是他想的那个沈珞吧。。。
显然，陆绎也听见了这一句，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在原处站定了不动。
似是为了证实他们心中所想，一道熟悉的清越女声自房中传来，清清淡淡像是一杯新泡出的白茶：“将军多虑了，小女子不胜酒力，什么酒也不吃。”
紧接着便是拳风腿扫衣袂翻飞之声。
门外守着的随从还未反应过来，陆绎便已经出手了。他不欲与他们纠缠，出手快准狠辣，不过几下便将人打倒在地。一脚踹开房门，陆绎闪身进入屋内，入眼便是摆在雅间正中的一桌子好菜，而后才是旁边缠斗在一块儿的两人。
男的一身锦衣华服，身量健硕体型高大，两只蒲扇般的大掌一手握拳一手护在胸前，一看便是刚刚在胸口受了一掌。而那女子身着浅青色曳地长裙，纤细却又凌厉，那一双素手做掌摆于身侧，似是一招方出尚未收势。
二人瞧见他突然闯入，皆是一惊。
“陆绎！”
“绎哥哥！”
陆绎冷着一张脸，朝沈珞招了招手。沈珞收回架势，抬手掸了掸衣袖，而后乖顺地走到陆绎身后站定，方才出招时凌厉的气势瞬间便消散殆尽，低眉顺眼的样子又恢复到了当初那娇娇柔柔软弱可欺的样子。
观煊目中迸射出一丝怒意，他当初便是被她这般模样骗了，这才掉以轻心。早知道这女子功夫如此莫测，他定会在酒菜中加些别的，好叫她乖乖听话。
“陆绎，你不去寻我丢失的生辰纲，反倒来七星斋坏我好事。你就不怕我在皇上面前参你一个玩忽职守之罪？！”
“将军怕是误会了，本官在此就是为了查案，就算是告到皇上那里，本官也无所畏惧。只不过将军口中所谓的好事，难道便是强拉着本官的义妹在这雅间中切磋武艺吗？”陆绎眸光尖锐，面对观煊丝毫不让，反倒越发犀利起来。
“你！”观煊本就理亏，方才那一句本是想要先声夺人吓唬吓唬陆绎，可没想到他丝毫都没有退却，反而是将了自己一军，现下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陆绎见状，朝观煊略一拱手道：“既然将军无事，那本官就先告辞了。”说罢，也不管那观煊如何反应，带着沈珞径自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十三章 雅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