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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伙计露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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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储第二日直奔当铺。当铺老板从百忙之中抬眼看他,手中的算盘却没停。
“这位?典当什么?”
“典当?你不认识我了?”
听闻此言,老板才颇为认真,仔仔细细从上到下打量郑秀储。
“哟。算命的?走走走,我这儿没钱给你骗。”
丫丫的,没钱给你骗,你倒是坑了我不少银钱吧?这黑心的店铺!这黑心的老板!这黑心的伙计!总之,这他妈一切都是黑心的!比坏了的土豆还黑心!
郑秀储右手握拳,往台面上一砸,声势浩大,桌上的碗盏笔墨都为之一震,小幅度摇晃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伙计屁颠屁颠跑来,附在老板耳畔说话。老板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当天那个乞丐打扮的愣头青。
“你,这是,好多日不见,怎么又偷了什么好东西典当?”
“什么叫偷??!!!”
“那你来干嘛?”
郑秀储平静心情,道:“我问你,那串铃铛,为什么卖给风月鉴宝楼了?”
老板从典当台后走了出来,叫苦连连。
“哎,不是我要卖给风月鉴宝楼的,是他们不知从何处得知我这有串铃铛,硬生生给抢去的。我本来都跟一个夫人谈好了价钱,要把那铃铛买个那位夫人的,夫人连定金都付了,结果被风月鉴宝给截胡了。我,我还赔了不少违约金哩!总之这趟买卖我确实什么都没赚到。”
他竟不知风月鉴宝楼什么时候爱做这档子山匪行当?稀奇,稀奇的很。
“当真?”
“当真!我对着祖师爷的画像发誓,那我一辈子的银钱作保,真的是风月鉴宝楼的人硬生生抢去的!”
郑秀储被他摆弄过一回,不怎么愿意相信他。
身后擦拭桌椅的伙计忽然失手将碗盏打碎,正弯下腰去捡残缺碎片,老板听他打坏了碗盏,登时眉毛飞的老高,站在伙计身边指指点点,骂骂咧咧。伙计一弯腰,身后架子上的一盆水仙便露了出来,那水仙似是新放上去的,与周围的饰品格格不入。
这盆水仙并非用来观赏,而是用来改风水,但这位爱财如命的老板,视金钱以外的东西如粪土,怎么会相信风水一讲?况且这盆改风水的水仙,不对,应该是水,水仙只是掩饰,怎么就放在了一个如此合适的位置,轻而易举就颠覆了店铺中的运势,如画龙点睛般,只往那一放,风水上佳。必定是大师所为,若非修仙问道的玄门中人或颇有建树的风水大师,是看不破这层关系的。
果然高手都在民间。
郑秀储缓步上前,越过伙计,抬手抚摸水仙花叶,“这盆花真是好看啊,老板喜欢养花了?”
“啊呸,养花养鱼之类的是我之中粗人该干的吗?还不是这臭小子不知信了什么邪,非要放一盆什么什么仙儿,说什么这花名儿好命儿更好,我看放屁,这花放在这我就白白折损一单,说不定就是这花害的,改明儿就把它丢了!眼不见心不烦!”
语罢在伙计身上踹了一脚,伙计收拾完了碎片,走到郑秀储身旁,拦下他抚摸花叶的手。
“花娇贵,还是不要摸,会将他摸死的。”
气氛有些古怪。
他轻笑一声,手腕一紧,将昨晚刚刚结痂的伤口用力崩开,感受血液在辗转爬上他的指尖,“我说,你露馅儿了。”
伙计眉头一紧,发疯一般将手中的碗盏碎片向身后砸去,夺门而出。郑秀储快他一步,将血滴用中指和大拇指弹开,血滴飞至伙计后脑勺,他似被什么重物敲击一般,立即倒地。一只皮肤溃烂发白,淌着黑腻脏水的小鬼从伙计身体里剥离开来,如□□般伏在伙计背上,小鬼转身看了眼郑秀储,便蹦至门外,一个蹦跶跳上了路人的肩膀。
郑秀储心道不好,急忙追出门外。伙计脱离了小鬼的控制,慢慢转醒,正纳闷自己怎么睡在门口,突然被老板一脚踹在屁股上,“你发疯吗?一会儿丢东西一会儿晕倒?起来干活!”
小鬼一路拿行人的肩膀当跳板,欢快地蹦跶着,似乎是漫无目的,随处游荡,等郑秀储要追上他时又加快脚步,时而掠过屋檐,时而穿越人群。不过路上行人似乎都对那只小鬼视而不见,偶尔有感觉也只是觉得肩上一片寒意又有些重,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压了一下。
郑秀储双手剖开人墙,一边追赶一边道歉,不知追了多久,突然撞翻了一个白衣小公子。他没时间扶,慌慌忙忙又要跑起来。
白衣小公子顿时抓住他地衣角,“你怎么撞了人就想跑?”
郑秀储一看是计源,忙道:“计源,我追小鬼,放开我。”
白衣小公子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穿着算命的衣服却长了张公子绝代的脸,竟还知道他叫计源,又打量了他的身形语气,结结巴巴道:“先生?先生是你吗?”
郑秀储甩了计源的手,“我一会儿与你解释。”
计源见他行色匆匆,眼睛不停在路人肩上跳跃,也跟了上去,几次事实证明,跟着先生有好处,好处还不小。
“我竟不知先生长得如此好看。”
“先生这是在追什么?”
“不如我帮先生吧。”
郑秀储停下来,问道:“你看不见吗?”
“看不见什么?”
看来出了他以外,其他人真的看不见。
“你带了玄光扇没有?”
“带着呢。”
“打开。”
计源依言打开,再环视一周,似是看见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惊喜道:“是个小鬼!”
两人一路跟着小鬼出城,沿西南方向走去,走到一片荒草丛生之地,寒鸦时而惊叫,落于枯死古树枝头,将树枝矮矮的压弯一阵,然后偏头俯视两人一阵,继而飞走。越往西南方向,便腾腾有些雾气之感,偶有阴风穿过草丛,引得哗哗作响。
虽是有些阴冷,可越往西南走周围妖物越少,甚至平常的有些出乎意料。郑秀储心中异样之感升起,这里不就是他重生得地方吗???!!!
但他记得重生只时,这周围妖物四起,绝不像今天这样平静,他可以确定,这里除了长得不好看,其他什么毛病也没有!
这片土地过分的干净,竟无小妖在此留恋,实在不合常理。
计源突然不走了,拉着他得衣服心惊胆颤道:“先生,我,我感觉有人盯着我们看。”
“怎会?跟着小鬼的只有我们两个人。”
计源壮壮胆子,将玄光扇握紧,自我安慰,“不怕,我,我可是正统修仙门派子弟,怎会怕小鬼小妖!”
他又吐了口气,仿佛将刚才卯足的气势一下全吐了出来,像一只焉哒哒的小猫,撅着嘴,“可我长这么大,一只小妖小鬼啊都没抓住过。”
郑秀储大惊:“一只都没抓住过?”
计源点头。
郑秀储内心崩溃,他怎么在自己修为尽失之时带了个什么实战经验都没有的小奶娃?想当年他可是凭自己一个人就把呲牙咧嘴的妖王打的满地找牙,他竟不知,如今的修仙门派都如此娇养弟子,按理说像计源这样的孩子,就应该在他屁大点的时候丢进古战场历练,快活啊,让古战场那些英烈亡魂咬的稀巴烂,让他们从小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望,恶心,孤注一掷,从此明白修仙问道并非易事。
郑秀储扶额,无奈道:“无事无事,我身上还有些驱邪的符咒,且将就用用。”
一阵阴风突然刮过他耳边,郑秀储神经紧绷,不知头上有何物,不敢轻易动弹。
沉声道:“计源,看看我上方是什么东西。”
头顶上是什么妖魔鬼怪都不要紧,若是长得中规中矩也就算了,最怕那种青面獠牙,暴力血腥不忍直视的,计源本就经验不足,再被这种东西吓一跳,大叫一声,最先倒霉的可不是计源,他才是首当其冲。
计源有些不敢看,但现在只有他二人,他必须收起心中恐惧。
“不要害怕,看到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
计源点头,一点一点抬头去看。
只见一只蝙蝠似的庞大个体倒挂在死树上,眼睛似铜铃一般大,青眼獠牙,嘴角淌着黑液浓汁,有一股腐臭腥味,朝他狠狠咬过来。
计源没忍住,转身弯腰一番呕吐,似要把昨天吃的都吐个精光。
上方传来哈哈哈大笑之声,那充满嘲笑的声音在空旷之地被肆无忌惮地放大再放大。
“计源,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啊,还是胆子小的跟爷指甲盖一样。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