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我还揣着你的崽》画衣三刀

21、第二十一章

　　021.

　　方寒回到家后，两个孩子还在玩玩具，等他换好睡衣从浴室中走出来时，方东沅和方妙竹已经要睡觉了。

　　他们好久没在一个房间睡上下铺，方寒有点诧异地挑挑眉，语气温柔，问道：“怎么，今天俩人挤在一起睡啦？”

　　方妙竹睡下铺，方东沅在上铺，方寒站在床边，手里还拿着两本故事书。

　　“对不起啊，爸爸这一阵工作太忙，都没时间陪你们了。”

　　他柔声安慰着两个孩子，之间方妙竹用小手使劲抹一下眼睛，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眨着大眼睛看着方寒。

　　“怎么还不睡？你看哥哥都要睡了哦。”方寒探过头去看向上铺的方东沅，谁知那小孩迅速地把脸用被子挡住了。

　　他正觉得疑惑，只听方妙竹细声细气地告诉他，“哥哥今天受伤了。”

　　“怎么回事？”方寒一惊，下意识去掀儿子的被角，方东沅自是又把自己往床的里侧挪了挪，让方寒够不到他。

　　“幼儿园的同学说我们只有一个爸爸……哥哥就生气了，跟他打了起来，我也跟那个小朋友吵了一架……”方妙竹一边说着一边克制着自己的哭腔，这个年纪的小孩是无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感的，在看到方寒微微皱起眉头后，她终于忍不住“哇”地哭出声。

　　先前班级老师已经配合引导过班上的其他孩子，按理说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方寒一边安抚着方妙竹，一边问道：“是你们班上的小朋友么？”

　　方妙竹抽抽噎噎着摇摇头，说是其他班上新转来的。

　　好不容易哄好了她，方寒又去看方东沅的伤势，好在只是胳膊外侧有一小片擦伤，但方寒还是觉得心里酸涩不已。

　　“为什么我们只有一个爸爸啊？”方东沅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问向方寒。

　　这个问题方寒不是没想过怎么跟两个小孩解释，但由于日子一直风平浪静，无形中倒也令他拖延了不少时间。方东沅的心智向来要比同龄人成熟，有时方寒也不得不承认他在某些时候像极了上一代的另一方，更别说再加上五官和自身的气质。

　　方寒思考片刻，清清嗓子佯装轻快地安慰着，“小沅要首先知道，每个家庭的组成是不一样的，只有一个爸爸或者妈妈在当今社会上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罕见的事……而且爸爸们只是因为不合适，所以分开了，是我们之间相处的问题，与你们无关。”

　　方东沅愣了一阵，下铺的方妙竹也是眨着眼睛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随后，方妙竹忽然问道：“那我们会有新的爸爸吗？”

　　突如其来的话语令方寒哭笑不得，“小妹怎么会这么问？”

　　“是爸爸说的两个人不合适。”方妙竹皱着眉头，努力理解方寒说的话，继而恍然大悟，“两个爸爸是不喜欢在一起玩吗？我也不喜欢和有些小朋友玩，所以我就会去找新的小朋友。”

　　方寒努力憋住笑，摸摸她的脑袋，“这个跟你和小朋友玩不一样，要想成为你们的新爸爸，那可是很难很难的。”

　　“为什么？”

　　“比如要看爸爸是不是喜欢他，还要看你们两个是不是也喜欢他。”方寒觉得这个问题越来越复杂了，如果不赶紧哄他们睡觉，谁知道他们又会发挥什么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力。

　　果然，方妙竹问道：“那爸爸现在喜欢谁？”

　　“这个问题是爸爸的秘密。”方寒揉揉她的头发，假装板起脸来，“小妹不是也有自己的秘密吗，爸爸可以听吗？”

　　“那不行。”小姑娘猛地一阵摇头，下意识去轰方寒，“爸爸你该去睡觉了，明天我还要上幼儿园呢。”这要是方寒知道她把糖都藏在哪，以后怎么偷偷带去幼儿园吃呢。

　　方寒庆幸两个孩子没在这个话题上耗费过多的时间，在给他们掖好被角后顺势起身，刚要准备出房间，一直默不作声的方东沅才说道：“要早点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喔，爸爸。”

　　那人脚底一滑，差点直接栽在儿童房门口。

　　诚然他想给方东沅方妙竹一个更良好的家庭环境，但他也知道这种事情不能草率，想想将来某一天家中会多出一个人，连方寒自己一时也觉得不甚自在。

　　他要在PARADISE中让两个孩子安心成长，同时也想为他们寻得强大有力的庇护所，这算是他的一点私心。

　　回到卧室中，方寒隔着窗户望着头顶漫天繁星，微微地叹息一声，盘算着明天早上要几点返回联盟总部较为合适。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在联盟内的行踪被封以文看个一清二楚，那人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时，屏幕上的地图刚巧显示着他走出了联盟正门。

　　封以文一愣，下意识抬手摁了回放，联盟的这种临时定位在人跨过正门后便无法起到作用，他只能看到屏幕上方寒的影像最终消失在正门的位置。

　　盯着屏幕，封以文的眉头渐渐皱起来。

　　那人明显是有通行证的，在门卫那边停留片刻便被顺利放行。联盟中掌管通行证的人寥寥，封以文摁下联络器，短短几秒便很快接通了门卫室。

　　“晚上好，封指挥官。”

　　“我看有人通过了联盟正门，”他严肃的口吻让外人听不出一丝端倪，“手续齐全么？”

　　听筒那边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对方查询后毕恭毕敬地答道：“是的，临时通行证编码9450，没有问题，来自第四指挥部。”

　　“好的，我知道了。”封以文略加思忖，随后终止联络。

　　·

　　很少有人清晨便涉足医务室。

　　此时岑修刚刚坐到办公桌前，轻柔的阳光透过纱帘铺满凉台。楼里走廊的灯还没完全打开，逼仄而阴翳的角落让人心惊，空旷的楼道内传来脚下重重踏过的声音，振聋发聩。

　　当岑修把脑袋从病例报告中抬起来时，封以文等人刚好推门而入，本身面积不算大的办公室瞬间被填得满满当当，岑修故作镇定地望着眼前的这几人，手中的笔不自觉地攥紧了。

　　“岑医生早啊。”封以文咧嘴一笑，语气十分轻松。

　　“难得指挥官亲自来我这里，”对方的嗓音温温柔柔的，扫视一圈，“看来我的助理没有及时接待您，毕竟这刚过七点，她还没来得及坐到工位上吧。”

　　“不用她在我也认得路，”封以文随手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办公桌的另一侧，“您这儿不同于其他的地儿，所以我找您就是闲聊几句，没什么值得特别招待的，您也别太在意——Amanda，怎么他娘的不知道给岑医生倒杯水呢？别这么不懂礼数。”

　　全副武装的女alpha扯出个笑容，收起武器装备，二话不说拿起岑修桌子上的杯子，扭身接过水后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失礼了，岑医生。”

　　Beta的气势明显要比对方弱上一截，岑修连眼睛都没眨，“指挥官想知道什么呢？”

　　与Amanda那头母豹子截然不同，封以文浑身毫无半点威胁的气息，“也没什么，咱们这个研讨会不是又举办了嘛，我就看看有多少人来找您开假条。”

　　“是有一些需要兼顾家庭的omega来找过我，”那人听到这个后明显松一口气，联盟照顾omega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开个假条也是理所当然，“联盟破格照顾这些人，想必指挥官您也知道。”

　　封以文点点头，装模作样地听着，“那有没有什么身体不舒服的？每年研讨会都很在乎这一点，怕惹上什么纷争不好和外人交待。”

　　岑修回想片刻，“暂时还没有，联盟在分配omega的工作时不是也会注意这点……”她一边说着，一边猛然想到前两天戚凛拜托自己的事，口中的话语不自觉地就放慢了。

　　封以文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异常，“怎么，是有谁真的不舒服么，岑医生？”

　　然而这种事总是不好跟外人开口的，毕竟她与戚凛私交甚好，权当帮熟人的忙。

　　“没有，我就是在想有什么遗漏的人。”岑修淡淡一笑，“毕竟对于联盟来说，这些参会者确实属于外人，以后我会多加留意的，有什么异常随时向总指挥官汇报。”

　　“真是麻烦您了，岑医生。”封以文终于起身，眉宇间的阴霾顷刻消失，“您是不是待会儿要去用早餐？正好我们也没吃，一起去吧。”

　　“饭还是要吃的。”岑修也跟着站起来，“只不过我的助理已经先去食堂了，这会儿她应该在那里等着我呢，我也只能是陪指挥官这一小段了。”

　　“没关系没关系。”封以文乐呵呵地往门外走去，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上，“我还怕您跟我们这帮alpha坐一起会不太习惯呢……”

　　他们到餐厅的时间刚好是七点半，两人并肩走着，Amanda等人便跟在他们身后，在玻璃门向外滑动的那一刹那，本是和岑修聊天的封以文忽然安静下来，直直地看向迎面走来的人。

　　方寒这会儿刚吃过早餐，天刚亮他就出门坐公共交通线返回联盟，甚至还赶上头一批用早餐的工作人员，连碗里盛好的牛奶都是烫的。

　　他微微低着头看着地面的路，在快走到封以文和岑修面前时下意识抬起头，步伐一顿便有一瞬间停留。

　　“早。”岑修倒是认出他了，笑眯眯地同他打着招呼。

　　方寒立刻将眼神摆正，“早，岑医生。”

　　随后他加快脚步，看都不看向封以文一眼，原定路线微微偏离几分后快步走出了食堂。许是因为有外人在场，这次封以文没开口为难，直到离开那里后方寒紧绷的身子才放松下来。

　　倒不是疑惑为什么封以文会和岑医生在一起，而是他担心那人会借此机会查探岑修的口风，由此发现自己找过医务室开假条，再对自己有所为难。

　　想到这里，方寒莫名一阵担心，嘴唇抿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