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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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双眼真…”
安歌情不自禁地赞叹出声，“真什么？”一时间却又无法去用准确的言语形容出来，只是觉得用“美”字未免显得有点浅薄。
钟离默回过神，伸手将画掩上，半转过身来。
“你画好了？”
安歌看见他下意识隐藏起来的举动，心里顿时有一丝酸涩的难受涌了上来。
但听他问起她，就是心里明了这只是他转移话题的方式 ，嘴角也忍不住弯起一丝微笑。
“嗯，但我总觉得有几笔有点不对劲，线条和颜色可以再调整一下，你帮我看一下吧。”
钟离默看了看手表，见离上课尚有一点时间，便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走出画室，行走在涿涿青柳之间，湖水微荡，金光泼洒其上，春光正好。
安歌弯着唇，目光不经意地落到身旁波光粼粼的青青湖水上面，脑海里不自禁地浮现出了那双眼睛。
回忆起那画笔，画中隐隐透出的柔和与缱绻，又想起男生从未画过人物，心里泛起不安和恐慌。
忍了又忍，但那股冲动却使她终是问出了口，只是勉强保持住了些微的自然和镇静。
“这湖真美，我突然想起来你刚才画的那双眼睛了。你画得真好，是有感而发还是在哪里见过呢？”
钟离默听到她的问话，沉默了几秒。
在安歌心脏跳动地越来越快的时候，他终于回复了。
“梦里曾见过。”
安歌侧过脸，不着痕迹地呼出一口气，随后笑说。
“怪不得，我也说现实里怎么会有人的眼睛能长成这样。”
说完，安歌又想到了什么，也有兴趣好奇了。
“不过只见过一双眼睛吗？那个人呢？能有那么一双眼睛，应该是一个…极为美丽的女生吧，不然岂不是太可惜了。”
钟离默微微摩挲了手指，稍稍停顿了一下。
“是男生 ，并不可惜，这眼极配他。”
安歌眼里的笑愈加自然和灿烂了，侧头看他。
“那你怎么不把他画出来，听你这样说，我现在可是非常好奇他的模样了。”
见男生并不说话，她笑着，似是调侃地开玩笑。
“难道还舍不得不成？”
钟离默转头看了她一眼，凝望着着波光微荡的湖水，点了点头 ，面色平静地开口说：“是，舍不得。”
……
时光如水。
钟离默觉得少年总是像逗弄小动物一样地折磨他。
每每在亲了他之后，往后的一段时间里就再不愿见他。
在他左右猜测，辗转反侧，以为他或许已经离开自己的时候，再次地出现。
不怎么同他说话，自顾自地沉默着，惹他胡思乱想，绞尽脑汁地寻找话题却总是毫不理会。
只是偶尔安静地看着他，贴近他，亲吻他，却又和他重复强调着不许喜欢他。
钟离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任性妄为，不讲道理的人，但因为是他，所以这些好像都是可以包容和谅解的。
比起看他沉睡着流泪，他更愿意见少年这样鲜活自如地做他想做的事情。
哪怕这些举动令他心里万般煎熬。
“你今天心情似乎很好。”
男生整个人透露出愉悦状态令沈景仪都不自禁问出了。
钟离默有点惊讶地看向面前从不过问他人隐私的友人。
眉目如画，眼如点漆，肃肃如松下风。
便是这样透着关心的话语，神情也依旧是清冷的。
钟离默把手下细细切下的牛排吞下，微抿嘴唇，微垂的眼睛里有忍不出跳跃出来的笑。
“是。”
他虽然不明所以，但已经总结出经验了，算着日子，今晚就是那人出现的时候了。
沈景仪用自己精贵的大脑快速地回忆了一遍，找出了规律。
“自我认识你这两年来，你似乎每二十五天都有一次心情起伏不定的时期，原因？”
男生微微晃着杯中的红酒，凝白的手指在红色光泽下显出不可触碰的矜贵。
钟离默许是被酒液冲昏了头脑，没有沉默或者回避，思念迫使他不再隐藏自己的心绪。
“景仪，你可曾听过司马相如的一首诗。”
沈景仪在脑中翻找了一秒，微眯起眼睛，轻启嘴唇。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
钟离默笑着举起酒杯，与他手里的玻璃杯轻碰，续着说了下去。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钟离默吞下喉间的红酒，细细品味着这股美妙的滋味。
“何时见许兮，慰我彷徨。”
他再给自己倒了一杯，看着红润的酒液在杯中荡漾，一字一句地读着。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把最后一个字说完，钟离默对上对面男生微微讶然的视线，笑着问他。
“写得真好，不是吗？”
“所以，今天是你一诉衷肠的日子？”
沈景仪微挑了眉，那一丝戏谑顿时使他清冷疏朗的脸上充斥了一股难以言说的魅力。
钟离默笑而不语。
……
“等等…”
感觉到少年推开他身体的力度，唇齿间的甜蜜亦是将将远离，钟离默握住了少年柔嫩的手腕。
轻轻喘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急促。
“不要睡，陪我说说话好吗？”
青衍动了动被宽大温暖的掌心握住的手。
钟离默感觉到他挣扎的力道，微微用了用力，停顿了一秒，最后还是放开了。
“你不用说，就听我说可以吗？”
青衍抽回手，正想点头，见男生红润的唇角有水泽滑下，就伸出手，拇指把它拭去了。
“……”
钟离默喘了一口气，伸手紧握住了少年停留在他嘴唇上面的纤长手指。
近乎求饶地低声说：
“你不要这样对我。”
青衍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发出了一声“嗯？”
钟离默握了握右手，手掌颤颤地伸出，指尖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少年头顶的发。
不要靠近我，不要吻我，不要看我。
不要不理我，不要不见我，不要…不喜欢我。
“有其他人呼唤过你的名字吗？”
见少年依靠着古树盘膝坐下，撑着下颚，长发披散。钟离默略隔离一点距离，坐在他对面。
青衍愣了愣，点了点脑袋，鼻子一酸，又抿唇忍住，伸手抵住树干，侧过头把脸掩在袖袍上面。
“他们怎样唤你？”
钟离默此时正微垂着眼，并未发现少年的异样。
“……”
一如往常地只得到沉默，钟离默垂眸看着自己微微用力摩挲的手指，轻轻地询问。
“我叫你卿卿吧，可以吗？”
青青？
青衍忍住了眼里将要落下的眼泪，吸了吸鼻子。
只要不是宝宝，不是小哭包，不是男朋友，那他叫什么又有什么区别呢？
“嗷。”
青衍察觉到男生莫名其妙的的紧张与期待，还是应了一声。
“…卿卿，你一个人在这里会觉得孤单吗？会想要去外面看一看吗？”
钟离默缓缓唤出这个名字，有点紧张地询问。
青衍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耳朵有点痒。
于是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摇了摇头。
虽是不愿出去，但是回想起那些新鲜的吃食，心里又不免又有点跃跃欲试。
被他的话勾起一丝好奇与期待，就起了一个打算。
钟离默也理不清楚自己的感觉是什么，像是有点失落，因为自己无法多见到少年，又仿佛是松了一口气，因为不会有其他任何人会见到他。
“果然是春风得意。”
沈景仪的手指近乎把键盘敲击出一首歌曲，眼睛却是极为敏锐。
钟离默看着资料，听见这话，抿了抿嘴唇，最后还是笑了一笑。
“啊，嗯。”
“成了？”
沈景仪虽是面上不显，但是对于面前的人，却是划为自己范围里的认可的，不然也不至于说服他一起创造心中的商业帝国。
钟离默摇了摇头，又是忍不住地笑了笑。
“他允许我唤他名字。”
“……”
沈景仪难得地被噎住了。
“你从来没叫过她？”
钟离默无奈地看了脸上写满了“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的友人一眼。
“那不一样。”
沈景仪有些认可沉浸在恋爱里的人智商为零这个说法，也就不和傻瓜争论了。
“一品轩近来出了一些新的，我让人订了些。”
行云流水地打完最后一个字，沈景仪按亮了桌前的电话，交代了一句。
他这个友人向来喜欢四处去寻摸些美味佳肴，明明对于甜食并不如何喜爱，却仍是乐此不彼地去尝试各种糕点，之前还曾以为是一个怪癖，现在想来，倒是“情趣”了。
念及这个字眼，再看了看眼前清新俊逸似珠玉在侧的友人，沈景仪暗自摇了摇头。
待被摆放整齐的诱人糕点送了进来，沈景仪闭着眼睛，揉了揉眉心，示意友人品尝。
“多谢。”
钟离默答谢一声，正想伸手，一抹青青身影忽地出现了。
钟离默瞪大了眼睛，猛地站起了身，惊愕地唤出了声。
“卿卿…”
青衍才落到甜美的糕点上的目光，不经意地一抬，就看见坐在办公椅上微闭双眼的矜贵男生。
碧色双眸顿时睁大了，眼睛里弥漫开的水汽化为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下眼角。
“庚长樾…”
少年带着哽咽，含着委屈的一声呼唤响起，而后上前，抬手搂住了男生的脖颈，紧紧地抱住了惊讶睁眼的男生。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 3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