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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生,危险进行中(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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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自己在浩瀚的星空中到处游荡,也梦到“他”在我的步步紧逼之下自刎。何为降灾?降在你身,灾在我心罢了。
而那个梦也很漫长,长到我自己都快忘记自己是否还活着……
为什么会那么漫长?
我也不知,我只知道我的灵魂在某个地方不断的游走,似乎被困在那个地方了。出不去,也没有其他灵魂,只有自己孤单一人……
“嘀答——”
是水滴滴落的声音,很响,也很清脆。
在某个幽暗的角落里,一只右手悠悠地从地面爬出,十分的诡异,又让人看了瞬间鸡皮疙瘩掉一地般的瘆人。
大晚上的一片墓地竟然爬出一只手出来,难免不让人觉着是这片墓地下面的所埋之物突然尸变了。
如果是在普通的地方倒还好些,可偏偏右手爬出来的地方却是一大片墓地。修仙人士见了,后背都会冒出些许的冷汗,更别说是普通人家了。
那只手抓住了离它最近的一块墓碑,以墓碑为重心,他似有些吃力的将整条手臂露出,紧接着他又慢慢地露出一个身形来。
这是一张年轻而讨人喜欢的面孔,可以说是英俊的少年,七分俊朗,三分稚气。但他的脸上和手上有着或深或浅的伤口,有长的,也有短的。最长的有十几公分,最短的也有五六公分。很显然这人一定是遭遇了什么大灾大难,不然身上又怎么会出现那么多伤口。
紧接着少年的意志开始清晰,他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荒无人烟的墓地,四周的树上还停留着几只黝黑黝黑的乌鸦,发出让人惊悚的声音。很显然这里是一片乱葬岗,一个没有一点生机的地方。
少年想要站起来四处再看看,可是他发觉自己根本动不了。不是动不了,而是因为身上的伤口太多、太深了,还有几道血淋淋未干涸的伤口,看样子像是新伤,只要稍微一用力就会触动那些伤处。
是献舍?不像,要知道献舍者需要大量鲜血去要画阵法,这里不仅没有血阵就连一丁点的红色液体都不存在,可想而知献舍是不可能的了。
那是不是夺舍呢?这里是毫无生机的乱葬岗,夺谁的舍?恐怕就连一具新的尸体都没有吧,何来夺舍一说呢?
他只能皱皱眉头,观察四周是否存在的危险。毕竟一位身受重伤的人醒来发现自己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不被吓死也会担心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凶猛野兽之类的,以免刚醒来就被什么东西遭到攻击。
少年观察了很久发现这四周除了乌鸦的叫声以外再没有其他声音和其他的东西了这才松了心,心想:“我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还是受了一身的伤……”
还未容得少年多想四周却突然响起阵阵“咯咯咯”和“呃啊”的声音还有大片的腐臭味道,听声音和气味似乎离少年不是很近的地方,但却正在向少年的位置靠近。
少年对这种声音和气味再熟悉不过了。
凶尸!大量的凶尸!
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道:“妈的!这些东西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来,看来真的是要我薛洋命该如此啊!”
没错!说话的这个人正是薛洋,那个在义庄守八年空城的薛洋。不过他的样貌跟之前不太一样了,之前的薛洋只要一笑就会露出两颗小虎牙,可是现在那两颗虎牙消失了,就连他左手的小拇指都是完好无损的。这就更让人感到疑惑了,既然不是献舍也不是夺舍,为什么他会变了样貌。其实薛洋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自己沉睡了很久,莫名其妙就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薛洋的语气有些颤抖,但他并不是因为害怕这些凶尸,要知道他之前还操控这些东西呢,又怎么会怕?
只是他刚苏醒不久又浑身是伤的出现在这里,摆在眼前的还有大批的凶尸。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力气和这些东西相抵,反而还会被这些东西把他自己“撕的稀巴烂”。
而这些凶尸丝毫不给薛洋半点机会去想如何对付他们,很快腐臭味伴随着“咯咯咯”的声音越来越近。薛洋却还是丝毫没有任何动静,看来他也早就做好了被那些凶尸撕咬的打算,因为他现在根本无法动弹,对于他来说这可能是最糟糕、最狼狈的一刻吧。
越来越近,声音和气味似乎离他还有一丈的距离。凶尸群顺着薛洋身上未干涸的伤口而来,血腥味无论对于修行人还是普通人来说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了,可唯独在它们眼里却是可以尝到无尽的甜头。
薛洋已经认命了,他选择不再做任何挣扎。没想到薛洋有幸之年竟然还能让这样一群普通的低阶走尸啃食,而且还是啃食的稀巴烂,想到这薛洋苦笑一声。
那些凶尸大概有十几个,发现了薛洋的所在位置正在以极快的动作向他走去,薛洋闭上眼睛等待自己的死期。
这时一阵白色剑光猎杀了这里的十几个凶尸,薛洋闻声睁开眼睛看到几名不知是何门何派的修士弟子,个个白衣飘飘。为首的那人仿佛夜色中一抹月光,一名背负长剑的白衣道人。这道人身长玉立,衣袂剑穗飘飘,缓步行来,如踏浮云。剑光正是这位白衣道人的佩剑发出的,白衣道人把剑收回剑鞘后,对身后的几名弟子叮嘱道:“你们先去其他地方看看这里是否还有活人。”
那几名修士弟子道:“是,大师兄。”然后退去。
薛洋看着背对他的白衣道人,只觉这人的佩剑和身形以及他的声音都很熟悉,白衣道士转身上前一步查看薛洋的伤势。
薛洋看着白衣道人越走越近的身形还有他那越来越近的样貌一惊。仿佛像是身处黑暗中的一道光芒,照亮了自己,给自己带来了温暖。又像是看到了什么凶神恶煞的东西,不知该如何面对。
薛洋瞳孔猛然放大,甚至比刚才面对那群凶尸还要紧张。他怕他认出自己,更怕自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位白衣道人。
星尘靠近背靠墓碑的薛洋,俯下身查看他的伤口。
这人正是晓星尘,只不过他现在的样貌却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这二十年过去了为何晓星尘的样貌却是少年模样?
恐怕这件事也只有一人知道吧,宋岚!宋岚携带晓星尘和阿箐残留的灵识离开义城,这一走就是二十年。没有人知道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更别说薛洋面前正在为他检查伤处的晓星尘了,只怕是他也不知道二十年前的事了。
星尘悠悠开口:“这位道友,你还好吧?”
星尘称他为道友,看样子薛洋现在的这幅身躯是位修仙之人了。只是薛洋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晓星尘会不认识自己,还有晓星尘为何依旧是初见他自己的那副样貌,甚至一点都没变。
薛洋还在想那两个问题,一时忘记回答星尘的话。星尘见回应自己的是一阵沉默,以为他是被刚才的凶尸群给吓到了,道:“道友不必害怕,有星尘在那些走尸不会伤到你的。”
薛洋更是一愣,他会怕那些东西?笑话,区区一群小小的走尸就能把他吓到的话,那他“夔州小流氓”的称号岂不是会被世人嘲笑?
他发愣的原因并不是因为走尸群,而是他眼前的星尘。那个曾经抓他去金麟台、每日留给他一颗糖、让他没日没夜在想的那个人。他等了八年,原本看到了希望,却再次破灭。本以为他真的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可是现在,他就在自己眼前。
那种感觉很奇怪,很想哭,也很高兴。薛洋渐渐红了眼眶,伸出右臂想要去触摸他的脸,那张每次出现在梦里的那张脸,可是他右臂的伤根本不让他那样做,刚抬起的手臂却因为疼痛袭来垂了下去,下一秒眼前一片黑暗,晕了过去。
星尘原本被薛洋欲抚上自己脸颊的手弄得有些心烦,但是看到他垂下的手臂后星尘却不敢再耽误了。只见他轻轻唤道:“道友?”
星尘见薛洋没有回答,上前把脉,松了口气,道:“还好,还有救。”
语落星尘开始给薛洋输送灵力。
这时突然有人回来禀告:“大师兄,同我们一同前来的师兄弟们已经有不少人被这些凶尸们给……”
说话这人是观雪阁的弟子,原本他们刚离开不久便遭遇了大批的尸群。这次的尸群足足有大约四五十多个,观雪阁下山只带了十几名弟子,面对这些还在源源不断涌上来的尸群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很快便有几名弟子纷纷倒地,长眠过去。
星尘听闻这话眉头更是紧锁,他不能再让这些仅剩的师弟们再遇危险了。面对这样的环境责任重大,危机四伏,稍不留神就会被涌上来的尸群突袭。
他道:“带上未受伤的师弟和受伤的师弟,我们先想办法走出这里。”说着星尘把一旁还在昏迷的薛洋轻手轻脚地背了起来。
身旁的弟子再次开口,语气里却是对薛洋充满了敌意:“大师兄,这个人是敌是友我们还不知道,这样把他带走不太好吧?”
星尘道:“没有什么好不好的,他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我们不管肯定会被尸群啃食。更何况见死不救并不是我们观雪阁的作为。”
那名弟子低下头,脸上略带羞愧,低声道:“大师兄说的有道理,清萍自当惭愧不如,竟然忘了观雪阁的阁规,还请大师兄降罪。”
原来这位第子名为清萍。清萍这人从来不把他人看在眼里,常常仗着自己是观雪阁的弟子就处处欺压附近的百姓。百姓们自是叫苦连天,却又不敢向观雪阁告状,只能把委屈憋着心里。
面对观雪阁的大师兄他自然也不会放在眼里了,只是现在是特殊时期,如果没有星尘的话恐怕他更是不敢在这里停留一秒。
清萍虽然有万般的不情愿但又能怎么样?既然他要带着这位身份不明的人那就让他带,大不了遇到了危险他自己一个人把星尘推出去,这样他兴许还能多活几个时辰等观雪阁的支援。
现在的情况根本容不得星尘再去想其他事了,听到清萍的话自然一副平淡,道:“先不说这个了,吩咐好剩下的师弟们,让他们赶紧集合。”
清萍道:“是!”
清萍把所有仅剩的弟子召集在了一起,原本还是十五六名个个仙衣飘飘的白衣道人,而现在却只剩下六七名弟子。他们的白衣早已被红色液体侵染,有大的也有小的,也有的是从他们自己伤口流出的,也有的是从凶尸身上喷溅到白衣上的。总之他们身上的白色道服早就在厮杀这几波凶尸的时候弄得破烂不堪。
星尘看着所剩无几的弟子心里更是流露出一丝复杂神情,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如今之际是赶快离开这里。可这个乱葬岗很大,他们又是被人引到这里的。面对这个乱葬岗他们一无所知,如果不是担心再次遭到尸群的攻击恐怕他们也不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惊恐了。
这时星尘身上的薛洋开始有了动作,他慢慢睁开了眼睛。醒来的第一眼就是看到几名狼狈不堪的道人,其次才看到背着自己的星尘。
薛洋打趣道:“仙友还要背我背到什么时候?”
尽管现在的环境有多糟糕薛洋也丝毫挡不住的去打趣星尘,再加上刚才星尘没少给薛洋输送灵力现在更是好的差不多了。
经薛洋的这番打趣,星尘才想起原来自己还背着一个人,星尘道:“道友可有好些?”
太像了!现在的这个场景和薛洋当初被金光瑶追杀时晓星尘救他的时候真的太像了,恍然间眼底闪过一丝神情。不知是在回想之前那段亦甜亦悲的画面还是因为现在再次感到了那丝温暖,当时他也是这般背他的,也是这般的温柔。总之现在他眼里的神情很是复杂。
薛洋笑道:“仙友你难道就打算一直这样背着我?你要是再不放我下来,恐怕你的这些受了伤的小师弟们可就会变成刚才袭击你们的凶尸了。”
原来薛洋早就看出其中有四五名被凶尸袭击较为严重的白衣道人,他们可能随时会发生尸变。如果再不医治他们的话恐怕就会彻底变成凶尸,到时候就会更棘手了。
星尘听了薛洋的话小心翼翼的把他放下,询问道:“那道友可否有医治他们的办法?”
薛洋道:“简单,他们只是在击杀凶尸的时候被它们的血液喷溅到自己的伤口上又或者是被它们抓伤了,这些只是小问题,只要不让他们乱动就行了。”
被伤的极重的那几名道人听了薛洋的话愣是一动都不干动,清萍这时怒道:“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状况?让我们不要乱动,这个时候再来一群凶尸的话我们谁也走不了了!”
清萍是真的贪生怕死,生怕他在这里耽误一秒就会早一秒在这里遭遇不测。更何况向薛洋这样来路不明的人,谁会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万一他跟那伙人是一伙的,那他们岂不是全都交代了这里吗?
薛洋倒是不恼,道:“那这位道友可有办法?”
清萍被薛洋这样一问,更是沉默。他根本没有办法,只是想快点逃出这个鬼地方罢了。
薛洋道:“既然没有办法就去一边待着去,像条狗一样乱叫什么?”
像清萍这样的人薛洋见多了,不就是只为他自己着想,什么“他一人的性命能抵上百条甚至上千条性命”,只要他自己可以活下来就出卖他人。这样的人薛洋是最看不下去的了,要不是看在他大师兄救了自己,恐怕早就手刃这个“叽叽喳喳”的清萍了。
清萍这是第一次挨骂,心里本就因为出不去这个乱葬岗窝着一团火呢,现在又被薛洋这样辱骂,清萍更是浮躁。
他道:“你!就你有办法,你有办法就带我们离开这里啊!留在这鸟不拉屎,说不定下一秒就会被凶尸啃食的地方,你以为谁愿意啊!”
“清萍!”
星尘没有想到清萍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怒,出口诉道。
清萍不甘的闭上嘴,踢了踢他脚下的一颗小石子。
薛洋笑了笑,随后凭空画出一道符篆。默念了一串咒语,符篆落在地上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结界将一行人罩住。
尽管薛洋换了具身体,但这具身体却出奇的好使,有着使不完的充沛灵力。这让他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灵力充沛的同时还被人伤成这样,还有,他是如何被召到这具尸体的,不可能就这样碰巧吧?
他沉睡了那么久,如果非要说是碰巧,他薛洋才不会相信呢。
薛洋道:“你们周身现在已经被我设下结界,那些凶尸是看不见,也感觉不到你们的气息的。”
星尘顾不得安慰那些受伤弟子了,不解道:“道友,你这是!?”
薛洋笑道:“你的那些师弟们不是中了尸毒吗,我身上可没有什么解药,你们又不能乱走,所以就先让你们在这里待会儿了。不过你放心啊仙友,我很快就回来。”
不等星尘发话薛洋向前走去,只留下星尘和清萍还有那几名受了伤的修士。
星尘看着薛洋离去的背影,心里却突然莫名的感到不安。仿佛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紧紧压抑他的心口处,使他变得呼吸困难。
清萍更是厌恶薛洋的一举一动,但他又能怎么样?自己灵力低微,跟在星尘身后起码还能多活一会儿。要不是因为这个,他清萍才不会让自己受这么大委屈。
薛洋离开后独自一人在这乱葬岗里打探,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在操控这些凶尸,顺便找一下这里是否能有用的上的东西。
薛洋的警戒之前就有,即便换了身躯他还是之前的薛洋,那个喜欢吃糖的少年。
薛洋一路小心翼翼的,生怕惊动了散落的尸群。他现在可没有什么仙门法器如果硬拼,吃亏的可就是他自己了,所以他不能硬拼。凶尸的叫声和它们身上喷溅的东西对于薛洋来说都会是致命的危险,虽然他现在的这副身躯很好用,却也不敢冒着危险在这种“即将发生危险的地方”乱来,更何况刚才的那群小修士还等着他去救呢,还有“他”还在那里,他不会不管这些人的死活的。至少有“他”在,即便自己没了这条命也会护住他的。这一世,他护定“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