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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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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珍派不同等级的弟子修炼的方式差异很大。
三等弟子每周由大长老授课一次,其余时间均由大弟子从旁监督练剑;二等弟子在三长老手下学习修炼,得到肯定后会去世间历练,回门派后继续自我修炼;一等弟子每七日到二长老处接受考察指导,少许人被派出去做事;大弟子呢,则是长老从一等弟子中挑选的助手,悟性好修为高,是下一代长老人选,平日里做的最多事情不是管理弟子就是管理门派。
至于伍闲,第一世是天之骄子,从小跟着掌门修炼又学着管理门派过得顺畅,直到妖界大军压境张扬人生瞬间结束;第二世为了报仇加倍修炼,试图改写门派命运。
现在她看开了不执着于修行,经过两世对修炼之路不能再熟悉。
伍闲按着时间来到三等弟子修炼场,苗子青师弟和文倣师弟在做指导。
两人看到伍闲过去行礼。苗子青问道:“伍闲师姐许久都没来过此地了,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我来看看是不是太久没来,都不知道三等弟子的修炼规则变了。”伍闲扫了他们一眼,随意问道,“立禾师妹今日不在?”
“二长老同我说过,立禾师姐这七日都不来修炼场。”文倣翻了几页着手中的记录。
和前两世一样,立禾师妹总被二长老抓苦力,承受着她这个年龄不该有的重担。
苗子青不解到:“三等弟子修炼的规则从未有变,伍闲师姐为何这样说?”
伍闲转头又问:“我再说准确点,三等弟子切磋规则有变吗?”
“仍无变化。”
“因怕弟子切磋时刀剑无眼导致受伤,三等弟子禁止私下切磋。没有高道行的人从旁指导,修为浅薄加上不知分寸,碰上个心态未定之人后果不堪设想。”
“伍闲师姐说的有理,这正是定下此条规则的初衷。”文倣尤为赞同。
“我问你,”伍闲接着对苗子青说,“这几日可有弟子曾和代升师弟切磋过?”
随便拉一名弟子过来,问他北珍派谁的修为最低,答案只有一个,代升。立禾曾当众嘲笑过说北珍派就连杂役弟子都能一只手打倒代升。
苗子青和文倣像是听了个笑话,苗子青不解:“哪会有人找代升师弟做对手?”
赢了他毫无成就感,输了,那是不可能的。稍微有点道德感的人,都不会这么做。就算修炼场上有人指名道姓要和代升切磋,苗子青也不会让它发生。门派不容这种恃强凌弱的行为。
“你说没有,那代升师弟身上的伤怎么来的,难不成是他与人私下斗殴?”说完,伍闲看向不远处的弟子们,他们整齐划一的在练剑。
代升师弟那身体主动惹事是不可能的,怕是被顽劣之徒找事了。苗子青想着脸色严肃起来,大长老让他管理三等弟子却发生了这种事情,招惹的人还是代升师弟,他小心翼翼看了眼伍伍闲,恨不得现在就拎出惹事之人狠狠惩戒一番。
在众弟子中练剑的代升自从看见伍闲后,神采奕奕起来,一改往日的沉闷仿佛判若两人。汗水顺流而下,喉咙出现些微痒意,代升努力坚持着不想让让自己成为队伍里的异类。
伍闲师姐好久没来过修炼场,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情。
那边苗子青再三保证会给伍闲一个交代,绝对不会姑息惹事之人。
“我原先以为此事是立禾师妹引起,但好像确实与她无关,”看到队伍里的代升甚是滑稽,伍闲忍住笑意转念琢磨凌霸缘由,“到底是怎么回事?”
“恐怕还得问代升师弟才会知道。”文倣一语中的。
师兄弟两交换了一下眼神各自叹口气。这十年中他们在伍闲师姐后头替代升师弟解决了不少麻烦事,可伍闲师姐从未插手过,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
“行了,你们知道此事那我先走了。”
办完事后,伍闲没待多久离去了。
她走后,苗子青赶忙叫停那群弟子,把代升叫出来问话同时也是让他休息。舞剑到东倒西歪的人他也是没脾气了,伍闲师姐太狠心扔给自己这个麻烦就是十年时间。
文倣了解苗子青的无奈,伍闲师姐对代升的态度十分奇怪,说不关心吧,是她求掌门让代升师弟拜入北珍派,众多弟子也只在意他一人;但要说关心,反驳例子数不胜数,眼下分明看到代升师弟练剑吃力却只字未提的离去。
代升走到两位师兄面前行礼:“不知两位师兄有何事?”
苗子青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刚才见你练剑,便察觉不太对劲。代升师弟你老实告诉师兄,身上是否有伤?”
这话看似在询问代升,分明已有了判断。
在门派十年来,他知道苗子青明里暗里帮过自己不少,刚开始自己羞于接受直到被告知其实是伍闲师姐的意思才坦然接受。他从未主动求助但也接受帮助,仿佛是师姐亲自在照顾,聊以慰藉。
代升微微一笑,模棱两可回话:“许是修炼的缘故,我自小身体虚弱本就容易受伤,练剑时手臂有伤也是正常。多谢子青师兄关心。”
灵力都没有的人还能练剑伤手。他的话坐实了苗子青的猜想,苗子青拉过他的手臂查看伤势:“代升师弟,此事师兄定会妥善处理的。”
文倣在一旁看着,说到:“代升师弟,今日剩余的课程你不要勉强参加了,先回去养伤吧。另外,伍闲师姐很关心你的伤势,今后多加小心不要让师姐担心。”
苗子青连忙附和,快去药房上药回去好生休息。
平时代升只能假装偶遇伍闲,他不敢直接前往伍闲院落擅自拜访,文倣师兄既然说开,他有了借口只恨不能御剑飞行前往目的地。
伍闲在院落里耍完一套剑法,代升找上门来。前者丝毫不怕代升是来问自己如何得知他的伤势,苗子青不会说三道四,就算她一口咬定不知道也无人能奈何。
“师姐好,”代升笑容甜甜。
他怎么没去药房领药,按理自己走后文倣会让他回去养伤。伍闲收起疑惑看了一眼他的右臂:“你怎么过来了?”
伍闲没有多余的表情。代升仍旧笑的耀眼:“恩,我是想亲自来向师姐道谢的,谢谢师姐的关心,我的手臂已经好多了。”
好多了,那她昨日看见的是什么?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嘴硬,伍闲难得感兴趣:“是吗,那就好。正好,拔出你的剑我来指导指导。”
代升笑容僵硬,硬着头皮拔出佩剑。
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切磋起来,伍闲犹如耍猴似的逗着代升,力道控制的不重不轻,代升一路小跑过来气息本就不稳,再加上先前练剑多时,体力快要透支。
最终以代升落剑而结束。佩剑在地上,他低头站着迟迟不动。伍闲不明所以走上前去,代升急忙侧过身子,伍闲上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不想碰到旧伤,代升吃痛转过头,伍闲看见一滴液体从他眼中掉落。
天啦,妖王哭了。伍闲倍感震惊。
当初他被大弟子们重伤倒地,被自己拿剑捅穿胸膛,又被立禾当众羞辱,都不曾示弱半分。伍闲只当他这世修为不在,谁承想连心性都改变了。
伍闲忍不住想笑忙弯腰掩饰,顺便把地上的剑捡起来,她拉过代升的左手腕,把剑柄放在他手上:“伤没好就乖乖养伤,不要和我嘴硬。”
“好,好的,我知道了师姐。”
在别人面前落剑他没有半点在意,师姐不是别人,他觉着自己十分不堪。代升仿佛陷入黑暗之中无助的发抖,肩膀的痛唤回他的理智,又看见师姐为他捡起佩剑,还握住了他的手。
负面情绪一扫而过,代升不争气的脸红了,身子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伍闲一把扶住他的腰侧带他到座位上,代升整个人好似被蒸熟了似的。
“你怎么这么烫,练剑还能发烧生病吗?”伍闲看他满脸通红,顺手摸向他额头。
代升恍恍惚惚连忙摇头。
进入门派后他常年在三等院落养病几乎不与其他女弟子有过接触,头次被异性这样十分别扭。
不行,这是他仰慕的师姐怎么能如此失态,代升强压下内心旖旎的触动。
修仙之人没有男女大防一说,对男女间的那点事看得很淡,大家满心满眼都是修炼提升道行,只要你修为高可以做对手共同进步的话哪管你是男是女,修真界只分实力高低不分男女性别。
伍闲又不懂代升了。
代升他八岁后就在门派里生活从未下山历练过,长老交的课程大多因为身体原因缺席在三等院落养病,没接受过系统的教学,关于生活经验、关于诗书礼乐、关于男女情事。
伍闲监控看他发呆看的发毛,给他找了些浅显易懂的世间书籍,他才从书中学了一二。
但是他的心性倒从未长歪过。
掌门通过长老们了解过他,毕竟是门派特例怕他没人管教让门派蒙羞,听到他乖巧懂事品行正直从不惹是生非,想也是个聪明的孩子,送去了不少笔墨纸砚让他自学。
伍闲想给代升倒水的念头一闪而过,自己是北珍派的掌门怎么能给妖王倒水。
接着又看了看代升,伍闲也坐下休息。先前自己拿他当妖王对待,看清他一戳就倒的体质逐渐不再紧张,后发现代升性命不经折腾后伍闲再次不安起来。
第二世代升死后出了新的妖王,这一世她想看看代升活着但是没有修为的情况下,天道会怎么安排。
真是朵娇花啊,看来今后得好生供养着呢,真不知道该拿什么保护他,三辈子她都没养过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