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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二十六 凌迟(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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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然实施偷袭的不是别人,正是卫云。
卫云恨万岩,凡是对郁千惆好的人他一律都恨!扭曲的恨意让他动了歪心思,所以趁他们比拼内力全力对峙之际,悄悄绕道万岩后面,连人带剑全力飞刺而去。
万岩剧痛之下,奋力踢起脚下长刀,刀如闪电瞬间劈入卫云胸膛!
卫云实没想到万岩临死之下还有力气反击,来不及闪避,便被这全力一刀贯胸而过,带着他躯体直直飞起,生生将他整个人钉入墙壁!
卫云满嘴的鲜血,一声惨呼未出口,已自气绝!
佟延西与陈乔皆被震飞数丈,狂吐鲜血,瘫软在地,不知是生是死。
剩下明月山庄庄主岳容、司空世家掌门司空耀两人心胆俱裂,不由停下手,面面相觑,不知作何打算。
而万岩庞大的身躯支撑不住,仰天而倒!
郁千惆本自相扶,却被万岩沉重的躯体牵扯着一起跌倒在地。昔日再镇静的面容此刻也失了常色,手足无措的盯着浑身鲜血的人,只觉眼前沉暗,仿佛天塌了下来。
“将军,将军,对不起……”郁千惆一声声的唤着万岩,拼了命不让其沉睡下去。
万岩的神智被唤醒了些,看到眼前惊痛如死的容颜,缓缓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想去触摸郁千惆的脸颊,却无论如何都够不着。
郁千惆双手相迎,一把握住万岩的手,感觉那昔日温暖的手掌此刻凉得惊人!心下比之更凉,唯有愈发紧紧的回握着,倾己所能将自己掌心的热度传递给对方。
万岩仿佛感受到了这份温暖,聚起全身的力,缓缓摇头,嘴边绽开一丝微笑:“不怪你,天意如此……”这个令他敬重有加、爱慕有之的少年,成为他此生此世逃脱不了的魔障!
“万将军!”郁千惆眼眶瞬红,一滴泪缓缓自眼角淌落——数次救他性命的人,最后一次相救,竟是以命抵命!
“只是……”万岩停顿了,口中呛出鲜红的血。
郁千惆忙再次握紧他的手,含泪回道:“万将军,什么事请尽管说!”
万岩眸光微弱,竭力辨清眼前人,声音微不可闻,郁千惆将耳朵凑到其嘴边才听清:“小兄弟……我……好想吻你……你能不能……吻我……”
郁千惆心中一颤,艰难而痛苦的感受到了万岩对自己的情意,确实并非他一厢情愿的以为那般简单,早已是超越了朋友之谊!只是自己一直神思不在,无心回应!
此刻这般简单又直接的要求,正是万岩深藏已久的内心奢望……如果换作平常,郁千惆定会直言相拒,不给对方一丝念想。而今,万岩已是命悬一线,即将成为阎王爷的座上客……稍一犹豫,即垂首轻轻覆上万岩满是鲜血的嘴唇。
接触的一刹那,万岩像被唤起了无限生机,陡然伸手自郁千惆腰间一揽,将郁千惆紧紧揽入怀中,使得郁千惆毫无防备之下整个儿倒在万岩身上,两人身躯顷刻紧密相贴!
万岩的眼睛亮得惊人,笑容满面。仅仅一瞬,双目光彩渐失,终至完完全全合上,手亦自郁千惆腰间脱离,颓然摔落地面,笑容依然停驻在嘴角,但呼吸永不再闻!
郁千惆缓缓撑起身形,跌坐于地,面色如死,眼睛发直,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一任泪水滚滚而落。
万岩仅余的两个士兵痛哭流涕,齐齐跪下为他们的将军哀鸣。
尔后,两人轻手轻脚的抬起万岩尸身,便待离去,不妨被岳容与司空耀挡住去路。原来他们怕两人回去之后上报朝廷,又给他们引来祸端,所以须臾功夫已相互商妥敲定,不能让人离去走漏半丝消息!
不一作二不休,一并杀了才干净!
郁千惆都来不及开口替两人求情半字,岳容、司空耀与道士三人杀红了眼,不由分说又屠了这里所有的白衣人,一个不放过!
“住手,你们住手!听到没有,住手……”郁千惆嘶声大吼,一遍遍的喊,直到声音嘶哑,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无一人应声,无一人停手,很快,再没有一个白衣人站立。
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死态各异,形状惨不忍睹;鲜血红艳,染红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铺天盖地皆是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郁千惆只觉浑身冰凉,如身处十八层炼狱,见证了阎王爷小鬼折磨人的样子,地狱在人间!
他目中泪已干涸,身躯瘫软跌坐在地上,喉咙嘶哑着,已发不出吼声,语气低沉如死:“你们犯下如此滔天巨恶,也不怕半夜厉鬼敲门找你们索命!”
道士冷笑道:“这些人怎是我们杀的,明明是你!是你身为男子,言行不端,秽乱人心,挑起万岩与元承霄双方对决,死伤无数!眼前这些人,全因你而死!”
转眼之间,他便将三人的恶行推的一干二净,让郁千惆做了替罪羔羊!
另两人表面没说什么,心里正中下怀。
无一人替郁千惆辩驳,无一人面含愧色!
郁千惆忽然干呕起来,胃里像塞了万千只苍蝇般恶心难受,却什么都呕不出来!
道士贼眼四下一瞧,又生了新主意:“眼下所有的人已清理,只除了郁千惆。不如我们将他绑在院内大树上,折磨他一番。让元承霄回来时看见失神痛苦,防备松懈,我们好乘机偷袭,一击成功!”
三人说到做到,竟真的去找了绳来,将郁千惆双手高缚,吊于院中大树上,绳子收得相当紧,几疑勒进他手腕肉里!
岳容与司空耀虽这么做,但真要叫他们去折磨郁千惆,终是拉不下老脸。而且刚才跟万岩的一番恶斗,都不约而同受了伤。是以真心加推托,转到房间疗伤去了。
谁先出主意,谁就去做,折磨郁千惆的重任自然而然落在道士身上。
道士正求之不得!
但见道士嘻笑着走近郁千惆,明晃晃的短刃,正是方便近身割肉的利器。
郁千惆兀自低首垂眉,本就看淡了自己的生死,此时更不会放于心上,亦半丝儿都不愿瞧这人丑恶的嘴脸。
道士强硬的捏住他下巴,抬起他脸颊,狞笑道:“小子,落到本道爷手里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怎么样,怕了吧?”
郁千惆的脸虽被强制抬起,眼眸抬都没抬,只当没听见,完全不理。
道士笑容一下子冷却,哼声道:“你如此瞧不起我,我偏要让你瞧!”说着,运用手中小刀,从郁千惆胸前自上而下一划,刀刃锋利,瞬间将衣服全部割裂,露出满是伤痕的胸膛。
道士三下五除二将他上衣全部扯了!郁千惆下意识的抗拒道:“你想干什么!” 微微睁眼,眸子漆黑依旧,但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终于肯瞧我了吗?你再不瞧我,我将你裤子都撕烂,让你在大厅广众之下赤身祼体,让人尽情的观摩一下令元承霄欲罢不能的身体到底有何诱人之处!”
郁千惆羞怒已极:“你不要太过份了!”
“吓,过份又怎样,此刻你肉在砧板上,你能怎样?”
郁千惆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地问道:“你到底是谁?”
道士悠悠道:“还记得清虚子吗?那是我道友,我叫烈阳子,我要你永远记住这名字!”
清虚子就是当年参与灭门惨案的罪魁祸首之一,后被郁千惆以离间之计,让他们自相残杀,清虚子因此死于他的同伙手中。
难怪此人虽是出家人,但面相猥琐,眼神邪恶,跟当年的清虚子如出一辙。
郁千惆轻蔑一笑,笑容明艳却冷利:“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哼,你口舌虽利,能利得过我手中剑?”语声中,烈阳子扬了扬短刃,刀锋在阳光映照下更是寒光逼人。
“请便!”郁千惆毫无所惧,复闭上眼眸,再不瞧烈阳子一眼。
烈阳子气怒攻心,手下一沉,短刀迎上郁千惆胸膛,慢慢划了下去。
刀子很利,速度却故意放缓,自比快速划过一刀要疼痛得多,过程也难熬得多,实是有意让郁千惆尝尝这凌迟之痛!
划完一刀后,烈阳子没有住手,而是接着划第二刀,依然是缓慢的划过去,像作画一般,故意仿照旧伤的样子,在其旁边新添一道形状一模一样的伤口!
每割完一刀,他便点少年的止血穴,免得少年早早因血流得太多而死去。
烈阳子这心思当真比噬骨毒药还毒上百倍!
第一刀划去时,郁千惆早有所备,仍是痛的脸色瞬白。他紧咬着牙关,克制着自己不出声叫一句;第二刀豆大的汗珠瞬间涌上额头,仍是一声不吭;第三刀痛得身躯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嘴里充满了血腥味,鲜血抑制不住的涌出口腔;第四刀……第十刀之后,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因为整个神经痛到一定程度,大脑完全麻木,就像切断了传输,自下而上完全得不到反馈。
郁千惆的意识完全丧失,身躯就是块木头,随便在那上面刻多少条痕迹仿佛与他毫无关系。只有利刃的寒光,映着飞溅的鲜血,以及口腔当中不断涌出的血沫才昭示了这是具血肉之躯!
很快,郁千惆成了血人,脸色比死人还白,身躯软成一滩泥,全由被绳索吊着的手臂支撑着整个重量,像一个被野狗疯狂撕咬的破布娃娃,碎烂得不成样,浑不知是生是死。
这般情形,倘若被元承霄瞧见,只怕会当场疯掉!
可惜元承霄永远不可能见到,不是因为他来不及赶回,而是因为他无法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