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肖-特殊人类刑案稽查处》扭扭从不摔跤

42、第 42 章

　　任遥的话音落下，神不知鬼不觉侵入哨兵精神领域的向导遇到强劲的阻碍，刚浮现在脑中的画面一瞬间被打散。

　　肖战飞快撤出了任遥的精神领域，笑容有些凝滞。

　　下一刻，抹香鲸出现在海平面上，鲸的声波在看不见的地方击中了向导和哨兵藕断丝连的精神触手，肖战胸口狠狠一麻。

　　狮子张开嘴，将任遥连着椅子一块儿扑翻在地。

　　王一博一个箭步冲过来扶住肖战，怂精似的毛球这会儿不抖了，蹦到桌子上，冲着任遥浑身炸毛，一道屏障挡在了肖战身前，鲸的声波被原路反弹回去。

　　卡拉哈里狮的前爪摁在任遥的喉咙上，头部压得很低，在一瞬间彰显极致的威胁性。

　　抹香鲸的身躯虽然庞大，移动速度却不慢，它从海平面上方游来，吸引了整片沙滩的目光。它似乎想直接将狮子撞开，但在距离咖啡厅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下。

　　是任遥阻止了它。

　　任遥被狮子死死地摁在地面，脖颈处被利爪剌破了皮，但他丝毫没有在意。

　　他的目光从兔子的屏障上挪到了肖战脸上，像是忽然抓住了什么东西。他想要爬起来，却无法反抗卡拉哈里狮的力量。

　　王一博搂着肖战的肩膀，站在比他前一步的位置，瞪向任遥的眼中含着怒气：“离他远点！”

　　任遥仿佛没听见，只盯着肖战，语气绷得很紧：“是你。”

　　肖战胸口闷痛，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捂着胸口，这会儿也没精力计较王一博伸过来给他额上擦汗的手，回忆起刚才在任遥的精神领域中看到的画面——

　　深海中游弋着一群抹香鲸，每一头身上都有被海水泡得泛白的伤口，中间的那一条最大，只有它在流血。

　　一群群食肉的小鱼跟在它的身后，嗅着它的血液，啃食着它背部的伤口。

　　它就快死了。

　　这个画面里的信息太多，肖战一时无法分析出有效的结论。他的直觉很不好。

　　他胸口的疼痛尚未完全褪去。向导在遭遇哨兵攻击的时候几乎完全没有反击能力，但任遥的抹香鲸明显没有下死手，这一点让肖战在因精神领域对任遥产生怀疑的同时，立刻察觉到任遥本人并不暴虐弑杀。

　　向导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入侵哨兵大家精神领域，在任何场景下都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哨兵不知道自己的精神领域具体长什么样，无法确认向导在自己的精神领域里看到了什么。

　　肖战刻意激怒任遥，为的就是试探他对自我秘密的态度。倘若任遥身上真的背负着人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克制地遵守《哨兵向导精神体治安法规》，那么他恐怕是个白痴。

　　刚刚才对任遥升起的怀疑，在这举动的影响下消去一小半。

　　但是肖战更疑惑了，这令他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尤其是此刻，任遥居然表现出认识他的样子。

　　这太奇怪了。肖战活到二十七岁，头一回来这座城市，也不是什么名人，一个勤勤恳恳为人民服务的公务员而已，居然在这样的地方被素未谋面的调查对象认识了脸，实在堪称奇闻。

　　身长近十二米的抹香鲸远离了咖啡厅，回到海绵上徘徊。

　　肖战喘了两口气，按住王一博，低声说：“放开他。”

　　王一博回头望向他。

　　肖战安抚性地点点头。

　　狮子微微松了点劲，确认任遥没有立刻暴起，才彻底松开，退到一边，龇着牙警惕地盯着冒犯者。

　　任遥从地上爬起来，目光始终没离开肖战和他的兔子，重复了一遍：“是你。”

　　肖战安抚了匆忙跑出来的咖啡厅服务员，忍着疼亲自把任遥的椅子扶起来，抱起桌上炸毛的红眼毛球，坐下来轻轻地给它顺毛：“任先生认识我？”

　　任遥坐下来，打开手机相册，点开一段视频。

　　被一只爪子摁在地上的艾基特林海蛇试图攻击对手，毒液还没喷出，就被一道屏障封住了嘴巴。

　　视频非常短，仅仅五秒的时间，定格在海蛇被屏障制服的瞬间。

　　“这是我朋友发给我的。”任遥说。

　　肖战问：“朋友？”

　　任遥：“夜宵摊的老板，昨天晚上你们在他那里吃东西。”

　　肖战和王一博对视一眼。

　　看来刘景的消息还不完全，任遥的社会关系并没有他们想象的单一。

　　“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肖战微微向后仰，像是刚刚才反应过来的样子，“昨天晚上我们好像也看见了这样一头鲸，不过当时不认识——你们这儿大型鱼类和海洋哺乳动物精神体太多了，我们这些内陆人都分不清。”

　　任遥说：“是我的。”

　　王一博问：“看来昨晚任先生也在现场？”

　　“昨晚我在那边拍片。”任遥看了一眼王一博，转动电脑屏幕朝向他们二人，点开图片文件夹，里面有一大堆俯拍的璀璨夜景照。

　　肖战瞥了王一博一眼——这小子真没看错，昨晚那抹香鲸头底下挂着的反光物还真是相机。

　　任遥说：“我拍完就走了，没看见你们起冲突。不然刚才一来就认出你们了。视频里那只爪子，就是这只狮子吧。”

　　狮子吼了一声。

　　肖战的余光扫过桌子底下，发现任遥双脚的膝盖都对准自己的方向，表现出强烈的交谈主动性，右脚脚尖小幅度急促地点着地面——他在焦虑。

　　“任先生稍安勿躁。”肖战说，“精神体冲突的视频网上到处都有，这种级别的冲突更是四处可见。任先生既然能把这无关紧要的视频存下来，看来你对我们很好奇。”

　　“安哥拉兔有屏障保护能力，但像你这只兔子这么强的很少见。”任遥说，“我查过很多资料，保护能力越强的安哥拉兔，更有可能具备治愈能力。”

　　肖战立刻联想到方才在他精神领域中看到的画面：“你的精神体受伤了？”

　　任遥回头看了一眼，抹香鲸缓慢地游过来。

　　肖战站起身，来到沙滩上。

　　王一博紧随其后。

　　抹香鲸将庞大的身躯搁浅在沙滩上，在任遥的授意下，微微测过了身体。

　　一道长近一米，宽近十五公分的狰狞伤口纵贯在抹香鲸坚硬的背部。精神体不会流血，却会流失能量。淡绿色的光点从那身躯上的沟壑里源源不断地漫出来，像夏夜里求偶的萤火虫。

　　肖战方才的判断没有错，这头抹香鲸确实已经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