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喜欢你》十年之森

5、第 5 章

　　早上七点林清茶抱臂靠在门口，一脸玩味地看着拦住她的管家，“小管家，你干什么不让我出去？”
　　原本小管家只是来做晨练，好死不死碰见了林清茶早起出门。晚宴的不欢而散令王家上上下下胆战心惊，太老爷虽然没有暗示什么，但底下的人都生怕林清茶一冲动又十年不回家。老爷太太们还没起来，要是林清茶出门一走了之，他还见过林清茶，这要层层查下去，饭碗肯定没了。多少拦一下，实在拦不住又是另一回事了。
　　管家一脸赔笑地搓手道：“大、大小姐，您早啊！哎呦，您看今儿天气还挺好！这一会儿铁定出太阳。哎呦喂，北京难得出太阳，大小姐要不要先去用早饭，然后在院子里晒会儿太阳保证您一天暖和精神。嘿嘿！”
　　“少废话，小管家，我就问你为什么拦我，别跟我扯东扯西。”
　　一看糊弄不过去，家里让大小姐稍微害怕的只有太老爷了，可昨晚上的事是，唉。估计大小姐心里还记恨着，想来想去不如搬出太夫人，说不定能拖延一会儿。“哪能啊！大小姐，我哪敢拦您啊！只是太夫人昨晚说了，今儿要亲自下厨做您爱吃的驴打滚和豌豆黄，太夫人说啊，您小时候最爱吃她做得驴打滚，别家做得看都不看一眼，只爱太夫人做得。为此，还专门吩咐人去买了好多东西呢。”
　　见林清茶听完，低下头陷入沉思，管家知道搬出太夫人肯定有用，再接再厉道：“再说了，大小姐，您要出门，我就是不亲自开车送您，也会让人备车送您啊！岂有拦您的道理，我只是想告儿您一声太夫人的心意，我也是有爷爷奶奶的人，最理解老人家这种小心翼翼的心意，所以才不能让太夫人一番心意附之东水啊。”
　　看着林清茶微微动容的表情，管家心里暗喜，起作用了，正欲开口，只见林清茶朝他招手，管家刚靠近一点，林清茶拽过他的衣领，低声呵斥道：“小管家，哼，说谎话不打草稿啊！昨晚上的事儿谁不知道，只怕我奶奶现在是方设法让我听话，早点嫁人，还有心思弄这些玩意儿，你糊弄谁呢？”
　　林清茶扑面而来的强势，让管家体会到一种不同寻常的凶狠，像是那种穷凶极恶的逃犯，为了活可以不择手段。管家被吓得一身冷汗，强忍着不敢说话，又见林清茶阴冷一笑，松开他，抚平衣领上的褶皱，“小管家，就算我奶奶真给我做吃的，我晚点回来吃可好。现在，我要出门，谁都别拦我。”林清茶恶狠狠地瞪向他，语气极为凶狠，“谁若拦我，我就让他横着从大门出去，听懂了吗？小管家？”
　　管家战战兢兢地说：“听、听懂了！”
　　“那就好。”林清茶蔚然一笑，越过他径直向大门走去。
　　林清茶转头道：“哦，还有，小管家。”
　　“啊，啊，是，是，怎么了？”林清茶猛然停下叫他。
　　“不要结巴哦，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我出门从来不需要备车，记住啦！不要太麻烦了！”说完，潇潇洒洒地离去，留下管家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北国的冬天是孤独的，天地间一切绿都会藏起来，或许留下一星半点，一场大雪过后，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没有别的颜色衬托，但处处都是美的。北京已经好几年没下过雪了，天阴沉沉的，好似到了世界末日，蒙上了灰，看不清本来模样。
　　林清茶坐在车内，回忆着小时候每逢大雪降临的兴奋感，心情忽的转好，有种说不上的欢喜。可临近九公山公墓，天一下晴朗，青松常翠，安宁像是一片净土，林清茶的心却逐渐沉重起来。这里葬着她最好的朋友。
　　十多年了，十多年，她没有踏进这里一步，胆怯，还是深深地愧疚，总之，欠她的永远永远还不清。
　　登上层层台阶，她的心好似有千斤重，无形中有什么东西压得她喘不上气，她怕犹豫之下，又会逃离，鼓足勇气走到她的墓前。
　　黑白照片上那个笑眼弯弯的姑娘，有豆蔻年华最美的朝气，天真美好，十年前却永远沉睡在这里。
　　林清茶闭了闭眼，将满满的悲伤遮住。如今无论为她做再多的事，一切都于事无补，这辈子她都欠她的。
　　林清茶轻轻地将一束抱得温热的海棠花放下，发现碑前已有一束开得娇艳欲滴的海棠，有人来过。这个时节能找到如此品色的海棠实属不易，林清茶也是跑了五家店才找到一束，是谁呢？
　　寒风冷冷地吹，钻进林清茶每一处关节，冷得她打颤，可能是以前的同学来过，她也没多想，一心沉溺在自己的情绪里。
　　“繁辛啊！我回来了，这么多年都没来，对不起啊！”
　　她沉了眼神，日光照进她的眼里，有泪花在眼底闪烁，“刚去的时候，我啥也不会，不会唱歌，不会跳舞，不会演戏，要不是我手脚上会点功夫，人家就把我刷下来了。哈哈，都是些假把式，我的真本领他们可见不着。后来，他们发现我会乐器，就让我从F班直接到A班，那个班真的太累了，我一天只睡四个多小时……”
　　林清茶絮絮叨叨地讲述这些年在韩国经历的事，挑一些有意思、好玩的说，大致讲完了这十多年的事，有时想到很好笑的场景，自己忍不住想笑。转头看着照片上的人原本可以有大好的年华，追寻她热爱的事，实现她的梦想，如今只能……
　　林清茶渐渐承不住巨山的压力，缓缓坐在地上，看向远方的山峦，想起十多年前初次见她的场景，一切好似发生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