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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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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淮照例是在书房处理公务的,哈珀在门口停步,陈击月倒熟门熟路地坐到了书房里新添置的小沙发上:“靳先生,我可能要搬过来住了。”
靳淮把金丝边的眼镜拿下来,捏了捏鼻梁:“陈小姐又给自己找了什么麻烦?”
作为掌舵人,靳淮还真是俊美,尤其一双眼睛,淡褐色的瞳孔在日光下犹如灿烂逶迤的金蜜酒,泛着层层叠叠的琥珀光,这么多情的眼睛,基调却是冷的,看人的时候,不是“明月照大江”,倒像“千里不留行”。
“还不是心疼靳先生的左膀右臂。”陈击月懒得绷着身子,舒舒服服躺了下来,“我挪出小楼来,教导那几个姑娘的时候顺便给弗洛伊娃开个小灶,早日让弗洛伊娃有个像样的礼仪成了安哈尔特夫人,您放心,我也放心。”
靳淮松了衬衫领的第一颗扣子,摇铃喊哈珀进来要了一杯杜松子酒:“陈小姐动作挺快。紫岩堡不高,二层东首第一个是我的卧室,其余任由你挑选。”
“那就要东首第二个。”陈击月毫不客气,“靳先生还是盼着我早点把事情盘顺等着向我求婚吧。我看账很快的。”
她点了点靳淮面前一摞摞的资料,不防靳淮突然起身走过来,手撑在一侧沙发扶手上,陈击月看得清他衬衫领口里两撇如玉的锁骨:“陈小姐挺着急做靳夫人?”
陈击月仍旧放松身体摊在沙发里,听得靳淮问,就笑,仰起头亲了一下他的面颊,肩和颈拗成一道好看的线条:“我着急的事可多了,但靳先生帮得到的也就这一桩,不如通融通融?”
“通融通融倒也不是不可以,”靳淮挑了下眉,“陈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去看看国王军?我可以陪同。”
陈击月满意了,在他另一侧脸颊上亲了一下,又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起来:“我回小楼去收拾东西。”
陈击月回去时,女佣正在收拾餐盘,弗洛伊娃坐在一边看着三个漂亮姑娘僵硬又不失礼节地站起来向陈击月问礼。
“弗洛伊娃医生还有什么事儿吗?”陈击月示意三个女孩子可以走了。
“陈小姐。”弗洛伊娃像回过神来一样站起来问了好,行完了礼,还有些踌躇,站在原地没有动。
“弗洛伊娃医生就在小楼的客房住下吧。”陈击月这时心情好,不愿意驳她脸面,很爽快地给了台阶,“我中午用餐那三位姑娘还会来学习,这之后我还要监督她们的学习进度,为了避免肠胃过度损伤,她们每一次和我一同进餐,都欢迎弗洛伊娃医生的陪同。”
弗洛伊娃脸上的表情倒是非常精彩,陈击月就当没看见,让人收拾好资料直接走了。
紫岩堡的卧室全部都是套间,东首第二间惯例上就是女主人的卧室,采光足面积广,装潢也没什么问题,富丽厚重的欧洲风格,陈击月按着自己的喜好增添了点家具就算正式搬进来了。
“哦,对了,资料什么的放到先生的书房去,在先生的书房里添一张小桌就行。”陈击月扫了眼套间里的书房,“这里改了,添个衣帽间,专门拿来放礼服。”
下午靳淮进书房的时候,陈击月已经在书房办公了,书房虽然狭小,但也放得下那张桌子,桌子不大,陈击月一张脸被厚厚一摞名簿挡去大半,简直有高三应届生的味道了。
“陈小姐勤勉啊。”靳淮摇铃,“来一杯?”
“来什么呀。”陈击月把笔一搁,揉了揉酸胀的手腕,“靳先生这庄园得亏不是本家,筛子都比这强些,哪儿来的人都有,我算是知道哈珀到底为什么管理不好庄园了。庄园是很大,有果园,马厩,高尔夫场,跑马场,两个殿一个放雕塑一个放绘画,南边修了钟楼,紫岩堡后面有人工温泉,最外面还种了一圈树林。但是你知道有多少佣人吗?根据靳先生给我的支出账单,佣人的数量比我估计的少太多。”
陈击月拍了拍旁边一大摞名簿:“果农,马夫,球童,司机,这些我先不跟靳先生算;两个殿里面的艺术品能值多少钱你自己清楚吗?这两个殿配的警卫员和修复师不仅没有齐额,甚至没有一个是自己人!后厨还算有两个,勉强保证我们两个庄园主坐在不会被毒死。我原先以为这个庄园是个hard模式,现在看来是inferno啊。”
“陈小姐管理很有一套,人少起来整肃也会更方便吧。”靳淮笑眯眯地看着她。
“人少背后站的势力可不少。靳先生还挺会狙的,一个势力给人留两个,是想省点工钱吧。”陈击月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吐槽,“总感觉被骗了。这借力打力的代价未免也太高昂。”
仆人进来送酒,靳淮刚抬手,陈击月就取过了杯子一饮而尽,阿夸维特辣得她轻轻嘶了一声,把手边的大吉岭拿起来呷了两口。
靳淮在一边笑得很开心:“陈小姐往我手上递橄榄枝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大概是被Techy垂青了。”
“那我呢?被Nemesis眷顾吗?”陈击月看着面前一大摞名簿,靠在椅背上呻吟道,“如果只是拔钉子倒也算了,还要我把他们编成网套消息,靳先生也太高看我了。”
“这也是你的庄园啊。”靳淮在书桌前坐下来,“这里的情报网编结实了,我们就回本宅去住,本宅要种满我夫人最喜欢的苦水多枝重瓣玫瑰。”
陈击月抱臂看了他一会儿,靳淮就不动声色地和她对视,空气都被压得粘稠起来,到最后,她几不可闻的叹一口气,又挺直脊背坐了起来,微抿着唇,脸上那种苦恼的神色逐渐转为精致的冷漠,提笔在便笺上麻利地写出一大串名字,字迹锋利:“我并不稀罕做靳夫人,只要在报酬上靳先生别敷衍我。”
她说完就打铃让仆人把便笺拿给弗洛伊娃。
待到四点出头,陈击月就起身去小楼了,圣马丁正是这时进来给靳淮送文件的,送完了,又有些犹豫:“先生,她真的不会破坏我们的计划吗?”
“她一天没从我这里取得许诺的报酬,就站在我这边一天。”靳淮捏了捏眉骨,“我明早的飞机去莫斯科,在我回来之前,她吩咐你什么,你就做什么,如果你阴奉阳违,我不会为你求情,你要明白庄园里来了女主人了。”
晚上用晚完餐,三位漂亮姑娘一走,弗洛伊娃就急切地和陈击月讲:“我父亲根本无法承担春日舞会副主厨这样的职位,他就是个酒鬼,耶稣也救不了他!陈小姐,我感谢您,我从您这里三餐学到了在外面花钱也学不到的东西。我不喜欢您,是出于对知更鸟的考虑,我反对我父亲也是一样。”
“我只需要让大家知道,站在谁那一边,能够获利,就足够了。”陈击月漫不经心地道,“你没事还是多去探望探望你的未婚夫吧。”
在知更鸟不动脚能跑遍全庄园的除了靳淮也只有消息了,不过这些消息实在是鱼龙混杂一条能有8个版本。陈击月只是希望听到“她施恩给弗洛伊娃,能够同时惠及她的家属”这一个版本,反馈回来的版本简直让她觉得自己能塑金身了。
“不知道的以为哈珀是被彩虹屁吹走的。”陈击月坐在梳妆凳前,一边听女佣给自念消息,一边给自己盘发,她盘发从不假手他人,主要是怕别人没轻没重给她扯秃了。
靳淮正好从房间里出来,陈击月有些诧异:“嚯,起这么早?”
靳淮停下来同她打招呼:“这话该我问你。这才六点多一刻。”
“说得好像上次喻珩来的时候我没起床一样。”陈击月把发饰挑出来让女佣给她戴上,“我今天没运动所以更早些。行李不多,去哪儿?莫斯科?”
“去谈笔生意。”靳淮没避讳她,“大概三四天就回来了。”
“我为你坐镇后方。”陈击月对镜戴上一副珍珠耳环,偏头朝靳淮笑了一下,“其实我也挺喜欢出门谈生意的,下次有空一起去吧。”
“靳夫人想去哪里都可以去。”靳淮挑了下眉。
“谈崩了。”陈击月转回去,连笑容都吝啬地收了起来,“一路顺风我就不送了。”
靳淮闷闷地笑了两下:“你有什么想要的新款首饰我倒可以给你带回来。”
陈击月一怔:“靳先生,您还挺聪明,确实可以捎些东西过去。拿我的请柬来。”
靳淮就看她伏在梳妆台前写了几笔,走过来把请柬递给他:“我请莫洛佐夫夫人来知更鸟喝茶,麻烦靳先生把请柬带到。”
这会儿,她脸上又有漂亮的微笑了,给靳淮气笑了:“感情我还真是个工具人。”
话这样说,还是很给陈击月面子,接过了请柬,陈击月踮脚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送别吻。安慰一下工具人的内心。”
送走了靳淮,陈击月先往小楼和几位姑娘一道用了餐,目光瞥到为首那个最漂亮的希腊姑娘身上,皱了皱眉:“海蒂,你这项链戴了好几天了吧。我记得第一天把你接到知更鸟来看见你就戴的就是这一条。我吩咐下去给你们添置的首饰和衣服呢?”
海蒂条件反射地捂住胸口:“陈小姐……”
弗洛伊娃在旁边咳嗽了一下。
陈击月捂着额角:“烂事一堆……弗洛伊娃。”
“在,陈小姐。”弗洛伊娃放下刀叉。
“管首饰的,管服饰的,叫到小楼来。我只要主管事。”陈击月慢慢卷起了袖子,露出缠在手腕上一截暗红色细细的牛皮鞭子缠在,“副管事拿着账本在门外等着。无法无天了都。”
弗洛伊娃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个冷战:“是,我马上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