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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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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司南疏远了所有的人。
原以为就此可以看见他们幸福,所以自己忍痛退出,哪知道张赎那么混蛋,他根本没勇气去面对两个男人的爱,所以每当看见阿起为此的痛苦和折磨,自己却无能为力,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残忍?内心曾有千百次的呐喊,他多么想那些痛苦和恐惧只朝他一人来,不要去伤害他的阿起。
看着阿起为了忘记张赎而交女朋友,然后,约会、看电影、煲电话粥、看着他像个孩子一样去半月池偷摘荷叶,倒扣在头上。
再到看见他们分手,看见他透过蚊帐看着张赎的背影和一明一灭的烟头,看着他一耸一耸的肩膀,他知道那是他在哭泣,而卑微的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我多想走向前去紧紧拥抱你,告诉你,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爱你。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山有木枝木有兮,心悦君兮君不知。
泡完澡的阿起脸微微发红,穿着宽松的浴袍,湿漉漉的碎发随意散落。
他走进房间,端起那杯放在床头柜的牛奶一饮而尽,性感的喉结随着吞咽上下移动。
司南被这一刻的画面给震撼到了,这是多么完美的一幕,让司南不由自主的咽了把口水。
他努力清空自己的思绪,拿来毛巾走过去轻轻的为阿起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动作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小心翼翼,仿佛正在擦拭着世界上最珍贵的珠宝。
“你说你对我这么好,以后我该这么办?”阿起坐在床上假装漫不经心的一问,他太怕失去了,怕有人打着爱他的口号,贸然闯进他的世界,让他避无可避。
就好像曾经听过这样一句话:人生最惨的并不是莫名其妙的被人领上了一条迷路,而是当你背上孤独拿上剑,决定要马不停蹄,一意孤行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个人,把你抱紧,说少年,我想和你分享这漫长的一生,你一激动,把剑给扔了,把马烤了,一回头,人没了。
司南拿来了吹风机,调到最低档,习惯的为他吹着头发。他说:“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永远有多远?
阿起不敢再去想了。
“早点睡吧,小笨蛋,别想那么多。晚安。”
司南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替他盖好被子,留下一盏小夜灯,让脆弱的灯光,代替着他陪阿起度过这漫长的黑夜。
其实最见不得阿起这幅困到不行懒洋洋的样子,真想在他额头留上一吻再转身离去。
可是,他不能。
待阿起闭上眼睛,司南轻轻的走出房间带上了门。
在吃了那么多疗程的养血安神的中成药之后,加上泡澡的放松以及睡前牛奶和安神熏香的作用之下,阿起的睡眠不再像以前那样昼出夜伏,愿从此再无精神的刺激,司南会一直陪着他,从此登上幸福的山峰,哪里永远没有离开,没有背叛,没有抛弃。
司南静静的走向阳台,收起了往日的温柔,露出了他本身的冷漠。
点燃了一根烟。
他从不在阿起面前抽烟,他是那么不喜欢烟的味道,他不想阿起不喜欢他。
尽管阿起心里没有他。
拿起手机表情严肃的打了个未知电话。他要通知电话那头,确认该办的事情已经办妥。
这才放心的去到厨房把食材准备好,插上电紫砂锅,细火慢熬着粥,那是明天给阿起准备的早餐。
可生活偏偏是一个包装精美的炸弹,总让你出其不意,还没反应过来,就爆发的措手不及。
网络时代真是可怕,动不动就会遭人人肉。
今天的患者不多,司南在办公室里复杂的怀着某种情绪看着大学同学群里的各种@。
看着那两篇在网上疯传的自传,看到作者从一开始的俏皮,到后来的无奈的悲伤。
透过文字都能感受到那种窒息的痛。
司南知道那是白起写给张赎的。
记录着他们相爱的琐事,点点滴滴。
是他所羡慕的爱,和爱人那颗碎了的心。
这大概本来是阿起奢望过的白头偕老吧,虽然他嘴上从未提过,可还是能感受到他想等到那天,和他翻出来一起回忆。
可如今看来,都太残忍。
现在变成了心底最坚硬的刺,刺的阿起血肉模糊,遍地鳞伤。
群里再一次掀起舆论的浪潮。
“那篇文章的作者好像咱班的白起,南哥你知道吗?”有人@他,同学都知道除了张赎,自己便
是阿起唯一的朋友。
“肯定是的,他文笔一直不错,那么细腻的文字肯定是他写的。”
“我知道,我偷看过他笔名,就是我们班的白起。”
“天哪,我们宿舍既然发生这么恶心的事。”室友发来一大串呕吐的表情。
“那口中的“老公”会是谁?张赎吗?”“全班就张赎一个结了婚,又是部门副总,不是他又是谁?”
“太恶心了,伤风败俗。”
“这样的人怎么配活在这个世界……”
于是就这样阿起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这两篇自传统统上了热搜,接受着来自各地的网友们的“问候”。
本校的,外校的,本省的,外省的,以及全世界的各个角落,他们纷纷抄起手中的键盘,自称正义的化身,妄自批判着一切。
网络时代真是比光传播的还快啊,不到一个小时,白起和张赎被人肉的彻底。
上到已故的姥爷葬在哪里,下到张赎的儿子叫“张意起”。
张意起啊!张意起……
你当真的记得那个深爱你的白起?
好在自从张赎结婚后,阿起再也不上私人社交,换了手机号码,接不到来询问的各种“问候”,看不到班群的谩骂,和那一抹红的@。
除了司南,再无和其它人联系。
从看到的第一条信息开始,司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焦急的走来走去,这是一个言论自由的时代,也是一个流言致死的时代。
打着一个又一个的电话,不惜花多大的代价也要将这舆论压下去。
他小心翼翼呵护了那么久的阿起,再不能经受任何打击了。
芸芸众生,相比起陌生人,最可怕的还是身边所谓的熟人。
那些所谓的认识,所谓的了解的,所谓的朋友在这一刻,所有的舆论都将由他们亲自导演。
他们只想看到他们想看到的,只愿意相信愿意相信的。
真的假的,有的没的。就算满身长满嘴,都已经说不清了。
千夫所指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