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清夏》卷芯甜橙

27、chapter 26

　　日子过的飞快，高二的日子匆匆而逝，程然度过了紧张的会考，终于彻底告别了她并不厌烦的理化生三门，进入了高三冲刺。
　　高三的生活十分枯燥，每周连最后一天休息也被无情的占用了，每天的作业更是成雪片一样飘落。班里的气氛渐渐变得紧张，每一次考试都牵动每个人的心，偶尔总能听见谁轻轻的抽泣声。就连王双都没有再跟程然每天聊着年级里的八卦消息，反而经常在吃饭的时候计算着自己成绩和分数线的差距，时而斗志昂扬时而垂头丧气。班里经常有同学来问程然地理题，程然的地理已经牢牢的占据了年级前三名的位置，老师偶尔也会让程然代讲一些题。黎梨自从高二的集训回来后，在学校的时间越来越不固定了，后来黎梨又去参加了一个很长时间的集训，程然身边的位置也常常是空着的。
　　转眼又是一个新的学期，说是新的学期，其实高三的寒假也没有放几天，这不，二月还没过去，就开学了。
　　程然背着书包来到学校，上了高三之后，程爸为了节约每天早上的时间，又接下了接送程然上学的任务，程然这样一来，程然每天早上可以多睡十分钟，尽管只有十分钟，但程然觉得仿佛可以给自己充上一节课的电。只是，自从程爸送程然上学以来，程然已经很久没有跟罗楠好好聊过天了，偶尔课间或者午休的时候遇见，两个人聊上几句，就又匆匆回到各自的班级去做题了。高三仿佛没有人有时间联络感情，市一高的高三年级全部都沉浸在紧张的学习气氛里，禽鸟每个午休还会在操场上转悠，看见穿着高三校服的，就赶回教室休息或者学习，所以程然也很久没有去喂过楼下那只流浪猫了，不过程然曾看到过几个学妹午休的时候在花坛旁喂那只贪吃的猫，偶尔还会有个男孩子蹲在那跟学妹一起喂，大概，这就是每个人青春中都会经历的事吧。
　　今天比较特别，今天是高考倒计时100天，市一高每年都会举办一个100天的势师大会，所以校园里布置的很是隆重，程然进到学校的时候还看见了装着鸽子的车从学校侧门开进来。程然刚刚掏出自己的水杯，就听广播响起来，“请全校师生到操场上集合。”班里的同学也都各自放下手中的东西，懒懒散散的往教室门口走去。
　　黎梨还没有回来，程然拍了拍前座的王双，王双放下英语单词书，两个人挽着手下了楼。
　　“你说我们高三的势师”程然整理了一下校服的领子，“干嘛要全校参加。”
　　“咱们高一高二不也参加了”王双扯着程然的袖子：“为了给全校师生做心灵鼓舞呗。”
　　程然和王双走到操场上集合，程然的矮个子，自然就站到了队伍的前排，大会还没有开始，程然无所事事的四处张望着，一眼便看见了各班队伍前举着班牌的罗楠。
　　程然好像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过罗楠了，但是又好像昨天刚刚在楼梯上遇见背着书包的他，但程然确实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认真的看过罗楠的身影，好像上一次还是在高二体育课上，黎梨从集训回来后，两个人去看十班的3v3。
　　程然认真的打量着罗楠的背影，他好像又长高了些，之前他说他没有185，现在看来应该是有了。罗楠还是一如既往的梳着寸头，因为他说他懒得打理别的发型，看他穿着校服，将两个袖子撸到胳膊上，将班牌拿在手里转来转去。
　　教学楼里，沈博和刘拓宇从楼梯上跑下来，路过罗楠的时候，沈博回手拍了一下罗楠的屁股，罗楠一把抓住沈博，将班牌交给刘拓宇，两个人你躲我追的闹起来。
　　直到广播室里传来了禽鸟拿着麦克的“喂、喂”声，罗楠才放开沈博，接过刘拓宇手里的班牌。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人注视着自己，罗楠回过头去，一下撞上了程然的目光。
　　程然的偷看一下子被罗楠撞破，来不及躲闪，程然只好举起手，悄悄的冲罗楠挥了挥。
　　罗楠也很久没有见到不在风风火火赶路的程然了，罗楠咧嘴笑了一下，又不好意思的伸手摸了摸自己毛茸茸的寸头，但忘记手里还拿着班牌，十班的班牌就这样噗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罗楠忙弯腰去捡，程然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起来。

　　势师大会其实和前两年程然参加的是一样的流程，但不同的是，今年举着右手说：“我宣誓”的人，变成了程然自己。尽管马上要进三月，但是C市的天气还是比较冷的，程然穿着校服站在队伍里，看着一车鸽子被放飞，呼啦啦的飞过头顶，又往更远的天空飞去。或许高考就是将一批又一批的鸽子放飞，看着他们飞向更远的天地。
　　教学楼的两侧呼啦啦被放下两条红底黄字的条幅，主席台旁早就准备好的几千个气球，被同时放飞，广播台响起张杰那首《年轻的战场》。
　　程然盯着一只红色的气球，看它摇摇晃晃的飞过教学楼的露台，险些撞上花坛里种的那棵高高的松树，却有惊无险的擦肩而过，汇入一片气球的海洋。同学们也都抬着头看着漫天飞舞的气球，耳旁响着“今天我终于站在这年轻的战场，请你为我骄傲鼓掌”，程然突然觉得，高考真的很近很近了，不再是黑板上那个每天减少的数字，而未来，实实在在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誓师大会后，大家都回到班级，感觉这次大会的鼓舞效果很好，程然能明显感觉到班级里之前还有点沉闷的气氛，变得斗志昂扬，大家都拼命的读书做题，生怕在未来的选择题上，失去半点的主动权。
　　学校统一订的志愿报名指导杂志，今天起也开始发了第一期，程然翻着书上的大学名称，突然感觉自己对于未来的生活没有一点规划。
　　程然拍了拍王双的背，“双，你想过自己想考哪吗？”
　　王双转过身，手里也捧着那本志愿杂志，“我想考北京的学校，我其实想去北外。你呢？”
　　“我啊，我还没想好。”程然挠了挠头发。
　　“那那个谁呢？”王双突然八卦了起来。
　　“谁？你说罗楠？”
　　“对对对，你们俩没说要考一个学校什么的啊？”
　　“没有”程然摇头，“我已经很久没跟他聊过天了。”
　　程然的手机在桌洞里振动起来，程然飞快把手机拿出来，是爸爸发来的短信“然然，今天晚上爸爸有事，你自己回家吧。”
　　程然看完短信，心里想着今天可以和罗楠一起回家了，内心突然生起一点雀跃。
　　放学铃声一响，程然便抓起早早收拾好的书包，一溜烟跑出了教室。
　　怕罗楠走的早，程然早早等在了十班门口，巧在十班今天刚好老陶拖了几分钟堂，程然到了门口刚好十班刚刚放学。
　　程然背着书包靠在正门走廊的窗台边，低头看着脚尖。
　　很快，罗楠和几个男生背着书包书包嘻嘻哈哈的走出来，看到程然，刘拓宇几个男生了然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怪叫着跑走了。
　　“你怎么来了，”罗楠看着认真盯着自己鞋尖的程然。
　　程然抬头，对视上罗楠的目光，又迅速低下了头：“我…我爸今天不能接我。”
　　“哦，”罗楠背上书包，“那走吧。”
　　时隔几个月，程然又坐上了罗楠的自行车后座。
　　“罗楠，你们班发志愿报考杂志了吗？”程然抓着罗楠的校服。
　　“发了，不过对我来讲没什么用，我家打算让我报提前批。”罗楠答道。
　　“什么提前批啊？你要考军校吗？”程然好奇的问。
　　“差不多吧，准备考武警。”准备转弯，罗楠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车：“我各方面身体素质什么的也都符合。”
　　“那…那你自己愿意去吗？”程然的语气里充满了失落。
　　“我其实没什么想法，”罗楠说，“这学校在L市，离家也不太远。”
　　“哦我知道这个地方，”程然激动的拍了拍罗楠的背，“离B市和T市都很近嘛。”
　　“对，”罗楠点点头，“那程然，你有没有想考的学校啊。”
　　“我…我还没想。”程然低下了头。
　　“我觉得你考B市的学校没问题，”罗楠说道，“离我学校还近。”
　　“那T市还近呢。”程然打断了他。
　　“T市也ok啊，反正方便我放假找你玩。”罗楠说的一本正经。
　　程然低下头，默默将这两个城市的学校在心里画了个圈。
　　只是罗楠没想到，后来的每一个假期，他都没能兑现他说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