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清夏》卷芯甜橙

12、chapter 11

　　程然安静的站在路灯下，阴沉了一天的天已经渐渐暗下来，路灯下能看到两个人呼出的白气。
　　“我没有生气。”程然一句话辨别不出任何语气，“我只是不该给你买奶茶罢了，反正你也不喜欢。”
　　“不…不是，”罗楠刚刚聚齐起的质问勇气早就散的无影无踪：“我没有不喜欢。”
　　程然不说话，将下巴埋在系在脖子上的围巾中，在昏黄的路灯下呼出一阵阵白气。
　　罗楠将车子停稳，走到程然对面，“我没想到那杯奶茶是你买的。”罗楠的右手微微扯了扯袖子，“我要是知道，我是不会给沈博喝的。”
　　“除了我还有谁会给你买奶茶。”程然嘟囔道。
　　“什么？”罗楠微微俯身，想要听清程然说了什么。
　　“我说，下次不买了。”程然扯了扯围巾：“我知道你不喜欢喝奶茶了。”
　　“下次，下次我给你买。”罗楠急急的接到。
　　“不要，谁要喝你买的奶茶。”程然扭头。
　　“你不喝那我就买给黎梨了。”罗楠伸手要去拨弄程然的马尾。
　　程然伸手拍掉他伸过来的手，“你想买给谁买给谁，反正我不要喝。”
　　罗楠看着程楠气鼓鼓的侧脸，路灯的光投在两个人站着的位置，程然的睫毛在寒气中微微抖动着，一团又一团的白气从她嘴里呼出来。
　　突然，天空飘下一些白色的小颗粒，慢慢的，一片片小雪花落了下来，在路灯的照射下，翻飞着，打着旋落在路灯下男孩女孩的身上。
　　程然仰头看着，将缩在袖子里的手伸出来，接了一片雪花，刚刚落下的白色晶体立刻融化在程然温热的小手上，化成一个水滴。
　　罗楠看着安静的看着程然欢喜的接着一片片雪花，程然看着翻飞的白色碎屑，突然展开了今天久违的笑脸，“真的下雪了哎”
　　“是啊，下雪了。”罗楠应和着程然的话，伸出手，将程然棉衣的帽子为她戴上，又扯着帽子两侧的绳子，打了个结。
　　程然就站在原地，迎着翻飞的雪花，任由罗楠俯身为自己戴上帽子。脸突然有些发烫，程然往围巾里缩了缩，怕罗楠看见她的脸红。
　　罗楠认真的将程然的帽子带好，伸出手摸了摸戴了帽子后程然变得圆滚滚的头。
　　“我只买给你喝。”罗楠摸着程然的头，低声说道。
　　“好啦，回家吧。”罗楠将车头调转了个方向，拍掉落在后座上的雪，：“再不走雪就下大了。”
　　程然将埋在围巾里的脸抬起，吸了吸鼻子，走向了罗楠的单车。

　　天气太冷了，程然将手缩在棉服的袖子里，戴着帽子，又将脸埋在围巾中，坐在罗楠车子后座上摇摇晃晃。
　　“程然，以后我让你不开心了的话，”遇见一个红灯，罗楠将车子停住，微微侧过头：“你跟我说好不好。”
　　程然不说话。
　　“你不要不说话嘛，我不是很会猜女孩子的心思。”罗楠解释到“如果以后你不开心，一定要跟我讲。”
　　程然坐在后座上，点了点头，由于嘴巴埋在围巾里，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好”。
　　“那你不开心也要跟我讲。”程然挣扎着从围巾中探出下巴。
　　“我才不会跟你生气呢。”绿灯亮起，罗楠朝手上哈了哈气，将脚踏向下踩去。
　　程然坐在后座上重心不稳的晃了晃，罗楠一边骑车一边叫到“程然你抓好了！”
　　程然不情不愿的将缩在袖子里的手拿出来，扯住罗楠棉服外套微微硬整的面料。
　　“你衣服好难抓！”程然抱怨道“而且手真的很冷！”
　　罗楠吱的停下了车，一脚踏在人行道的台阶上，一脚蹬着单车的踏板，右手向后一捞，抓住了正拽着他外套的程然的袖子。
　　罗楠抓着程然的袖口稍用力一拽，程然的手便缩进了外套里，然后罗楠提着程然缩在袖子里的手，按在自己的腰侧。
　　罗楠又转到左边，程然慌忙收回了自己扯住他外套的手，“我自己来。”
　　罗楠等程然的左手终于窸窸窣窣的摆到他他的腰上，左脚轻轻踩动着踏板“扶好了。”
　　程然双手微微用了点力，扶住了罗楠的腰。
　　罗楠飞快的骑着车，尽管隔着厚厚的衣服，还是感觉程然缩在袖子里那双小手，让他腰侧的皮肤变得滚烫了起来。

　　车子停在程然家楼下，程然轻轻放开手，从车后座跳下来。
　　“程然。”罗楠叫住她，小心翼翼的问“你…不生气了吧？”
　　程然的大半张脸都藏在了围巾里，帽子又将刘海压的低了些，只有咕噜噜转动的大眼睛还露在外面。
　　“谁生气了，我才没有生气。”程然低头，用脚尖蹭着地上的一点点积雪。
　　罗楠长舒了一口气，轻笑一声，两手抓着程然的帽子的抽绳用力一拽，帽子突然收紧，将程然的小脸蒙在里面。
　　“对，你没有生气。”罗楠拉着帽子晃了晃，程然整个人也跟着左右摆了摆。
　　被蒙在帽子里的程然抗议着，从帽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罗楠你干嘛呀，你放开我。”
　　罗楠闻声松开了手，将帽子拉开，露出了程然气鼓鼓的脸。
　　程然一把掀掉帽子，抬手锤在了罗楠的肩膀上“你真的很烦！”
　　罗楠捂着肩膀躲开，咯咯笑了起来，又将转身的程楠拉回来，给她扣好帽子。
　　“帽子要带带好，不然容易感冒。”罗楠拍了拍程然的头：“快回家吧。”
　　程然回过头，把手缩在棉服里，冲罗楠用力挥了挥小臂。踩着小碎步往家里走去。
　　罗楠没有马上调转车头，而是一直看着，带着帽子的程然，像一只小鸭子一样摇摇晃晃的往前跑去。小区的路灯打在她身上，泛着暖色的光晕。雪还在下着，小雪花打着旋儿飘落下来，落在罗楠的肩头，落在程然跳下的车后座，落在他望向程然背影的轻颤的睫毛上。
　　许多年后，罗楠回到C市，每当下雪的时候，罗楠总是站在自己的房间里往外望着，却再也望不到那年那个摇摇晃晃踩着小碎步奔跑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