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清夏》卷芯甜橙

10、chapter 9

　　天气渐渐转冷了，程然怕冷，早早将短袖校服换成了长袖衬衫，罗楠却仿佛依旧在度夏天，校服外套十节课有八节是被胡乱塞在桌洞里的。
　　又是体育课。照例是韩彬带着大家做了准备活动，在操场跑了几圈之后便进入自由活动时间。女生们三五成群的去操场上晒太阳聊天，男生们依旧勾肩搭背的跑去球场打球。
　　“邵老师，”韩彬叫住了拎着秒表往回走的体育老师：“跟我们一起打吗？”
　　邵老师回头，笑到“我跟你们几个毛头小子打，岂不是欺负人？”他转着手中的秒表：“这样吧，你们打个3v3，我来当裁判好吧。”
　　男生们欢呼。
　　女生们也都没有走远，听到有3v3比赛可以看，也有不少人来了兴趣。黎梨也扯着程然的袖子，两个人跟着看球的大队伍往球场走去。
　　男生们迅速分好了队，罗楠、沈博、高鹏飞一队；韩彬、王浩然、孙毅一队。
　　邵老师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只哨子，哨声一响，3v3比赛便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女孩子们聚在球场边上，随着场上的进球，防守欢呼鼓掌。
　　程然不会看球，看不懂什么战略战术，但是她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跟着罗楠，看他运球，看他防守，看他投三分球。程然看得入迷，没有发觉，身边一直喋喋不休的黎梨早就没了声音。
　　罗楠绕过王浩然的防守，轻松投了一个两分球，罗楠转身，朝着程然的方向歪了歪头。

　　由于沈博的犯规，韩彬拿到了两次罚球的机会，韩彬站在罚球线上运了几下球，轻轻抬手、压腕，一个完美的空心球被投进了篮筐。场边传来女孩子们热烈的掌声。
　　在邵老师接过球示意韩彬可以进行第二次罚球的时候，罗楠突然从场内撤了几步，将身上的校服外套胡乱脱下，一个转身，将揉成一团的校服扔向场外程然的方向。
　　程然条件反射的接住了那团乱七八糟的校服，罗楠冲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转身又跑向篮下，准备抢最后一个罚球的篮板球。
　　程然将罗楠卷在一起的袖筒掏出来，提着校服的衣领抖了抖，从罗楠校服口袋掉出一个东西。
　　程然蹲下拾起，是一个已经洗的发白的加菲猫，程然拿在手里前后看了看，没想到罗楠这种人高马大的男孩子，口袋里还会装这种可爱的玩偶。程然将加菲猫塞回罗楠口袋。将罗楠的校服抱在了怀里。
　　罗楠的校服依旧散发着淡淡的柠檬皂香气，但闻起来又好像有什么别的味道掺杂在里面，想必是他刚刚打球时出了一些汗，但程然却并不觉得难闻。
　　许多年后，程然遇见过很多用柠檬香皂的男孩子，却再也没有闻到这种曾在罗楠校服上散发的味道。
　　一场3v3很快就打完了，黎梨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了看球的大队伍，去小卖部买了两瓶水。程然的目光正追随着罗楠的身影焦灼着，突然被黎梨用水瓶敲了敲肩。
　　程然回头。
　　“看球是要送水的。”黎梨把一瓶水塞在程然手里，“这规矩都不知道吗？”
　　“我…我送谁啊”程然突然心虚
　　“送给衣服的主人呗”黎梨坏笑着用肩膀撞了一下程然，程然看着怀里罗楠的衣服，忽的红了脸颊。
　　注意到黎梨手里也拿着一瓶水，程然问：“你这是送谁的啊。”
　　黎梨把水往胸前一抱，“你不要问！”
　　程然正要追问，邵老师的哨声就吹响了。黎梨忽的从程然身边窜向了球场。

　　球场上，罗楠转身向场外走来，额前的头发已经被汗浸湿，罗楠一边伸手将夏季校服的袖子撸到肩膀上面，一边走向程然。
　　程然拿着水瓶的手微微向前递了递，还没来得及说话，罗楠就抽走了她手中的水。
　　“是给我的吧”罗楠冲她晃了晃水瓶。
　　“是…是。”程然突然结巴了起来。
　　罗楠拧开瓶盖，仰起头大口大口喝起了水，程然眯着眼睛看他，头上的汗顺着鬓角淌下来，流过因为运动而暴起了一点青筋的脖子，微微凸起的喉结随着他大口大口吞咽着水而上下滚动着。
　　喝了几大口，罗楠放下水瓶，擦了擦下巴上流下的一点点水。拿过程然怀里的衣服，随意的搭在肩上，然后朝着程然的头伸出手，突然想到自己刚打过球，罗楠收回想要拍程然头的手，朝她笑了一下“谢啦。”转身勾着沈博的肩膀，去水房冲凉了。
　　罗楠走出好远，程然才从他的背影中回过神，扭过头去找黎梨。黎梨已经从球场跑回来，一下子扑在程然身上。手里早就没有了刚刚拿着的那瓶水。
　　程然回到教室，刚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几个打完球冲凉的男孩子勾肩搭背的走进了教室，沈博还和罗楠讨论着刚刚被韩彬破坏掉得几次进攻，说着下次跟韩彬打一定要换一个战术。
　　罗楠坐在座位上，程然转头看去，他的头发湿漉漉的，一滴水珠顺着眉毛流过额角，沿着脸颊流下来。程然拆开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罗楠：“擦擦吧，别感冒了。”
　　罗楠接过纸巾，胡乱的擦了擦脸，班级里的窗子都大敞着，刚运动完的男孩子们身上仿佛有着散不去的热气。
　　一阵风吹进教室，虽然身边的罗楠帮她挡了一下，但是程然还是打了个寒战。
　　“徐萍，麻烦关下窗子呗。”罗楠放下手中擦脸的纸巾，冲着靠窗坐的徐萍喊道。
　　徐萍站起身，将大敞的窗子推上。

　　放学后，程然和罗楠并肩走到学校的停车区，罗楠从衣兜里掏出那个加菲猫，从猫肚子里摸出一把钥匙，弯腰拧开了车锁。
　　“上车吧，”罗楠将车头调转了个方向，拍了拍车后座。
　　程然坐上车子，拽住了罗楠的校服。
　　“罗楠，那个加菲猫是你的钥匙包啊。”
　　“对啊，我妈特别喜欢加菲猫，我和我爸的钥匙包都是这个。”罗楠拍了拍衣服口袋：“不过这个用了好久了，我估计再用个一年半载，这只猫就要寿终正寝了。”

　　夕阳下，男孩将车子蹬的飞快，女孩的马尾随着风胡乱的飞着，手紧紧攥着男孩的衣摆。许多年过去后，提起高中生活，程然脑海中总是会浮现这幅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