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
这世上是有着这么一类人的。
自我封闭，不擅交际，一生也不会踏出舒适圈一步，只关注着自己身边的事情，对外面世界发生了什么漠不关心也一无所知。
被迫在狭雾山的范围内呆了上千年的八神柊知道自己有向这个方向发展的趋势，但她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个看上去亲切又外向，被鳞泷从外面带进山里来的少年也正非常愉快的在这条自闭大路上狂奔不止。
“不会吧？”她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要去手贱操控葎给他做个全身大扫描，“你是在哪个荒山野岭里被野兽抚养长大的原始人吗？”
修习、使用着神秘那一侧的力量却不知道鬼族的消失，在八神柊看来简直就和吃着米饭却不知道米粒的原型是稻谷一样。这已经不是常识匮乏的程度了——这简直就是没有常识。
“你，鳞泷，还有像你一样被鳞泷收养的孩子们。”八神柊指了指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那么说，满脸都写着困惑的灶门炭治郎腰间佩戴的刀，“虽然你们使用的不是阴阳术，不过仍旧是涉及了清净之力的力量，怎么居然连这种事都不知道？”
如果将普通人类的气息比作微微浑浊的淡灰色的话，那么拥有着神秘那一侧的力量——不管那力量是被称做阴阳术，魔术，灵能力，超能力还是任何其他——的人的气息，就像是在半透明的淡灰色底板上面铺上其他的一层颜色。
鳞泷和他的孩子们身上覆盖的都是带着清净之力的，水雾萦绕的蓝色。虽然依照各人强弱不同，蓝色的覆盖范围和浓度都有所差异，但只要染上了颜色，哪怕那色彩再微弱，也足以将他们和普通的人类区分开来。
“就算你原先不知道，鳞泷也应该会告诉你啊。”告诉你鬼族的消失进一步的引发了人世间阴气和阳气的失衡，在那之后灵气更加难以操纵；告诉你驱魔退邪的清净之力在没有‘邪魔’的背景下变得越发无用，修习这种力量的人就像是在走一条越来越窄的，根本看不到未来和终点的羊肠小径。
阴阳师和巫女越来越少，在这上面耗费了一生却最终一事无成的人越来越多。哪怕只看鳞泷左近次那种随着岁月流淌而越发斯巴达的严格训练架势，他也应该不是那种引人入门后却丝毫不告诉对方后果的不负责任的家伙。
“还是说他也不知道？”自问自答的八神柊彻底沉浸到了自己的思绪里，无视了一旁欲言又止的红发少年，“那也不对啊……当年鬼族他们打开黄泉之门的时候，动静大到连我这边的平民们都听说了。”
神秘消退，人世兴起。在当时谁也没有想到，在神明之后紧跟着退场的，是打开了曾被道反大神封锁的黄泉之门，前往根之国的鬼族。
“那时候跑出来的瘴气可是让出云那边的人口至少减少了一半哎，连京都的贵族们都倒了霉。就算明面上没有记录，和怪异有关的人家应该都会有相关的记载才对。”
不管是把人世搅得腥风血雨的鬼族突然不见这件事，还是因为不知名的疫病所以人大片死去这件事，在当时都不是可以被轻易忘记的小事。和阴阳术这种容易失传的，需要才能才可以学习理解的东西不同，这种消息的传播丝毫没有门槛或者必要条件，难道不应该和迷信或者谚语一样，世代口耳相传下来吗？
“啊！”不停思考着因由的八神柊灵光一闪，“难道是有倒霉蛋没有跟着一起进去？”
这样的话灶门炭治郎，乃至于鳞泷左近次都不知道鬼族离开这件事就说得通了，因为人世间还是有鬼族存在的，只不过她消息太过闭塞，没有察觉而已。不过这样的话……
“呜哇，那些鬼族也太惨了吧。”八神柊心有戚戚焉的打了个寒颤，脑海里关于鬼族的印象一下就从‘淦力气好大打架好疯尼玛再动我的山我就把你们都变成花肥’变成了‘面黄肌瘦艰难的捧着个破碗讨生活的小可怜’，“简直就是把香菜过敏的家伙按在香菜田里那么惨。”
“——！”赤红的眼瞳骤然缩紧了。
鬼毫无道理的杀害他人，毫无愧疚的犯下血案，他们到底哪里——！
下意识攥紧拳头的灶门炭治郎没有把话说出口。
就像是突然被人用力戳了一下鲜血淋漓的伤口，哪怕是再温柔的人也会在一瞬间生出怒意。但是很快，深埋在天性中的温和与包容就会占回上风，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不冷静之处。
弟弟妹妹们流出来的血液几乎溅满了家里的所有墙壁，母亲倒在墙角，哪怕死时也想要护着身后的花子……那日的血腥气直至今天也萦绕在鼻间，挥之不去。
鬼几乎夺走了他的一切。
但是，就像是祢豆子那样，灶门炭治郎想，就像是祢豆子那样。世间也会有着不是出自本意，却被迫变成鬼的鬼；也会有着竭尽全力去和本能斗争，不想要伤害他人的鬼。
发生在他家人身上的事情……那并不是鬼的错。
那是鬼舞辻无惨的错。
——等下？
恢复了冷静的灶门炭治郎察觉到了违和之处。
如果按照眼前的女孩子所说的那样，没有进入到黄泉之门内的鬼非常倒霉，也非常不幸的话，身为鬼的始祖，鬼舞辻无惨不可能还留在这边。
作为首领，不管是率先还是押后，他都一定会进入黄泉之门才对。
“如果鬼进入了黄泉之门的话，”微皱起眉头的灶门炭治郎问道，“他还能回来吗？”
“？？”
“你在想什么啊？”八神柊觉得自己‘人类的常识’和‘山主的常识’都受到了挑战，“那可是黄泉之门哦。黄·泉·之·门。”她加重了‘黄泉’两个字的读音，“光是听名字就知道了吧？就和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一样，我就没有听说过有人从里面返回来过。”
“可是，”灶门炭治郎的声音顿了顿，“就在一年前，鬼舞辻无惨……鬼的始祖把我的妹妹变成了鬼。”
越发暗沉的天边挂着小半轮还未彻底落下的太阳，霞光被鳞次栉比的树干阻拦，最后落到树林中的就只剩下几缕晦暗的金茶色，勉强给零星的枯瘦枝桠勾上点金边。倏然扔出惊雷的灶门炭治郎站在明明暗暗的光影下，赫红的头发看上去像是被夜晚吞没前的最后一抹落日余晖的颜色。
【恭喜你触发支线任务：鬼族与鬼。】
“……你等下。”举起手示意眼前的人稍等的八神柊合上眼帘。
数只常人无法看到的葎突然窜出，重重叠叠的将八神柊整个人都裹它们交织而成的网中。
【你意识到你们之间对于鬼族的定义有所差异。你决定对此一探究竟。】
目之所及的景象飞速变动着，掠过岩石，掠过草木，宛如真的在山野间急速飞奔一般，不过几秒就从山顶抵达了位于山脚处的鳞泷左近次的小木屋前。
【此为重要任务。你的选择将影响后续任务的发展。】
【任务奖励：碧绿酒盏的碎片】
门窗紧闭的卧室里一片昏暗，娇小的，没有长角的黑发少女正安静的沉睡着。
如同凝固的血一样的深红遮蔽了大半浅灰，除了细细分辨后才会隐约显现出存在感的，让人作呕的腥气之外，她的气息和八神柊感受过的任何一个具有力量的人类都毫无分别。
【是否选择接受：接受 (90s) | 拒绝 (90s)】
目之所见重新变回灶门炭治郎担心的脸，在短暂沉默后睁开了眼的少女微微侧头，背着手露出微笑，“我想去看一眼你的妹妹。我们一起下去吧，炭治郎？”
→ 【接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