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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杜仲之死与不迟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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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仲找到不迟花的时候,不迟花正喝的酩酊大醉搂着花楼的姑娘说着胡话,作为名冠江湖的采花大盗,不迟花倒是对得起他的名字,他面容是少见的俊俏,夹着一丝丝的脂粉气,难怪被他采过的女子都不愿对他太过苛责。
若是以往,杜仲是连看都不屑看到这样的小白脸的,但是今天他却是有事求他的,他找了他将近半年,终于今日在花楼里面逮住了他。
杜仲看着他衣裳半敞,眼神迷离,当真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一副色气的样子简直不忍直视,他硬着头皮跪了下来,磕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响头, “在下杜仲,家父杜仁。”
哦?杜仁。他想了半天才记起这么个人,几年前杜仁死去在围剿瀚星辰战役之中,是当年的一代仁侠。不迟花大概猜到这小子找自己是干什么的了,自己少年时候功夫浅薄玩心又大,戏耍了魔教之人,招来追杀,幸亏杜仁当时路过,救下了他。
看来是来寻那救命之恩。
不迟花迷迷糊糊想着,那边杜仲就已经又磕了一个响头,磕得不迟花这被酒气熏晕的脑袋都替他感到头痛。“请前辈收我为徒!”
不迟花名冠江湖却能安然无恙,靠不是他俊俏的脸庞,而是三样东西。
迷药,小窃刀步,不迟刀法。
后两样是打架时候用的,迷药却是用来逃跑的。不迟花作案时从来不屑用迷药,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迷晕了和尸体一样有什么乐趣,所以和不迟花一度春宵的姑娘不像外人所传那样是被迫的,采花大盗这名字只是那些怕丢了脸面的人强行扯出来的而已。
“抬头。”
杜仲听话得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平凡的脸。
不迟花按着脑袋起了身,挥退了旁边的姑娘,也不拢衣裳,就这样干脆得大张大合。“我不能收你为徒,你太丑了。”
杜仲做梦也没想到会被这样拒绝,他还要再求,却闻:“不过我可以传你小窃刀步和迷药,算是偿了杜仁当年救命之恩,之后你我再无瓜葛。”
不迟花虽然是个超级优秀的采花大盗,但是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师傅,他经常教给杜仲一些步法,然后便失踪几日,回来再纠正他的错误,这就导致杜仲虽然刻苦但是仍旧进步缓慢。杜仲心知肚明,他这定是出去逍遥快活去了。
然而这日不迟花刚回来,杜仲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儿,不迟花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面,杜仲在外面等了一夜,却见清晨不迟花从书房出来,一脸肃穆,看起来是一夜未眠的样子。
他对杜仲说;“我出去几日。”这话透着低沉和坚定,完全不似他之前轻浮的样子。
此去便是两月,就在杜仲以为不迟花估计横死在外面的时候,他又回来了。便又一切如常了。
却是书房里面不知何时挂了一幅画,不迟花经常就懒散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幅画饮酒。
那画中之人头顶一盏金冠,身着碧绿长袍,腰间亦挂着一把通身碧绿的剑,脸上神色淡淡,眉毛细长却透着凌厉,眼睛低垂着看着自己手上的一副闭合的扇子,唇薄却绽着鲜红之色。
此人虽然好看却不是倾城倾国,让人一看就神魂颠倒,况且此人还是一个男子!杜仲虽然不解不迟花的失意,但是却不在意。
他意不在情爱,却在报仇。
直到三年前金凌霄一战,杜仲才知晓那画中之人名字,也是自那以后,不迟花便退隐山林了。
他杀的第一人乃是那自杜仁死后就入住杜家的堂叔,娘亲的死去,杜家的改头换面,其中的豪门腌臜之事他不愿再想起。而后接连杀了几个与此有关的小人,客栈是最方便的地方,独身在外,毫无守备,最是好时机。
感觉那温热的血液从那些人身体流出,杜仲此刻才从仇恨中脱出,明白自己终于还是活着的。
鲜血给了他活着的感觉,自此之后,他便会寻找那些作恶多端的人,夜半时刻进入客栈,划拉两刀,看着鲜血从身体里流淌而出。偶尔实在没人时便会随便找个房间找个倒霉蛋儿。对于那些奸污女子的事,却不是他干的,对他来说,交/合并不能带给他活着的感觉。不过坏人不怕事多,本身就是恶贯满盈的人屎盆子随便扣他也懒得去辩驳。
江湖不容令颁布到现在也没人抓得住他,江湖上他是杀人无数的恶魔,人人得而诛之,可是杜仲身边的人可不这么想,他做人勤恳,乐于助人,谁也不会将这个从头到脚都透着精神的小伙和那杀人魔头相提并论。
恶人不会告诉你他是恶人,他们往往平凡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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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仲看着眼前那人深沉却不带什么感情的眼瞳,他能感觉到温热血液从自己的胸腔流淌而出,这感觉很奇妙,他好似正在死去又好似正在活着。
但是凉意还是透着那把剑蔓延到了全身,他觉得杀死温冠奇这个决定果然是蠢得要命,自己的身份果然是被识破了,这果然也是守株待兔。
不迟花来信里面只有三个字,拖住他。可能他也没想到自己已经嗜血到了这种地步。
那人要从自己胸腔里拔出剑,一旦这剑拔出,自己怕是连凉意都感觉不到了,他想抓住那人的手臂,却只能虚虚握住他的衣袖,他看着那人在月光下清冷的神色,宛如那画中一样淡漠,他想说不迟花要来了,他想说自己好冷,想让他不要拔剑,可当他张口时,血沫就从嘴里流了出来。
最后他只能艰难地吐出他的名字:“竹……闻……”
却不想那剑拔出后他已经再也吐不出半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