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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布娃娃大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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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被称为老怪物的卡普先生毫无征兆的出现了。当时,艾斯他们吃着玛琪诺料理的美食,大谈未来的海贼生活不能少了厨师,一个嚷得比一个起劲,完全不顾身后可视化的怒火。
我满身伤痕的挂在树桠上,三人组同样好不到哪里去,第一次见到他们被全面碾压,毫无反抗空间,不由得有些感慨,“卡普先生真厉害。”
“那个臭老头,我长大后肯定比他强!”路飞不服气,紧握拳头,朝老爷子离开的方向空挥几下,插在头发上的树叶随着他的动作飘落。
“也不知道他要在达旦基地待多久?”萨博拍拍蓝色礼服上的泥土,捡起掉在草丛中的礼帽,面露担忧,“只要我们不放弃当海贼,就没法跟他和平相处。”
“会死掉的。”想到刚刚卡普先生一手抓一双,把我们抛在空中耍着玩,我就觉得胃部不适,深度怀疑是晚餐在翻滚。
“干脆别和他见面。”艾斯右手揉着左肩,他是反抗最激烈的人,自然也是受摧残最彻底的人,水管直接被折断,脸上还有些淤青,“我们搬出达旦一家,自立门户!”
“新的海贼基地吗?”路飞很兴奋。
“恩!”艾斯眼里都点上光,“萨博,图纸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萨博找来一根树枝,在地上画起来,“就建在森林里最高的树上,再搭个瞭望台。”
“那不是能看到整个大海了?”受他们日夜熏陶,我也爱上了辽阔的海。
“还有风车村!”路飞幻想,傻傻的笑起来,“我要在上面挂海贼旗,还要装一个船舵。”
“先收集木板、铁钉、锤子、麻绳、颜料、蜡烛、被子……”艾斯看着草图,试图当个理智的兄长,罗列需要的材料,但很快就按捺不住激动的心,“算了,先行动吧!”
“耶!出发!”路飞把悬在后颈处的草帽往头上一戴就跑,“比谁先到!”
“路飞,你耍赖也赢不了的。”艾斯一反应过来就快速追上去,嘴里不忘挑衅。
“去哪?”我原地蒙圈。
“不确定之物终点站。”萨博几乎是和艾斯同时开跑的,已离我一大段距离,回头喊,“你也一起吧。”
“……”该死的胜负欲。
不确定之物终点站比我想象中要混乱些,堆满了各种被抛弃的物品,但对于这里的居民而言,却是寻宝的好去处。今天是宣布独立后的第三天,除了第一次比赛跑过来外,我基本守在海贼基地,防止大家努力搬运的材料被偷,是个贴心的小后勤,而现在我为了一个伟大的任务独自一人,再次来到这里。
“你好,今天阳光真好。”我和一个手里抱着兔子布娃娃的大叔对视一会后,忍不住先开口,打破尴尬。
“在这浓烟中看到阳光,是个会说瞎话的小鬼。”他蹲在破铜烂铁中,举起空着的手向我一挥,算是打了招呼。
“……”好吧,我的问题。我一时也没有什么话好讲,就继续和他干巴巴的对视。
大叔似乎也找不到可聊的东西,干脆保持沉默。
“那个,你有什么事吗?”我熬不下去了。
“我从来没有在对视游戏中输过。”大叔声音慵懒,神情坚毅,“既然不小心和你有了眼神接触,我就会堵上男人的尊严坚持到底。”
“原来如此。”我闭上酸涩的眼睛,结束这场意外,“恭喜你维护了不败的荣誉。”该去找颜料和可以做海贼旗的黑布了,这就是我今天的任务,为海贼团的魂魄找材料,“告辞了。”我转身要走。
“等一下,会说瞎话的小鬼。”他跳起来,挡住我的去路,“就这么走了,未免太小瞧我。”
“喜欢布娃娃的少女心大叔,我叫可落。”我不过随口一句问候,哪算会说瞎话?
“啊,会说瞎话的没礼貌小鬼。”他不咸不淡的改口。
“喜欢布娃娃的少女心的小气鬼大叔。”我报复。
“会说瞎话的没礼貌的记仇小鬼。”他和我杠上了,不痛不痒的还击。
“喜欢布娃娃的少女心的小气的为老不尊的大叔。”我可是以后要在这一片混的小流氓。
“……”大叔手一摊,“你赢了。”
“哈?”
“是不是很愉快?”大叔摸摸脑袋,头发邋遢成一团,额头被散落的头发挡住,显得很没精神,“我就是想和你分享我赢了对视游戏的愉悦感。”
“完全没有。”我面无表情,有种被耍了的错觉。
“唉,小鬼,人生阅历太少,不懂事。”大叔惋惜的叹了口气。
“告辞了。”我转身要走。
“等一下,会说瞎话的小鬼。”他又挡住我的去路。
“你到底有什么事?”我警惕道,不会是艾斯他们之前打劫过他吧?我上次来时没掩饰,一看就知道和那三人是一伙的。
“啊,就想再玩一轮取绰号游戏,这次我不会放水。”大叔无视我的警惕,悠哉的说。
“不要,我赶时间。”
“真伤脑筋,我不想放你走。”他空着的手拉拉兔子娃娃的耳朵,“要不,你帮我做件事。”
“你说。”先搞清楚敌人的目的。
“给我雕刻个木偶。”他咧嘴一笑。
“木偶?有个布娃娃就够了,贪心的大叔。”这种事不是强人所难吗?
“原来你不会啊,弱爆了。”他看我的眼神满是鄙夷,很欠揍。
“这种技术活就不该拜托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我恼怒。
“要雕刻这个人。”大叔取下戴在脖子上的心形项链,打开后里面有张照片,是浅紫色短发女性,长相清秀,俏皮的吐着舌头。
“她是谁?”我问,项链外层的金色掉了许多,掺杂灰黑。
“我妻子。”大叔把它递给我,眼神虚幻,像是陷入某种回忆中。
“也在这吗?”我端详照片中的人。
“不,埋在森林里。”他笑了笑,“她想守护重要的人。”
“……”一般该说什么?节哀?不大合适,大叔看起来不是很悲伤,他都在笑,我苦恼的沉默。
“小鬼,”大叔抓着布娃娃的手碰我胳膊,“看都看了,不给我雕一个就不厚道了。”
“我不会。”如果我会魔术还能给他变一个出来,我低头踢踢脚旁的锈铁罐,爱莫能助。
“我有不错的木头,你有不错的匕首。”大叔倒像个变魔术的,我不过低头踢了下东西,他手里就多了块达旦小腿那么粗大的桃木,他用布娃娃的脚点了点我别在腰间的银色匕首,“试试看。”
“知道了。”,真是个难缠的人,我拔出匕首,抱过木块,做在地上,“要是浪费了这块木头就别怪我。”我摩挲着怀里的桃木,手感不赖,应该是上等品。
“她叫雷琴·美由。”大叔挨着我坐下,自顾自地讲述他的故事,“我当时是个小有野心的商人,拥有自己的船后,便雇了技术老道的航海士和水手,带着商队出海。”
“浪漫号来到罗格镇,我在那里和美由相遇。她背着一个小男孩偷偷躲在船舱里,被水手发现了。”他似乎想到有趣的事情,“一幅快晕倒的模样,却硬撑着耍狠,要求我把他们送到哥亚王国。”
“别看我现在这样子,内里其实是个绅士。”他把散落在额头前的乱发撩起,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好说服我,“风度翩翩,少年英气。”
“哦。”我敷衍道,把弄着匕首,在桃木上标了几处记号。
“好吧,也有部分原因是因为顺路。我还没做好越过颠倒山的准备,又已经到了最后一个城镇,打算先把一路收购的珍宝往回销。”他没在意我的不捧场,继续道,“海上的生活很枯燥,一群人打牌闲扯,钓钓鱼,发发呆,打发时间。如今来了个姑娘,总是会让大家振奋些。她很活泼,伤养好后就没了刚见面时的刺猬样,很快和大家打成一片。”大叔顿了顿,捡起地上的木屑,“雕得不错。”
“没想象中那么难以下手。”我低着头,手里的小刀没停,已然雕刻出些兴趣了。
“我们相爱了,我向她求婚,婚礼是在浪漫号上举行的,厨师做了美食,大家喝得烂醉。”大叔笑了笑,整个人显得很温柔,“那是我最幸福的一天,这世间有多少人能和自己深爱的人结婚?”
我停下小刀看他,被他揉揉脑袋后又接着干工艺。
“但我知道美由没我那么幸福,因为她带来的那个男孩一直没醒,像个植物人一样,躺在医务室。她说,这是她恩人交给她的孩子,是她一辈子的责任。”大叔的声音变得低沉了,“美由是从伟大的航道里逃出来的,依靠一张生命纸的指引,不断赶路。她说生命纸的主人是个强大的人,见多识广,又有优秀的船医,会有办法救小男孩的。”
我手里的木偶有了雏形。
“美由没能亲自来到哥亚王国,我们在半路上遇到了追兵,是海军中将卡普,浪漫号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瞬间被击溃。”他拿回被我放在腿上时不时瞧几眼的项链,看着照片里的人,“美由把生命纸偷偷塞给我后,便答应对方不再反抗,只求不要连累其他人,也放了无辜的小男孩。”
海军中将卡普?我想起那个怪物一般的老爷子,安慰道,“这不怪你们,是他太强了。”
“是啊,强得离谱。”大叔耸耸肩,“美由被抓走后,浪漫号便随着生命纸来到哥亚王国的风车村,生命纸的主人是大海贼红发香克斯,他把小男孩埋在了森林里,也劝我为美由建座坟墓。”
“他们死了?”我问。世界真小,追兵是路飞的爷爷,救兵是路飞崇拜的香克斯。
“见到香克斯的第二天,报纸就登出美由被处死刑的消息。我把美由生前的衣物烧掉,灰烬混在埋小男孩的泥土里。我想,这也是她的心愿吧,那是她愿意用生命守护的存在。”大叔把照片放在我旁边,方便我看,“小男孩没死,把他埋起来是为了救他,中间森林的里的树很古老,能帮助他恢复。”
“你也是美由愿意用生命守护的存在。”我开始修饰一些细节,准备收尾工作了,“第一次听说森林能帮助人恢复。”
“起初也担心香克斯诓我,不过,相处一天后就莫名其妙地被说服了,加上看到报纸上的消息。我随后把财产物资分给了船员,让他们开着浪漫号回去,自己则留在这里,等那个孩子醒来。”大叔叹了口气,接着说,“但前阵子他不见了,只剩下一个不大的坑,我在森林里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雕好了。”我收起匕首,拍了拍身上的木屑,把木偶递给他。
“你这不是会吗?”大叔放下兔子布娃娃,开心地接过,抱在怀里看了又看,看着看着眼泪就掉下来了,“真像,美由。”
过一会儿,大叔平静下来,把木偶塞给我,拿回项链重新戴在脖子上“我把所知道的事都告诉你了,这条项链是我的,只能把美由木偶给你。”大叔如释重负,笑容也明亮了不少,“孩子,我要出海了,开始新的旅途。”
“你有船吗?”看他一身破旧的衬衫布裤,我怀疑他连买船锚的钱都没有。
“嘿嘿,我留了点宝石,足够了。”大叔凑到我耳边小声的说。
“什么时候走?”或许我该送送他。
“下午。我待会就去城镇里,找船厂买艘现成的小型船,再准备点物资。”他拍拍我脑袋,“抱歉,你现在还太小,不能带你一起走。”
“没事,我有几个朋友预定我当船员了。”我并不在意,毕竟有他们三个就够让我头疼的了,“大叔,我原来叫什么?几岁?”
“无名无姓,7岁。”
7岁,那不就和路飞一样大,“你记错了,我八岁。还有,无名无姓是怎么回事”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来到这世界还未来得及被赋予姓名就遇难了,除此之外我都不知道。”大叔说完,敲了一下我脑袋,“你不打算问我叫什么?”
“哈哈,你叫什么?”我笑得尴尬,还真没有打算。
“不告诉你。”
“……”真是讨厌的男人。
“走了。”大叔起身往端镇大门走,“不用来送我。”
我也起身,拍拍身上的木屑,抱着木偶目送他,我还从未这样看一个人的背影。
等他消失在大门里后,我才开始找黑布和颜料,出来这么久他们估计要担心了。
“我回来了。”我用黑布包住颜料,一只手拎着,另一只手抱着美由的木偶。大家在清理多余的材料,看来是完工了。
“鳄鱼饭,你好慢啊!”路飞闻声飞奔而来,“快来看我们的海贼基地,超级厉害的,瞭望台能看很远!”
“出什么事了嘛?”萨博边往小推车上扔废料,边问,额头上都是汗。
“遇到了一个大叔,听他讲故事。”
“咦?鳄鱼饭,你抱的是什么?”路飞盯着木偶,一脸好奇,“给我看看嘛。”
“航海故事吗?”艾斯从树上跳下来。
“算是吧。”我避开路飞伸过来的手,“这是很重要的木偶,不能玩。”我放下手里拎着的东西,给他们讲起刚刚遇到的事。当然,把我的年龄变成了八岁。
“第一次就能雕刻出这样的木偶,可落,你很有天赋!”萨博惊讶。
“你不可能是八岁,肯定是骗人的。”路飞生气。
“可恶,以前都没有注意到那个家伙有宝石,藏得太深了。”艾斯懊恼。
“……”重点不应该是我的来历吗?
“我帮你找个藏宝箱。”萨博将木偶还我。
“不,我要埋了。”我摩挲着美由的木偶,老实说雕得并没有很像,不过六分神似,“让她安息吧。”
我理不清自己的心情,对于这两个突然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人,理应很珍贵,但因为毫无印象而变得像个寻常的陌生人,谈不上亲密。可听着大叔说美由愿意为我付出生命时,内心似被一阵热浪冲击,火辣辣的,满是澎湃,看到大叔抱着木偶掉眼泪时,又心生苦涩,压抑难捱。我多么迟钝,放任这些情绪充斥全身,却不知言语,面相冷漠。
我向埋有木偶的小土包撒最后一抔土,觉得需要对美由说点什么,“大叔出海了,我也醒了,你放心。”
艾斯拿起一碗酒洒在小土包前面,又把一束野花放到上面。
“我们是可落的结义兄弟,会和他一辈子相互羁绊。”萨博郑重的说完后,搂搂我肩膀,安慰我。
“待会把一块肉让给你吧。”路飞一幅我很大方的模样,“但你不可能是八岁。”
“先画好海贼旗。”艾斯砸了一下路飞的头,“中午猎多点动物,管够。”
“海贼旗,吃饭,海贼旗,吃饭。”路飞顶着个包,兴致勃勃。
“那走吧。”见他这样,萨博笑了,“海贼旗要画什么样的?”
“有个叉叉!”路飞抢答。
“写上ASLK。”艾斯提议。
“为什么默认我比路飞小?”我对字母的排序表示不满。
“如果不比路飞小为什么要谎报年龄?”萨博分析。
“也可能一样大!”我辩解。
“鳄鱼饭,你果然骗人!”路飞这种时候脑子转得贼快。
“……萨博,这么看的话,艾斯也默认了他比你大。”我决定转移战火。
“本来就是。”艾斯傲娇。
“现在拿刷子的人是我。”萨博得意。
“我也要画!”路飞抢刷子。
“萨博,给我!”艾斯加入战斗。
斗吧斗吧,我远处围观。
然后就被一只飞来的颜料桶砸中,所幸盖子拧得紧。
“鳄鱼饭,你为什么站那么远?”路飞注意到我又往后退了一段距离,眉头一皱,伸手把我拖了过去,“一起打架。”
“……”为什么每次拉我下水时,路飞的橡胶招式就能这么准确无误?